大內(nèi)御書房,天子單披一件黃衫立于房門口臺階上,遙望西區(qū)。
那里,以天子的修為,勉強能看到天空有些泛光。
“陛下,三位大人已到了,正在宮墻外等候。”
小秀子快步走到天子身前,躬身低語說道。
“著他們過來。”
“喏?!?p> 不一會兒,小秀子就將黃川亦三人帶到了天子面前。
“陛下!”
“三位愛卿不必多禮了?!碧撌忠煌?,天子眉目間略帶憂色。
“可有消息傳來?”
黃川亦三人俱都搖搖頭,一聽到動靜后,他們馬上就派出了人員,然后直接就進宮面圣了。
“陛下,不出臣所料的話,那里應該是那位南沁真人的居所之地。”
上官宗昭拱了拱手,向天子三人解釋了起來:“只是,不知為何現(xiàn)在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p> 大理寺處理案件時都有備案,而上官宗昭身為御史大夫,執(zhí)掌御史臺,有權(quán)監(jiān)察大理寺文件。
因此,對于大理寺的動向,上官宗昭也是比較了解的。
而今日早晨退朝后,上官宗昭還親自跑了一趟大理寺,通過備案,也算了知道了使團的一些基本信息。
其中,就包括使團以及南沁這位一路護送使團的高手,在玉京城中的落腳點。
通過那些信息,上官宗昭才能在第一時間推算出西區(qū)聲響所在地。
“可是白家率先出手了嗎?”蝶叔鄒著眉頭猜測到。
話是這么問,但其實蝶叔也是有些不信的。
在蝶叔的印象中,以白家的動作,只會暗中出手,斷然不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
這么做,無疑是在把白家和朝廷的關(guān)系推得更遠。
“陛下,我等還是先行討論一下善后的事情吧?!?p> 黃川亦老神在在,他雖然心急,但卻面無異色。
“丞相所言極是,無論過程如何,當務之急,還是想想如何平息此次事件?!鄙瞎僮谡腰c點頭表示同意。
這么大的動靜,所造成破壞必然不小,而無論那里發(fā)生了什么,附近的百姓必然是受損最嚴重的。
眼下,幾人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也不好有什么大的舉動,只能先派人查探,安排下去基本的防范措施。
剩下的,就是提前準備一套當?shù)匕傩盏陌仓镁戎畏椒▉怼?p> 且說四人商議討論不久,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曂▓蟆?p> “啟稟陛下,守虛真人求見。”當值的侍衛(wèi)長立在臺階下向天子匯報。
“哦,守虛真人?”
微微一挑眉頭,天子道:“宣?!?p> 片刻后,兮真子就來到了天子幾人面前。
“兮真子拜見陛下?!?p> “真人多禮了?!?p> 天子擺擺手,“不知真人前來是?”
正要問兮真子前來所謂何事呢,接借著月光,天子忽然發(fā)現(xiàn)兮真子與平日里差別極大。
怎么說呢,兮真子現(xiàn)在身上灰撲撲的一塊塊,頭頂束冠也是有些歪斜,鬢發(fā)略顯雜亂,一點也沒有道門高人的風范。
“無量天尊!”
兮真子拂塵一掃,知道自己的形象確是有些不妥,但這其實已經(jīng)是收拾過的了。
兩尊元神高手交手,離客棧沒幾丈遠,氣勁余波之強,以兮真子真丹的修為也只能勉強抵擋。
更何況,當時兮真子還要運氣護住客棧里的人,難免弄得一身狼狽。
而且,若不是南沁以元神威壓稍微壓制了他二人交手時那一小塊區(qū)域,這么近的距離之下,兮真子也要重傷。
“陛下,貧道此次是為了西區(qū)一事而來。”
兮真子話音剛落,就有四雙眼睛同時注視著他。
“就是剛剛的事嗎?”
空氣中安靜了一兩息,還是天子開口發(fā)問了。
“正是?!?p> 輕輕頷首,兮真子緩緩地說出了剛剛發(fā)生在客棧外的事情。
…………
“大逆不道!”
天子震怒不已,身后龍氣一晃而過,無人察覺。
白家如此行徑,與謀逆相比,就差入宮行刺天子了!
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竟然是兩尊元神高手在交手,地點還是在大凌帝都玉京城內(nèi)!
更可怕的是,白家還有元神高手想要奪舍自家族人。
可這又是為了什么呢?
“真人所言,當真不假?”黃川亦再三確認問道。
“師兄已將那人鎮(zhèn)壓,屆時,陛下和三位大人見過之后自然清楚了?!?p> “嗯……也好,既然南真人已經(jīng)鎮(zhèn)壓了那人,那朝廷就可以直接去處理善后之事了?!?p> 天子望著西面,思索了幾息,便對黃川亦說到:“黃愛卿,那里的百姓就有勞你費心了?!?p> “臣明白。”黃川亦拱手示意。
話語一頓,天子有對蝶叔下令:“蝶愛卿?!?p> “臣在!”
“傳令給墨麟軍,讓他們做好準備……另外,你的中央軍,也要動一動了?!?p> “臣領(lǐng)旨!”
雙手前拱,蝶叔滿臉嚴肅,天子這是要對白家出手了!
至于黃川亦和上官宗昭兩人,則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止。
先前南沁就想與朝廷合力鏟除白家,天子也有所意動,奈何儒兵法三家不愿意節(jié)外生枝,造成天下動蕩。
因此,剿滅白家的事情可以說是不了了之了的。
可現(xiàn)在嘛,白家已經(jīng)打臉打得啪啪響了,三家再也不能視若無睹了。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畢竟一尊元神高手的威脅太大了。
以前是兩邊都刻意不去挑撥對方,現(xiàn)在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白家都已經(jīng)在玉京城內(nèi)動用了元神境界的武力,還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壞。
這已經(jīng)超出了天子所能容忍的范疇,同時,也超出了朝廷三家的忍耐。
白家今天可以在玉京城出手,那么,明日是不是就會打進皇宮,殺了皇帝?
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已經(jīng)可以當做謀逆大罪了。
“真人,不知南真人何時可以進宮?”
“回陛下,這個……貧道也不大清楚?!?p> 兮真子搖搖頭,元神境界的事情過于遙遠,徹底封禁一個元神需要多長時間,他還真不知道。
“但貧道進宮之前,師兄已經(jīng)將白家那人鎮(zhèn)壓封禁了,想來也要不多久就能徹底封禁了才是?!?p> “南真人準備如何處置白家那人?”
“陛下,可以將那人打入天牢底層,也好防范他去逃走?!?p> 大凌天牢,是在前朝基礎(chǔ)上擴充建立的,羈押的都是一些朝廷重犯,或者修為高深之輩。
其中,天牢底層在立國之初更是用能夠封禁元神的萬載地心隕金石加固過,至今無人逃出過。
是以,以“白世元”此時的修為狀態(tài),進去了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可,”天子認同了上官宗昭的建議,然后對兮真子說道:“還請真人跑一趟,傳朕口諭,令禁軍派出一隊人馬,協(xié)助南真人將人關(guān)進天牢?!?p> “陛下,不用這么麻煩,唐旗將軍方才已經(jīng)過去探查了,這會兒應該正在進行救援的事情?!?p> “哦?”天子一愣,接著恍然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動靜,禁軍派人去探查很正常。
“既然如此,還請真人帶上朕的令牌,直接將那人押進天牢底層?!?p> 說完,天子遞給了兮真子一塊金色令牌,上書“如朕親臨”四個字。
“是,陛下。”
接過令牌,兮真子便告辭了:“陛下,那貧道這就去了。”
“真人慢走?!?p> 且不說這邊天子繼續(xù)與三公討論一些剿滅白家的細節(jié),西區(qū)客棧處,南沁終于徹底封禁了“白世元”。
望了望四周的廢墟場景,南沁長嘆一口氣。
隨即,南沁心念一動,元神就顯現(xiàn)了出來。
催動元神,以南沁為中心,方圓一里內(nèi),全被籠罩在了元神威壓之下。
一瞬間,這片區(qū)域都變得更加黑暗深沉了。
月光黯淡,風停了,火光不再搖曳,忙碌救援的人也僵住了動作。
所有的一切,全部變得緩慢了,緩慢到了極致。
先天正氣訣!
南沁全力運轉(zhuǎn)根本法訣,正道長河在元神身后若隱若現(xiàn)。
接著,南沁以元神之力勾動了無量天地靈氣,附著在了地面上倒塌的建筑廢料上。
“起!”
大喝一聲,隨著南沁雙手上托,那些廢料也跟著上浮了起來,飄在空中。
懷抱太極,虛握陰陽,南沁雙手畫圓,把空中的廢料向自己這里吸來。
本來,突然之間不能動彈了就已經(jīng)讓在場的眾人感到駭然了。
現(xiàn)在,南沁又來了這么一手,直叫人驚得瞠目結(jié)舌
下方,“白世元”更是嚇得肝膽欲裂,他想不到,南沁的元神竟然如此強大。
這已經(jīng)超出了“白世元”印象里元神圓滿的實力了!
若是剛剛南沁有這個實力,“白世元”直接會被秒殺!
而且現(xiàn)在,“白世元”也有些擔心白家究竟能不能擋住南沁了。
白家雖然藏有大秘密,暗中留有底牌,但南沁的實力卻太過于強大,隱隱觸摸到下一個境界了。
不過,其實這也是南沁激發(fā)了正道長河才有的效果。
不然的話,以元神近似圓滿的境界,威壓籠罩方圓十里都不是問題,可是卻絕對無法操控那么多建筑廢料的。
隔空取物嘛,這對于先天境界的武者來說都是基本操作,更何況元神高手呢。
只是,不同于刀劍這些兵器,修行過特殊功法的人能夠用秘法操控刀劍,但卻做不到操控這些毫無意義的廢料。
一兩丈之內(nèi)的廢料,是個元神都能全部操控,但范圍一旦擴大,那就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