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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債,桃樹情

第六章:赤腳郎中鐘先生

黑熊債,桃樹情 五月熊三 3660 2019-06-15 19:50:54

  臨近中午,漫云的父母趕了過來。漫云母親雖然很不喜歡這位鄉(xiāng)下的親家母,但表面功夫做得非常到位。她拉著建新母親的手,噓寒問暖了老半天。

  漫云在旁邊,看著母親與婆婆親熱,直翻白眼。

  為了不打擾智華和其他病人休息,一家人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召開了個緊急會議。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已見。

  建新母親建議看中醫(yī),漫云建議北上求醫(yī)。建新與漫云母親就像是墻頭草,風吹兩邊倒。

  大家都拿不定主意,老爺子始終沉吟不語。

  老爺子把手反抄在背后,在走廊里來回踱了好幾圈。

  漫云耐不住性子,說:爸,你走來走去的煩死了。到底去哪看病,你給拍板吧。

  老爺子沒理漫云,把建新母親拉到一邊,細細問老村長怎么介紹鐘神醫(yī)的。老爺子見多識廣,認同中醫(yī)的博大精深,也認同“高手在民間”的道理。因為自己不了解這位“神醫(yī)”,所以遲遲不好決斷。

  漫云見父親與婆婆,啰嗦個沒完,煩心得不得了。她正準備沖上前去問,被母親拉了回來。母親勸她不要慌張,讓父親做決定。

  在老爺子看來,德高望眾的老村長介紹的中醫(yī),應該有兩把刷子。但夠不夠靠譜,就很難說了。外孫的病癥來得生猛,去BJ的大醫(yī)院絕對更好一些。

  返過頭一想,先看中醫(yī)也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孩子的病情相對穩(wěn)定,也誤不了事。

  于是,老爺子決定:先上北縣,再上BJ。

  老爺子安排老伴兒,明天一大早負責辦理智華的出院手續(xù)。建新負責包一臺車,由建新母親與夫妻倆帶孩子去北縣求醫(yī)。拿了藥,當天原車趕回來。

  老爺子負責聯(lián)系BJ的醫(yī)院,聯(lián)系好就去買火車票。由漫云母親請假陪同夫妻倆,帶孩子坐火車進京求醫(yī)。

  安排妥當,老爺子要趕回廠里上班。

  老爺子臨走時握了握建新母親的手,說:親家,辛苦你了。我家漫云出生時早產又是老幺,自小就嬌生慣養(yǎng)。做得不好的地方,請親家一定多多擔待。

  漫云母親,也陪著笑臉。漫云呆在一旁,心里十分不痛快。她敢怒不敢言,低著頭不吱一聲。

  老爺子的話,讓建新和母親心里舒坦不少。于是,建新母親照顧孫子。漫云回家休息,晚上過來接替婆婆照顧孩子。老爺子、漫云母親與建新,一起去上班??此七@一家人,還是蠻團結、很有幾分溫馨。

  當天,智華在奶奶的悉心照料下:雖然仍吃不下東西,但情緒有所提高,不再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

  第二天一早,建新很順利地租到了一臺面包車。天氣太熱,包一臺車當然比坐長途中巴車要舒服得多,也貴了好多好多倍。建新雖然有些肉疼,為了兒子,這又算什么呢。

  司機大哥初見智華,嚇了一大跳。他壓抑著好奇,一句話也不多問。

  祖孫四人坐上面包車,向北縣駛去。

  智華依偎在奶奶懷里,并不安分地睡著。他時不時動一動,時不時小聲哼唧著。

  有些發(fā)燒的智華,似一團小小的火爐,全身滾熱的。破潰的水皰兒,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兒。

  建新母親昨天晚上在招待所,拆了新買的幾個棉紗口罩。

  她把拆開的紗布,用滾水燙過后晾干。今天出門,只給孩子穿了背心和短褲。把干凈的紗布蓋在孫子手上和腿上。就連背心和短褲里頭,也隔著一塊干凈的紗布。

  紗布終究比衣衫柔軟,老人家就是心細。建新母親最是疼愛孫兒,就怕智華難受。她不但想到了每一個細節(jié),還付諸于每一個行動。

  建新母親不嫌孫子身上的腥臭味兒,倒是因他小聲哼唧而心急如焚。她拿著一張折了幾下的報紙,輕輕給孫子扇著風。看著智華受病痛折磨,她心痛卻又愛莫能助。唉!

  這幾天,對于建新與漫云來說,似乎有半輩子那么長。夫妻倆的關系,因為智華生病似乎好了一些。

  坐在面包車的最后排,漫云忍不住又心酸落淚。

  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建新見妻子如此難過,終究是不忍心。他輕輕抓住妻子的手,擁妻入懷。漫云趴在建新的懷里,小聲飲泣著。建新心里一陣難過,母親、妻子、兒子,都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啊。

  這一刻,夫妻同心同德,一心想治好兒子的病。倆人的感情裂縫,也慢慢地在修補。

  自已包的車,就是這點好。一路不用停歇,直奔目的地??欤鞘强隙ǖ?。貴,那是值得的。

  畢竟距離有那么遠,車到北縣已是午飯時分。

  誰也沒有心思,欣賞北縣的風景。

  建新實在是不愿意耽擱時間,去飯館里吃飯。便與司機大哥商量:中午湊合吃些干糧,結賬時補給他一些費用。

  司機大哥滿口答應,說:兄弟先忙正事,隨便吃點啥,不用補什么費用。

  建新在小飯館旁的包子店,買了幾個肉包和幾杯豆?jié){。然后提到車上,一一分給眾人。

  他自己站在路邊邊啃包子,邊向路人打聽鐘神醫(yī)家怎么走。趕巧的是,有位路人正與鐘神醫(yī)同住在三里村。

  路人姓范,四十左右的年紀,在北縣縣城里做建筑小工。聽村里人帶信說母親生病,請了假就站在路邊等順風車。范哥非常健談,愿意帶路。

  哎,真是天公作美,帶路的人都有了。如果沒人領路,還不知道得浪費多少時間呢。

  一路上,建新與范哥聊得很是投機。

  范哥說:鐘神醫(yī)是外地人叫的,當地人都稱他為鐘先生。鐘先生擅長把脈,治療各種疑難雜癥。說是中醫(yī),卻不賣中藥材,也不開中藥方子。他有不少的祖?zhèn)髅胤?,用自己精心調制的藥油、藥粉、藥丸子,為別人治病。

  至于收費嘛有高有低,看鐘先生的喜好。有的人便宜,有的人很貴。至于原因,大家都不清楚。但凡不入鐘先生眼的人,他直接拒絕,也不收一分錢。

  建新聽得好奇,問:不是說醫(yī)者父母心嘛?還能憑自己的喜好,醫(yī)或是不醫(yī)?

  范哥說:這個就不知道了,鐘先生的脾氣很古怪。但來求醫(yī)的人,一點也不見少。

  建新說:有點玄乎,范哥你接著說。

  范哥接著說:聽村里老輩人說,鐘先生祖輩行醫(yī),目前年紀六十有三。

  他自幼,便隨父親學習中醫(yī)。在上山采藥途中,父子倆救下一位世外高人。那位高人感謝父子倆的救命之恩,鐘意鐘先生的憨厚樸實,收了他當徒弟。

  一個有心教,一個用心學。幾年后,鐘先生看相、算卦、八字問命、風水方面無一不精通。甚至是別人的前世今生,他都能看得準。

  鐘先生四處行醫(yī),口碑極好。他從不以玄門之術,當成發(fā)財的路數。不管別人怎么求,他很少開金口。

  遇上有緣的人,他就說上幾句,給人指點迷津。至于你是否理解,他不管不過問,也不收一分錢。遇上無緣的人,無論給多少錢,他理都懶得搭理。

  江湖上,處處有鐘先生的傳說。

  年過六旬,鐘先生才攜妻帶子回到老家三里村。他樂善好施,待人極其和氣。

  在北縣,鐘先生不是傳說,而是響當當的中醫(yī)高手。這幾年來,但凡求了藥的人,無一不藥到病除。

  說到玄門之術,與鐘先生有緣之人很少。但凡他開了金口,無一不逢兇化吉。

  建新與母親,聽得津津有味。司機大哥也頗感興趣,笑著直點頭。

  倒是漫云,壓根就不感興趣也不相信。她倒是舒服,靠在建新的肩上小睡了一覺。建新拿著折好報紙,還時不時給她扇一下風。

  范哥說的有趣,時間也過得飛快。

  從北縣到三里村鐘神醫(yī)的家,倒很順利。大路加上彎彎繞繞的土路,花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范哥指了指一家小院子,對建新說:諾,這就是他家。鐘先生性子古怪,不喜歡人多。我回家去,你自己進去找他吧。

  鐘先生的房子,方方正正的紅磚房,低矮的紅磚圍欄。從外面看,和普通的農家小院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小院的木門敞開著,建新剛走進院子。未見人,就聽到一把洪亮的聲音:都進來吧。

  建新頗有些震驚,急急地回頭,領著母親與妻子進了鐘先生的院子。面包車司機坐在車里,好奇地向院內張望著。

  一進院子,建新方覺得別有一番天地。

  與別家院子里,或是泥地或是水泥地完全不同。鐘先生院子里的地上,鋪著滿滿當當的鵝卵石。

  黑、白、黃三種顏色、大小差不多的石頭,錯落有致地間隔著鋪,整體顯得非常好看。隱約之間,覺得是用石頭鋪出了一個圖案。仔細一看,又沒有。

  院子里空落落的,獨獨在右側擺了一個大大的水缸。水缸里養(yǎng)了幾條金色小魚和一只小烏龜。

  建新一驚,暗道:這應該是布的風水陣吧?收集這些鵝卵石,恐怕也得費不少功夫吧?

  進了鐘先生的門,頓覺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鉆入鼻孔,很是舒坦。抬眼一看,寬敞的堂屋正墻,擺著一個與墻一般大小的圓角藥架子。

  藥架子的內里,分成好些大小不一的格子。格子里,放著一個或幾個顏色不同大小不同的瓷瓶子。瓷瓶晶瑩剔透,顏色分為紅藍黃綠白五種。這么擺著,倒挺好看。

  堂屋的四墻與地面,刷著灰白平整的水泥面兒。堂屋的最右側角上,有一張通往里間的木質房門。

  堂屋的正中間,擺著一張大大的長方形案桌,案桌四個角也是圓角。案桌上擺著一個古舊的銀質小香爐,小香爐里燃著短短一根小指頭粗細的香,煙霧鳧鳧。

  香爐里的香,似乎也是一種清甜的草藥味。桌上還有一只不大、黃色緞面包裹的診脈軟枕。

  案桌后擺著張?zhí)珟熞?,案桌前擺著兩張用來看診的太師椅??繅蛇吀鲾[著兩張靠背椅子,椅子居中放了一張小茶幾。小茶幾的正上方,按理說不是該掛幅字畫嗎?不不不,什么也沒有掛,空空如也。

  藥架、案桌、椅子、茶幾,是整套同木質的深胡桃色兒。這些家俱的角都是圓角,就連藥架子的內格也是圓角。家俱上加了一些凹凸的花紋兒,看上去古香古色,造型十分圓潤古典。

  整體布置,多一樣東西嫌多,少一樣東西嫌少。確實是清爽又雅致,很有幾分仙氣。

  漫云心想:一個小院子,弄得花里胡哨。除了幾個瓷瓶子有點特色,不就是愛裝神弄鬼的農村人家嗎?

  建新心想:一個小院子,已經很講究。屋里這布置,看著簡單卻很有品味,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門道?

  建新母親心想:一進來聞著這藥香味兒,就覺得心里挺安寧的。這位鐘先生應該能醫(yī)好孫子的病吧?老天保佑,我的孫兒快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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