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竟是落鶩谷
“小丫頭,原來你在這?!焙谝氯吮蝗菡断潞诮砗螅⑽丛倜擅?。
獵鷹一樣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容隨心,黑夜中是如此的詭異。
是殺了爹爹的人!
容隨心看著他,目光冰冷得能凍死一個人,滿滿的恨意自胸腔升起,像是堵不住了要噴薄而出。
可惜她現(xiàn)在沒有力氣,不然一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司烈看著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后背不禁發(fā)涼。
此女不除,必為后患!
他正要準(zhǔn)備下手,對方卻忽然對著司烈展顏一笑,天真無邪的笑容讓司烈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容隨心猛然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懸崖縱身一躍。
司烈一愣,竟然沒有抓住她,冷哼一聲,小小年紀(jì)竟有如此膽色,只可惜也逃不了一死!
夜霧朦朧,黑云漸漸散去,遙遠(yuǎn)的天際隱約顯現(xiàn)出一縷微光。
黑夜淡去,白晝即將拉開帷幕。
燕京城北一間華麗的房屋中,傳出兩名男子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聲。
“主子,容氏夫婦已經(jīng)斬殺于相府,相府小姐掉進(jìn)落鶩谷,那個剛出生的孩子……還在追殺之中?!彼粏〉穆曇繇懫穑@然是剛剛回來復(fù)命的黑衣人——司烈。
畢恭畢敬的面對背對著自己的華服男子,生怕那人一個不高興處決了自己。
“廢物!竟然留下兩個余孽!”華服男子轉(zhuǎn)身訓(xùn)斥,顯然對這個結(jié)果很不滿意。
“本來屬下可以把他們都斬殺于相府,可是容正的夫人不知使的什么妖術(shù),竟一下毀了整個相府!連好多弟兄們都沒逃出來。還有公子他……”司烈的聲音越來越小。
“說!”
“公子他要護(hù)著那個丫頭,屬下也不好下手?!?p> “罷了,隨他去吧。記住,那兩個孩子也不能放過!退下吧?!?p> “屬下遵命!”
東燕史冊記載,祈皇十年,右丞相容正與其夫人被仇家殺死于家中。未發(fā)現(xiàn)其兒女,祈皇懸賞重金尋其子女,以撫慰逝者在天之靈。
一時間東燕百姓無不哀悼右相之死,感念祈皇之德。
“唔,痛……”好痛,全身像被大卡車撞了一樣,她是出了場車禍嗎?
“小丫頭,你終于醒了,你可睡了很久了?!?p> 容隨心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
醒了醒神,觀察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心中警惕,表情立馬變成了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你……你是誰,這是哪?”
“小丫頭,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吶,這里是我的地盤?!崩项^一臉傲嬌的說。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暴尸荒野了。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事,真是讓老頭子我匪夷所思。我這谷里一個女娃娃也沒有,我看你有點(diǎn)功夫底子,我就吃點(diǎn)虧,讓你拜我為師吧。”
老頭一臉“你撞了大運(yùn),快感謝我吧”的樣子,十分欠扁。
容隨心想到是自己跳下了山谷……她呆呆的看著老頭,沉默不語。
思緒回到了相府,眼里迸發(fā)出滔天的恨意!
“丫頭你怎么了?”
“師傅,聽聞前幾日右相府被仇家滅門,但是府中小姐卻不見了,想來可能是她吧?!?p>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如玉般的嗓音,讓人聽了如同沐浴在陽光之中。
說話的是一位俊美的少年,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身淺色長衫,腰間懸掛了一枚龍鷹玉佩,舉止儒雅溫和,那一雙溫潤的桃花眸,落到了容隨心的身上。
容隨心看了看他,又看向老頭。
老頭子接到她疑惑的目光,便道“這是我的徒弟,你二師兄?!?p> 她說她要拜師了么,這個老頭真是……她現(xiàn)在被人追殺,他們倒是不怕被牽連。
“哼,老頭子我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進(jìn)得來的。何況外面那些人怎奈何得了我!”老頭子像讀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傲嬌的說。
容隨心思量不過幾秒便道:“隨心拜見師傅?!闭f完,便要向老頭子行大禮。
“哈哈哈不錯不錯,你現(xiàn)在身子弱,拜師之禮便免了吧?!?p> “多謝師傅。”
“哈哈,我也有個女弟子了,比黑老頭的女娃子還漂亮,恒兒,好好照顧你師妹,我要好好氣氣那個黑老頭?!闭f完就像風(fēng)一樣跑了出去。
“咕嚕?!比蓦S心的肚子適時的響了起來。一絲紅暈爬上她的臉。
“師妹是餓了吧。進(jìn)來?!闭Z畢,一個侍童端著溫?zé)岬闹嘧吡诉M(jìn)來。
容隨心小口小口的喝,聽東方宇恒娓娓道來。
“此處是落鶩谷。我們的師傅,江湖人稱無心大師,大師兄莫君彥,如今在外游歷。我名東方宇恒,你的二師兄,如今師傅只有我們?nèi)齻€弟子?!?p> 容隨心點(diǎn)點(diǎn)頭,掩住眸中的神色,臉上淡淡的,心里卻十分驚駭。
落鶩谷,其與落鶩海、落鶩森林并稱為死亡之地,無人敢入。
東方宇恒觀察她的神色,暗自點(diǎn)頭?!澳闵眢w還很虛弱,好好休息?!?p> “多謝師兄。”
“不必客氣,以后便是一家人?!?p> 東方宇恒走后,容隨心閉上眼靜靜地思索。
“一家人……”她已經(jīng)沒有家了。
這個老頭子救了自己一命,她現(xiàn)如今也沒有其他的容身之處,不如就留在這里,待她羽翼豐滿,便可以為爹娘報(bào)仇!
“不要!”容隨心從夢中驚醒,頭上的汗水浸濕了額頭的黑發(fā)。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神空洞,臉頰濕漉漉的混雜著汗水和淚水。
氣息漸漸平穩(wěn),思緒又回到了谷中。
十年了,這個噩夢纏了她十年,父母慘死的畫面猶在眼前,如何都忘不掉。不,也不算是噩夢,他們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她曾歷過一世孤獨(dú),原以為此生可以無憂無慮享受父母之愛,手足之情,不料造化弄人……
容隨心氣息漸漸平穩(wěn),眼神卻越發(fā)凌厲。
忽然想起曾經(jīng)自己莫名其妙被刺殺的場景,難道從那時起就有人盯上她們了?可采月姑姑說相府并無仇家……
十年間她曾回過一次相府,只是那原本溫馨的家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半絲人氣也沒有了。
“寶貝徒弟,你又做噩夢了?!?p> “沒事。”
自從她拜師之后,才知道這個老頭子真的很!幼!稚!
所以她對師傅的態(tài)度基本和兩位師兄一樣——視而不見。
“寶貝徒弟,你也跟你師兄學(xué)壞了,哎,我一個糟老頭子,養(yǎng)活你們這么大,你們還恩將仇報(bào),我老頭子要孤苦一生了......”
如此巴拉巴拉說個不停,要是讓人知道,江湖上人人敬仰的無心大師的這副模樣,恐怕要以為自己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