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下來后,影寒亦竟有一些反悔了。
眼下這群僅剩下三十人不到的隊伍,男性只剩十多人。
他隨著眾人回到營地。
所謂的營地,就是一些簡陋的木筏擋在四周,形如擺設的布置,就算是瞎子也能翻越進來。
望著這簡陋無比的營地,影寒亦不知該說甚。
長老及剩下的男性們全部圍著影寒亦,“首領...”
影寒亦抬手,制止了這樣的稱呼,反倒很沉重的回復一語,“至今日起,我率領眾人,那便稱為我‘指揮’?!?p> 所有男性茫然點頭,不明所以,長老也不多言,只要影寒亦答應率領他們謀生,怎樣稱呼都無所謂,但眼下得找到一條路才行。
沉默片刻,詢問道,“影指揮,敢問...接下來如何打算?”
長老這句話,算是把影寒亦難到了。
影寒亦望著營地內,與其余孩童玩的不亦樂乎的香竹,一瞬間答不上來話來。他也不曉得接下來該怎么辦,在這環(huán)境下,他所想的僅僅是活一天算一天,還沒規(guī)劃出今后的路來。
隨即罷了罷手,“今晚先好生歇息,明日在做定奪?!闭f完,他已經(jīng)向著營地內的篝火出走去。
既然指揮發(fā)話了,那所有人都得照做。
挨個回到自己的歸屬地,歇息的歇息,傷心的繼續(xù)傷心。
夜,越來越深。
影寒亦不知曉,他隨意的定奪,量成了大錯!
丑時已過,夜間的涼風吹襲著營地內熟睡的眾人,夜色下一切顯得寂靜無聲。
篝火已經(jīng)熄滅,影寒亦躺在地面,香竹在他的身側呼呼大睡,營地內只有及少數(shù)人還沉淀于失去至親的悲痛中。
長老就是其中之一。
他卷縮在營地邊緣的樹身上,腦海中回首著這些年的心酸與無奈。
久久不能入睡,嘆氣連連。最終實在睡不著,起身之下依靠在樹身上,低頭擦拭著眼角的淚花,待擦拭干凈后,又抬頭望向那,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鄉(xiāng)親比鄰們。
隊伍人數(shù),越來越少。
又看著那躺在中央,熟睡過去的‘新領袖’,不知他能否勝任。
但...
那一抹唾液,從他的天靈蓋上流下,長老心頭一驚,伸手摸向額頭,帶著惡臭的唾液粘在他的手掌之上。
他不敢抬頭,死亡的感覺瞬間將他籠罩。
在那一團黑影,從樹身上躍下來的頃刻間,長老唯獨用盡最后的力氣,放聲吶喊出一字,“跑!...”
那一聲‘跑’傳達的很快,可長老蒼老的聲色,實在難以驚醒熟睡之人,耳后的話語未能傳出,長老的頭顱已經(jīng)與其身分離開來。
熟睡中的影寒亦,常年徘徊于生死邊緣,高度的警惕性,使他在睡著后依然保持著警覺,當長老那一聲跑吶喊出來后,影寒亦赫然睜開雙目,起身之下便看到遇害的長老。
“快醒醒,所有人快醒醒!”他放聲吶喊。
營地內熟睡的眾人全部驚醒,蘇醒之后的眾人已經(jīng)察覺到危機,兩只尸怪攻向了營地內。
婦女孩童、老人們傻傻待在原地,僅剩下十來人的男性們,全部虎視眈眈的望著那逐漸靠近的一只尸怪,影寒亦則拔出那把金燦燦的小刀,殺向了第一只尸怪。
他一心想為長老報仇,卻忽略了其余人的安危!
“救我...救我!”那被第二只尸怪撲到的女性,半個肩膀被咬得稀碎,求生的欲望使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抓向鄉(xiāng)親們,可無人上前幫忙。
并非他們不想幫忙,是他們都怕了!
他們常年與尸怪斗爭,爭過之后換來的結果,卻是我方人數(shù)大量減少,尸怪卻源源不絕。
尤其失去了長老,他們更是無心再戰(zhàn),好些男性甚至握住破爛兵器的手,還在顫抖,因為恐懼而害怕得顫抖。
唯有香竹!
小丫頭簡直厲害,四肢著地之后,飛速爬向那還在撕咬婦女的尸怪。
硬是拾起婦女腳下的樹枝,向著尸怪的后背心臟處刺下去,樹枝始終是樹枝,它在硬,也硬不過鐵器。
樹枝插入半截之后,‘咔嚓’一聲從中折斷,慣性的力量,使香竹趴在了尸怪的背部,疼痛使尸怪仰頭低吼一聲,利用后肢一掃,將香竹甩得橫飛出去。
有香竹的再一次動手,男性們也隨之鼓起勇氣,一擁而上將尸怪壓在地面,刺死于此。
戰(zhàn)火不過前后一刻鐘的時間,營地內再次倒下七八人,有五人都是女性!
營地還算不上一片狼藉。
但此番...
比先前還要狼藉的一幕浮現(xiàn)了。
有男性去抱起長老那已經(jīng)沒了頭顱的尸首,“你算什么狗屁指揮,還率領我們找到生路,這點察覺危機的能力都沒有,呸!”那男子滿腔怒火,抱著長老與影寒亦擦身而過。
影寒亦小刀緊握,根本看也不看地面上,被自己刺死的尸怪,反倒心頭一陣觸痛。
是啊...
他確實大意了,他想著明日再做打算,卻沒想著這樣的環(huán)境下,無時無刻不存在著危機。
更有甚者,直接撲過來,一把抓住影寒亦的衣衫,用力一扯道,“還我們的長老!”影寒亦任由他晃動,這次作為確實是他不對在先。
簡簡單單,幾個晃動的動作,引發(fā)出更加混亂的一幕!
那男子,用力不對,將影寒亦的衣衫撕碎一大塊缺口,而那缺口剛好將影寒亦的左肩頭露出來...
觸目驚心的傷疤,展露于所有人的目光下。
罵咧咧的人不罵了,滿腔怒火將要發(fā)作的人,也都平息了。
影寒亦也是皺眉,趕緊卷起碎裂的衣衫,擋住那已經(jīng)凝結疤痕的傷勢,還不給影寒亦開口解釋,人群已經(jīng)議論起來。
“那傷勢...必然是尸怪所致!”
“怎么可能?尸怪咬傷了,還不異變?還能結疤?”
“不,這個人指不定是藥王閣的奸細!”
“處死他,要是他異變,那我們誰人擋得住?”
“別妄下定論,萬一他不是被尸怪所傷呢?”
人群內議論非非,有人壓低聲色,有人高聲喧嘩,影寒亦捶下雙手也不做辯解。
他確實是被尸怪咬傷無疑,但為何不異變,連他自己也不明所云。
男性們有五六人結隊,一步一步向著影寒亦靠近,唯有小香竹,她雖受了輕傷,卻毅然拿起石塊與破爛的兵器,站于影寒亦的前方,用吃人的目光怒視那靠近的幾人。
而影寒亦的內心,卻回憶起往日蔚城內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