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醫(yī)堂,確實厲害。
他們不招納閑人,要的全是藥士。
這個藥堂,或多或少與藥王閣都有些合作關(guān)系,也正因如此,他們拿到了朝政軍團的醫(yī)療權(quán)限。
可看凌凡這個模樣,想必藥王閣研制毒藥一事,也將宗醫(yī)堂埋在鼓里。
反觀凌凡。
他氣喘吁吁,八年前他還是剛?cè)腴T的宗醫(yī)堂藥士,自幼研制藥物的他,在宗醫(yī)堂內(nèi)獲得了不少的佳話,無人敢笑話他凌凡是個光頭,是個不成器的小生。
如今末日后,反而又回到了起點。
他捏著刻牌,恨不得直接砸在眾人的臉上,然后大吼。
‘看看,仔細看看,這便是宗醫(yī)堂的身份象征!’
可這些話,誰會聽?
八年前或許管用,八年后誰會在乎這些虛偽的東西,就連影寒亦也不會掏出龍組刻牌,因為在他看來,如今的世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好在人群內(nèi)有部分人,認(rèn)得這宗醫(yī)堂的刻牌。
尤其是那年老的阿婆,她駝著背走出人群,指著那刻牌,沙啞道,“老嫗倒是認(rèn)得這刻牌,年輕時,有位宗醫(yī)堂的藥士,救過我夫君一命?!?p> 輩分高的人發(fā)話,人群不再質(zhì)疑,但也有人忍不住追問,“那你倒是說說,他何為沒有異變?”
凌凡看似呆頭呆腦的模樣,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他沉思了片刻,與影寒亦的雙目對視后,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擦了擦眼眶。
“他為何沒變異,我解釋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他絕不會辜負(fù)眾人?!?p> 這句話,凌凡說的很有底氣。
龍組五人,天下但凡有些門道的組織,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影寒亦是不是龍組之人,他不清楚,因為他也沒見過這神秘而強大的龍組之人,但從這兩次遇襲的武學(xué)技巧來看,這位僅僅是輕師三路的青年,有著常人遠不能比的武學(xué)技巧。
再則說,誰會吃飽了沒事,打著龍組的招牌,招搖做騙?
當(dāng)然,凌凡這無厘頭的說詞,自然不足以打動眾人,可有人出來辯解,影寒亦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如此,影寒亦便打算將這群無處可去的村民們找到一處地方安頓下來,也好彌補自己先前的過錯,放下香竹之后,與其對視一眼,小香竹也很懂事般點了點頭。
人群還在與凌凡爭執(zhí)著...
影寒亦直徑走到中央,議論聲減少,他環(huán)視一圈所剩無幾的村民們。
“各位,影某先行給諸位賠個不是?!彼⑽澭?,表示了歉意,人群的議論也隨之消失。
“影某的失策,導(dǎo)致諸位的領(lǐng)頭人喪命,但影某答應(yīng)過前輩,定要給予諸位找到一處生路,眼下必須團結(jié)起來,找到一處居所,安頓下來?!?p> 人群又出現(xiàn)少許異動,“說得輕巧,那你倒是說說,我們僅剩下十來人男性,其他全是弱不禁風(fēng)的老人與孩子,在這環(huán)境下,該去何處尋到一處居所?”
影寒亦啞口,這問題他還真沒想到過。
短暫的異動后,那凌凡又一次站了出來,“我倒知道一處地段,離此處不遠,我也是從那逃出來,混雜于此。”
聽他這么一說,人群又安靜下來,影寒亦也隨之看向凌凡,從他的眸子內(nèi),看到許些難以磨滅的懼色,這讓影寒亦心頭很是壓抑。
“可是...”凌凡捋了捋心神。
繼續(xù)道,“可是那一處地段,被一群無惡不赦的人守著,他們不僅僅獵殺動物,還要吃人!”
吃人二字出口,人群中多數(shù)人猛吸一口涼氣,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為了活下去,有些人確實不折手?jǐn)?,哪怕吃活人,吃死人,也要讓自己活著?p> 而面對吃人的惡人,村民們能不膽怯?
如果要他們?nèi)スゴ蚰且惶幍囟危炔徽f能不能打得過,而他們可都是活生生的‘鮮肉’啊...
有人不斷搖頭,“這可不妥,不行...萬萬不行!”
“反正都是一死,待在此處是死,何不死得痛快一點,受夠了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p> 人群又開始異動,凌凡沒在多言,反倒是影寒亦兩步走到他的跟前,與其對視了片刻后,才開口道,“小和尚,你可知他們有多少人?”
被影寒亦稱為‘小和尚’凌凡一愣!險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他搖頭,“不知,我是趁亂逃跑的,他們捕殺一群強有力的流浪人士,而我趁亂拼命的逃...”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拍手繼續(xù)道,“對!他們的領(lǐng)頭之人,腰間配著一把鳥銃,哪怕有著輕師三路的武者,也未必能擋得住鐵蛋的威力!”
影寒亦沒答話,沉默下去...
人群依然爭論連連,有人想要搏一搏,有人想要逃生,他們手無寸鐵,過去和送死有何區(qū)別?
香竹很是懂事,她待在影寒亦的身旁,一動不動老老實實的站著,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望著凌凡傻笑的樣子,實在讓人無語。
尤其看著凌凡的光頭,那小嘴,笑得花枝招展。
凌凡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怒視香竹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扁你...”
他話還沒說完,香竹那帶有殺氣的眼神,將凌凡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凌凡是藥士,不會武功。
香竹也不會武功,但常年生死之間徘徊,要是打起來,十個凌凡也不夠香竹打的。
直至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沉默許久的影寒亦終于發(fā)話了,他站起身面對爭論的人群。
“諸位,那一處地段,影某有能力率領(lǐng)大家將其攻下,但影某需要諸位提高信心,萬不可心智上受挫!”
心智,是必勝的關(guān)鍵所在。
好的心態(tài),往往塑造不一樣的結(jié)果,但若是消極的態(tài)度,別說辦事,連說話都是敗筆。
“但影某絕不強求任何人,老人、婦女、孩童遠觀即可,作為男兒,想要保護身邊至親、摯愛之人,那邊應(yīng)當(dāng)氣血方剛!此番,攻打那一處地段,我需要你等全權(quán)配合?!?p> 手中金燦燦的小刀,隨手一轉(zhuǎn)。
那凌然的氣質(zhì),將指揮的身份,彰顯的淋淋盡致。
香竹看的癡呆,凌凡看得羨慕,那群村民們,竟又一次產(chǎn)生一種難以啟齒的臣服感。
這,便是領(lǐng)袖之人,后天磨煉而成的威嚴(yán)之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