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罡看見老道人,不由得大喜,上前施禮道:“法癸前輩,小子段天罡有禮了!”
那老道人正是濟世道門的法癸道長,段天罡曾請他診治過無名老人,想不到,竟能在這里遇上。
段天罡取出符紙,道明了來意:“聽聞東門爆發(fā)時疫,小子繪制了一些六疫杜厄符,也不知道有用沒用?!?p> 法癸看見這么多符箓,十分驚訝道:“繪制符箓十分消耗魂力,老道一天也只能繪制一張,不想小友竟儲備了這么多。你這繪制手法,頗為講究啊,老道也看不太明白,有用沒用,一試便知。”
得了時疫的難民,被集中在了一起,段天罡神識掃過,竟有數(shù)百人之多。法癸來到一口大水缸前,拿了一張符紙在手,催動神識力量,引動符箓上的觸點。符紙徐徐飄在水缸上空,陡然爆發(fā)出一小團銀光,天地間的靈力向銀光處匯聚,轉(zhuǎn)瞬銀光斂去,符紙化為粉末,消失在眾人眼前。
“小友這符箓,靈力極為充沛,莫非是摻入了靈石?”法癸驚訝地詢問道。
“前輩神目如炬,小子擔(dān)心符箓的效果,因此加入了一些靈石粉末。”
法癸一邊令門下弟子給病患分發(fā)符水,一邊將那疊符紙遞還給段天罡,笑道:“如果能去疫病,一張足矣,這符箓頗為珍貴,小友還是收好吧。”
這下輪到段天罡驚訝了,一張符箓怎能治這么多人?似乎看出了段天罡的疑惑,法癸嘆息道:“我濟世道門雖然擅問診、制藥、煉丹,卻不富裕。制作一張符箓,需消耗百兩紋銀,卻只能治療數(shù)人。小友的符箓,不但紋理古樸,且靈力充沛,所用的材料均遠勝于普通符箓,價值不菲。若是有效,一缸水中有這一張足矣?!?p> “這符箓,小子留著無用,在前輩手中,卻能救治更多人,也算小子的一番心意?!倍翁祛干钪?,濟世道門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不為富貴,不收診金,甚至倒貼銀錢為窮苦百姓購買藥物,這樣一群人,怎不令人欽佩。
法癸也不推辭,點頭收下,過了不久,弟子來報,所有病患都已服下符水。法癸又令弟子們將這剩余的半缸符水,分給未得疫病的孩童。符箓化進水中,若長時間放置,靈力會快速流失,只需一個時辰,符水便再無靈力。這時候分給未患病的難民,反倒能起到預(yù)防作用。
法癸道長將段天罡請入一處營地,這里是濟世道門弟子住處。法癸道長沖了一壺藥茶,笑言道:“凡有疫情爆發(fā),門內(nèi)弟子都喝這藥茶,以免救人不成,自己反染上疫病?!?p> 濟世道門在慈安郡,距離京城五百余里,門內(nèi)弟子近千人。法癸道長等人常年在外游醫(yī),戰(zhàn)亂、瘟疫多發(fā)的地方,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段天罡對濟世道門十分欽佩,詢問可以做些什么,法癸道長嘆息道:“濟世道門內(nèi)人力終究有限,京城外難民已超過五萬人,若無朝廷伸手,疫情可能還會反復(fù)爆發(fā)。”
“朝廷為何不管?圣上可知曉此事?”
法癸只是搖頭不語,一邊陪同的玄通卻忍耐不住:“朝廷大權(quán)都在那些世家大閥手中,圣上知曉或者不知曉都沒用,沒有那些大家族點頭,一個銅錢也撥不出來?!?p> 段天罡十分驚訝,這奢渝國朝堂竟腐朽至此?那此行赴京面圣,有何意義?
法癸打斷了玄通的怨言:“朝堂上的事,不是你能置喙的,出去看看那些病人有何反應(yīng)吧。”
待玄通出門,法癸苦笑道:“這孩子是個孤兒,從小在山門中長大,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在醫(yī)藥上很有天賦,只是不通人情世故,說話直來直去,易招惹禍端?!?p> “玄通師兄是真性情,若是遇見心思陰沉的人,還真容易惹禍?!?p> “掌門師兄也是看出了這一點,便讓老道帶著他出門游歷,長長閱歷。不過,我濟世道門與世無爭,門內(nèi)也十分清貧,在朝堂和民間都有較高的聲望,倒也不懼怕誰會害我們?!?p> 兩人正說著話,玄通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進來,興奮地滿臉通紅,高聲喊道:“好了!好了!這符箓真有用!太好了,他們都有救了!”
法癸道長前去查看后回來,一臉不可置信地驚嘆道:“小友這符箓竟如此靈驗,便是傳說中的靈符,也不過如此吧?”
段天罡也十分高興,讓玄通取了紙筆,將六疫杜厄符的制作方法、材料細細地寫了,遞于法癸道:“貴門扶危濟困,這符箓既然有效,小子便將這制作方法送于前輩?!?p> 法癸看完制作材料,苦笑道:“小友還真舍得,且不說制作時所耗魂力,便是這些材料,一張靈符的成本也不會少于百兩紋銀。老道可花不起這個錢!”
段天罡笑道:“一張符箓能夠救治數(shù)百人,花再多銀錢也是值得的。小子此次進京,倒是帶了些銀錢,不過還存放在驛館中,一會兒便勞煩玄通師兄隨我前去取來吧?!?p> 法癸拒絕道:“你這次進京面圣,還不知道會出些什么事,留著銀錢備用吧,有你繪制的這些符箓,足夠用很久了。”
段天罡也不勉強,對于銀錢他并不看重。丁獻替他賣掉了半霧居所得,置換了栗源城的一些產(chǎn)業(yè)后,還剩下了數(shù)萬兩銀子。段天罡嫌累贅,一股腦全扔給了陸秀兒和二少爺?shù)热恕_€是陸秀兒用木箱裝了三千兩銀子,要他一定帶上,不然,他身上真沒什么銀錢。
臨分別,法癸數(shù)番欲言又止,段天罡笑問道:“前輩可是有什么囑咐?”
法癸沉吟許久,輕聲道:“你非世俗中人,結(jié)丹期前,離開朝堂吧,若是想找一宗門安身,可來濟世道門?!?p> 段天罡十分奇怪,來京城前,孫爺爺如此說,現(xiàn)在法癸道長也這么說,這究竟是為何?
“修道界有一個古老的組織,名喚天門。自古以來,天門內(nèi)有一條規(guī)定:結(jié)丹期以上修士,不得插手凡俗事務(wù)。當(dāng)然,也有不愿理會的修士,然而這些人,都消失了?!?p> 段天罡還待再問些什么,法癸道長卻搖頭道:“你不用多問,老道所知有限,你只需記住一點,盡快離開朝堂?!?p> 懷著滿腹心事,段天罡返回驛館,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丁獻卻仍不見蹤影。隨便吃了點東西,想了想,把日間買來的制符材料取出,開始繪制符文。
法癸道長言稱,繪制符文極耗魂力,一天只能制作一張,但段天罡連續(xù)制作了數(shù)十張都絲毫不覺疲憊,心中不免訝異。
這次制作的符箓,是一枚攻擊性的符箓“朱雀真火符”。這枚火符的制作難度,遠高于六疫杜厄符,隨著筆觸的延伸,段天罡能清晰感知到身上的魂力源源不斷地涌向符紙。
隨著魂力的涌出,四肢百骸都循著《煉體鍛魂訣》的行功路線開始運轉(zhuǎn),不斷地向識海中補充著魂力。這一發(fā)現(xiàn)另段天罡欣喜萬分,這《煉體鍛魂訣》總能出其不意地給他驚喜。
接連繪制了七張“朱雀真火符”,盡管有《煉體鍛魂訣》補充魂力,但魂力消耗的速度卻遠高于補充的速度,段天罡終于感覺到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