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冽一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勁上頭的莫婷,腦子開始罷工,“你,這是什么意思?”
寒冽眼神復(fù)雜地瞪著她,“我認(rèn)為,我們是一飲而盡的交情!”
莫婷歪頭,仔細(xì)地盯著寒冽,從寒冽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莫婷看到了認(rèn)真。
莫婷搖了搖頭,越發(fā)頭暈,“你的說法,沒有事實(shí)根據(jù),直接駁回!”
“理由!”
“人的交情都是從一次次交往過程中,積攢起來的?!蹦藐种割^開始數(shù),“咱們除了早上晨練以外,沒共幾次事兒?能有什么深情厚誼?”
說著,莫婷又抿了一口,咂咂嘴,“還真是好酒!”
幾口酒下肚,往日理智到刻板、精明似鬼的莫婷,仿佛返璞歸真,憨憨一笑,異常的憨態(tài)可愛。
寒冽難以相信,試探問道,“你醉了?”
這話不知道是在問莫婷,還是在問他自己。
莫婷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我的酒量一向很不好!”
她這明顯是在說謊,可似乎不像!
“酒量不好?你可是曾喝倒過一桌子大男人?。俊?p> “那是因?yàn)槲姨崆俺粤私饩扑?,怎么喝都不?huì)醉啊?”
“解酒藥?我怎么不知道有這種神藥!”
“不要因?yàn)樽约旱臏\薄,而無視這世界的廣博!”
“那你今天怎么醉了?”
“因?yàn)槲覜]吃?。 ?p> “為什么不吃?”
“因?yàn)榻裉爝^年??!”
喝醉了的莫婷,不吵不鬧,非常乖巧,有問必答。
寒冽不是君子,也不喜歡做君子。
“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有!”莫婷甜甜一笑。
寒冽語氣有些冷,“誰?”
“莫思辰!”
“莫思辰是誰?”
“莫思辰就是莫思辰?。 ?p> 說著,莫婷又抿了一口。
酒,辛辣、嗆鼻,味道不佳;卻是逢年過節(jié)必備之品。所以,今天是除夕,有餃子,就一定要有酒,好好喝酒。
莫婷喜滋滋地一口接一口地抿著,仿佛她抿的不是酒,而是幸福。
幸福?
這是距莫婷很遙遠(yuǎn)的一個(gè)詞。
第一次見莫婷,雖然她是那樣精明干練、三言兩語便可變幻風(fēng)云,可寒冽卻從她眼底深處看到了孤寂。
懂你的人,初見,一眼便懂;不懂你的人,日夜廝磨,終是不懂!
喧嘩鬧事之中,人潮人海之間,獨(dú)她一人孤寂!
有些人只是習(xí)慣了孤獨(dú),其實(shí)并不喜歡。
莫婷?莫思辰?都姓莫。
寒冽笑了,雪雪說過莫婷有一個(gè)弟弟,或許就叫莫思辰。
“你會(huì)選擇什么的男人做老公?”
莫婷歪頭想了想,“我的,嘻嘻……”
我的?這算是什么標(biāo)準(zhǔn)?
“只要是我的,什么樣,我都喜歡!”
“那你為什么拒絕胡孝宗?”
莫婷的酒杯見底,拿過酒瓶,倒?jié)M。
“因?yàn)樗皇俏业?!?p> 寒冽把臉靠近莫婷,“那我是你的嗎?”
莫婷眼神有迷離,用手指戳了戳寒冽的俊臉,“不是!”
寒冽不悅地縮回來,“怎么樣才算你的?”
莫婷把酒杯抱在懷里,生怕別人搶走似的,“我的,這是我的!”
寒冽覺得他定是喝暈了頭,套一個(gè)小酒鬼的話,除了滿嘴的醉話,他還能套出什么。
“你住哪兒?”
“這里!”
“我送你回學(xué)校!”
“學(xué)校關(guān)門了!”
寒冽眼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愉悅。
“那我送你去酒店吧!”
“不去,酒店不安全!”
“這里才不安全!”
“誰說不安全?”莫婷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拉開架勢,“要是有壞人,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啪,啪,啪啪…..
剛才還覺得她醉了可愛,現(xiàn)在寒冽只覺得頭疼。一個(gè)躲閃不及,寒冽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好幾下。
醉鬼不可怕,可怕的是醉鬼會(huì)功夫。
挨了打,還不能和打人的人較真,這可是寒冽從小到大最憋屈的事。
“那我在這兒陪你吧!”
“不要,你很危險(xiǎn),你走,你走!”
莫婷推搡寒冽,將他推出律所,果斷地鎖上門。
寒冽敲著通明的玻璃門,莫婷向他做了一個(gè)鬼臉,轉(zhuǎn)身往回走。
沒走幾步,就緩緩倒下。
寒冽很想把門踹開,可又怕嚇到她;只好打電話叫人過來開鎖。
除夕之夜,商務(wù)樓,開鎖。
開鎖師傅接到電話,都懵了。若是別人,給再多錢,他都不來??纱螂娫挼氖呛?,別說的除夕,就是世界末日,他也得來。
把門打開,開鎖師傅心想,寒總可真會(huì)玩!可嘴上卻一句話也沒說,收了寒冽厚厚的小費(fèi),樂呵呵地回家去了。
寒冽伸手剛要把莫婷抱起來,莫婷一個(gè)鯉魚打挺躍起來,回手打了寒冽一拳。
兩管鮮紅的鼻血洶涌而下。
寒冽有些想哭。
玫瑰雖好看,但有刺、扎手;這是,那天張放想了很久,才想出來,勸慰胡孝宗的話。
莫婷閉著眼,似乎睡著了;感覺到?jīng)]了危險(xiǎn),又緩緩倒下,繼續(xù)睡去。
雖然,律所鋪的是木地板;但是,就這么躺著睡,也會(huì)著涼。
寒冽無奈,又打電話叫人送來兩床棉被。
寒冽保持著安全距離,用拖把挑著棉被給莫婷蓋上。
莫婷拽住棉被,滾了兩下,就把棉被裹在身上。
這女人,自我保護(hù)的本能還真不錯(cuò)。
寒冽鎖上律所的門,學(xué)著莫婷的樣子,用棉被裹著自己,在距莫婷一米的地方躺下。
太近了,不敢,怕挨揍!
寒冽嘴角不自覺地彎起,目光落在莫婷的臉上。
睡著了的她,沒了白日的精明、凌厲,是如此的可愛、美麗。
美麗是用于夸獎(jiǎng)那些真正美麗的人兒,只有當(dāng)一個(gè)人無法用美麗夸獎(jiǎng)時(shí),人們才會(huì)用可愛。
可愛和美麗,本是一對不太相容的詞匯;可是此時(shí),落在莫婷的臉上,是如此的融洽、貼切。
原來,她是如此的美麗、可愛!
莫婷的美是眾所周知,這他擋不??;可莫婷的可愛,只有他知道,就連他最親愛的妹妹都未曾見過。
想到這一點(diǎn),寒冽心里甜甜的;就像小時(shí)候,第一次吃麥芽糖的感覺。
寒冽剛走,寒香雪就困了,窩在沙發(fā)上打盹,被寒母轟上樓睡覺。
睡夢中,寒香雪猛然驚醒,連拖鞋都顧不上穿;沖到寒冽的房間,一推門,門開了。
打開燈,沒人,被褥整齊,顯然沒人動(dòng)過。
天,寒香雪看了一眼手機(jī),五點(diǎn)半,她哥不會(huì)是整晚都沒回來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