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裴眉頭緊皺，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把秦王五人帶到了小樓西側(cè)的一間廂房里。
剛剛進(jìn)屋，一片片鵝毛般的大雪就緩緩飄下，這個冬天里，長安的第一場雪來了！
“末將公務(wù)在身，請恕不能喝酒。大人請?！睆埮岱愿朗窒露松弦恍c心茶水，作揖道歉道。
趙晟面上仍舊不緊不慢，裝腔作勢地喝茶吃點心，心內(nèi)卻知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若是再拖延下去，隨時會露餡。他當(dāng)即給手下們使了個眼色，秦王的親兵們心領(lǐng)神會，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御林軍侍衛(wèi)們的身旁。
吃了一塊糕點后，趙晟對張裴說：“本官可以理解張副隊率盡忠職守，可你不讓我進(jìn)樓，我如何知道你要保護(hù)的那位大人是否仍然安全？我又如何向上峰交差？”
張裴緊盯著趙晟，言道：“有些事，大人還是不知道的為好。須知知道太多，未必是福?！?p> 趙晟拍案而起，兩人的手下紛紛拔刀相對?！昂茫埜标犅始热蝗绱藞猿?，本官也不強迫了。只是寒夜又是大雪，一路上風(fēng)雪交加，弟兄們都凍得不行。張副隊率能否能給弟兄們灌一些酒，好帶在路上暖暖身子??？”
趙晟臉上一副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張裴看了心中暗暗冷笑，戒備卻放下了一大半。見對方只是要求灌些酒，張裴朝手下點頭示意可以灌酒。
等幾名侍衛(wèi)出去灌酒以后，趙晟乘機開始拉起近乎來：“張副隊率年紀(jì)也有三四十了吧?？茨闳绱算≈冶M職，怎么混到現(xiàn)在還是個副隊率?。窟@總隊率無論是年資還是能力，都應(yīng)該是老哥做啊。”
“唉，事不如意常八九，能與人言無二三。不提也罷?！闭f到這個話題，張裴神色黯然，和剛才赫然兩人。
“其實我家堂哥看張千峰也不爽很久了，只是苦于沒有合適的人選。我看老哥就不錯，同樣都是為江閣老效命，哦，為皇上效命。閣老和我堂哥都希望這個關(guān)鍵位置上，能有個可靠的人?！壁w晟話里透著誘惑，張裴果然面色一變。
“這次的隊長人選本來就是我的，可不知為何，那個在細(xì)柳軍營犯了事的張千峰居然被閣老啟用。咱們御林軍里的很多兄弟都不服他?！睆埮峋o握拳頭，恨恨地說道。
“果然如此。我堂哥主管長安內(nèi)外所有防務(wù)，這宮中更是重中之重。倘若捅了簍子，他也不好過。”趙晟也陪著感慨道。
兩人說著話，御林軍已經(jīng)拿來了幾袋烈酒。趙晟一把拔去塞子，“咕咚”就是一大口。
喝完一抹嘴巴，把酒袋遞給張裴，道：“我曹紹青平生就佩服有本事有忠有義的漢子。老哥若是看得起我，就多少不拘，喝一口。就算交我這個朋友?！?p> 張裴皺著眉頭，還在猶豫。趙晟一把把酒袋塞進(jìn)他手里，好聲勸道：“老哥咱們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臐h子。是條漢子就喝一口，喝茶那是娘們干的事。喝多喝少不拘，今天咱們第一次見面，哪怕抿一口。老哥總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張裴聞言，嘆了口氣，只得舉袋仰頭，喝了一口。
就在這一瞬間，趙晟眼中兇光一閃，左手從袖中拔出一柄匕首，直插張裴胸膛。右手握爪，一把掐住張裴的脖子。張裴還未出聲，胸口便已血流成泊，顯然是被插中了心臟。再加上喉嚨被掐住，做聲不得，一雙眼珠茫然中又帶有憤怒地望著趙晟無情而又冰冷的臉色，緩緩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秦王親兵們也紛紛發(fā)難，雖然動手有前后，但還是安靜地放倒了廂房內(nèi)所有的御林軍。
趙晟見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房內(nèi)，連忙招呼手下布置起來。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此時的風(fēng)雪愈加大了起來，趙晟帶著手下，迎著大雪，緩緩走向望月樓。
“張副隊率喝醉了。你們過去扶他起來，我還要繼續(xù)問話?！壁w晟沉著臉對樓門口的中年侍衛(wèi)言道。
那幾名侍衛(wèi)不敢怠慢，雖然心中疑惑怎么這么一會時間就醉了，但還是急忙招呼樓里的侍衛(wèi)一同出來前往廂房。
人還未到，只見廂房里燈燭通明，張裴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地下卻是打翻的酒袋。侍衛(wèi)們心內(nèi)信了八成，連忙上前扶起。
只不過剛扶起張裴，只覺得他如同一袋糧食一般沉重?zé)o力。中年侍衛(wèi)心中還覺得奇怪，抬頭卻看見趙晟和他手下臉色一副嘲諷的冷笑，望向他們的目光如看死人。
“一個不留，全部殺死?！壁w晟再不遲疑，和手下紛紛抽出腰刀，捅死了六名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侍衛(wèi)。
中年侍衛(wèi)心中大驚，剛想拔刀反擊，卻見僅剩的兩名同袍也被砍倒。長居宮中，僅擔(dān)任禮儀性質(zhì)的侍衛(wèi)和常年在軍營里的秦王親兵們畢竟不是同一水平的戰(zhàn)斗力。
見轉(zhuǎn)眼間就剩下了自己，中年侍衛(wèi)竟雙膝一曲，便跪倒在地，“大人饒命，小人愿降。”
趙晟卻毫不猶豫，一刀砍翻了他?！巴鯛敒槭裁床粏枂査贇?？”一名親兵不解的問道。
“那望月樓后還有五名侍衛(wèi)，不快些解決掉，等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便會招呼其他侍衛(wèi)。到時候咱們幾個人如何對敵他們上百人？”趙晟嘴里說著，手上動作卻不停，處理完尸體，便吹滅蠟燭，帶上了廂房門。
“再說，干掉那最后幾名侍衛(wèi)，望月樓中便再無警備，有什么秘密，自己看就知道了?！壁w晟長吸一口氣，振作精神答道。
“那幾名侍衛(wèi)我們解決掉就行，王爺您還是快些進(jìn)樓吧，免得夜長夢多?！蹦敲H兵也提議道。
趙晟略一思索，便答應(yīng)了下來，“千萬小心，把守住大門，不要讓人進(jìn)來?！?p> 當(dāng)下，他和手下們便分做兩隊。趙晟自己徑直提刀闖入了那座五層高的望月樓。
剛一進(jìn)樓，只見一樓是一座四方形的大廳。地上鋪著鮮紅的波斯地毯，四柱垂下輕薄的紅紗。大廳四周圍繞著一座座鐘呂樂器，顯然這里是平時歌舞的所在。
趙晟點燃一支蠟燭，悄悄的上樓?？赡举|(zhì)的樓梯還是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上得二樓來，卻是一片空蕩蕩。除了一座粗糙的木質(zhì)桌子和幾把椅子，再無別的擺設(shè)。桌上陳列著雜七雜八的碗筷和酒壺。顯然是之前張裴之前喝酒歇息的所在。
趙晟仔細(xì)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再無別物，便又緩緩登上了三樓。
三樓一片漆黑，即便用燈燭照明，也只能看見身前的一塊地方。只見這里更是豪華，一座江南的絲織屏風(fēng)是由紅木制成，上面繡著龍鳳圖樣。走近之后，地上的地毯讓腳步聲悄無聲息。
趙晟一步步走過屏風(fēng)，只見屏風(fēng)后是一座座書架。只不過書架上陳列著各式古董花瓶和佛像香爐，每一個都是價值不菲。忽然，趙晟聽得四樓發(fā)出一聲聲響。
他急忙閃到樓梯后，警惕地看著四樓的方向。但是戒備了一會，也再沒聲響。于是他便一步一步踏著樓梯，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四樓。
只聞得陣陣脂粉芳香，趙晟并未放松警惕，反而緊握腰刀，步步為營。登上四樓，只見和一樓一樣的紅紗虛籠，背后則閃著暗暗的燭光，映出的卻是一座女子閨閣。一個弱小的身影正在燈下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