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式授課的第一天。大概是因為有點兒緊張，羅洋洋卯時未到就早早醒了。
時候尚早，卻睡意全無。羅洋洋在心里構思著今天上課大概的情景，腦袋有點兒亂，干脆爬起來上廁所，然后洗漱、換衫、梳頭。由于她沒學會梳發(fā)髻，只好粗魯?shù)挠檬职杨^發(fā)抓一抓扭成了丸子頭，然后披上虎皮襖，坐在床上把要上課的內(nèi)容在腦海里過一遍。
過了一會兒，阿肆、阿五開門走了進來，看到羅洋洋蓋著蠶絲被坐在床上，身上披著虎皮大襖，低垂著腦袋，幾縷發(fā)絲從被梳得亂糟糟的發(fā)髻上垂落下來，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假寐。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悄悄走上前，把手里的罐子放在床榻旁的案幾上，點亮案幾上的燈燭。
“小主子?！卑⑺凛p聲喚道。
羅洋洋腦袋微微側過來，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阿五走上前，問道：“小主子，你今天怎么起這么早？這會兒天還沒亮呢?！?p> 羅洋洋打了個哈欠，說：“睡不著。大概是有點兒緊張吧。”
“??？有什么可緊張的？”阿肆道，“昨日在高臺上，你說話不是挺中氣十足的嘛？”
“說的也是。有什么可緊張的？”羅洋洋長呼了一口氣，搓了搓臉，對阿五說，“給我梳頭吧?！?p> 阿五站到她身后，把她的頭發(fā)放下來，說：“小主子，你怎么自己把頭發(fā)梳成這個樣子的呀。雖然看起來有點兒凌亂，但還挺好看的?！?p> 羅洋洋說：“我瞎梳的?！?p> 梳好發(fā)髻，羅洋洋坐下吃早餐，然后用濕熱的布巾捂臉擦手，再站起來，任阿肆給她換衣服。
一陣調整之后，羅洋洋一身赭色深衣，腰系玄色腰帶，腰間系著一個方形翠色玉佩，外披紅色狐襖，踩著黑皮靴站在床前，原本有些頹廢的虎皮貴公子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朝氣蓬勃的鮮衣少年。
羅洋洋歪頭躲開阿肆手里的紅色狐帽，說：“帽子也戴紅色的，太鮮艷了吧？”
阿肆勸道：“就是要顏色鮮艷一點兒才顯精神啊。這樣你在講課的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就都在你身上了，不容易跑神兒?！?p> “……好吧。信你一回?！?p> 卯時一到，羅洋洋走進大廳。
看到大廳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羅洋洋抬頭看看天色，低頭和阿肆說了幾句。阿肆快速的跑到門口，喊道：“勞駕，外面來幾個人幫忙搬東西！”
阿林和幾個年輕男子跟著阿肆走了進來。
羅洋洋說：“麻煩各位把這大廳內(nèi)所有的案幾、架子、陶器這些東西通通搬到旁邊的那個小廳里。謝謝！”
眾小伙兒很快把大廳內(nèi)的東西都搬空了。
阿肆、阿五一起把一塊大木板搬到原本大廳上首位的位置，并把裝彩石的小罐子放在一旁。
一切準備就緒了。羅洋洋才抬腳走到大廳門口，對門外的人揚聲說道：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原本我是計劃在大廳外講課，但此時外面還是天寒地凍的，所以委屈大家進大廳擠一擠。請大家按照阿肆報出來的順序進來。”
羅洋洋在阿肆耳邊耳語了幾句就走回了大廳上首位。
阿肆站在大廳門口揚聲喊：“有請各位管事先來?！?p> 待管事入內(nèi)后，阿肆分別按劍客、四十歲以上長者、10歲以下幼童、女子、男子的順序把人喊進去。大廳很快就被坐滿了人。
羅洋洋等所有人都坐下之后，開口說道：“在冬休這段時間，大家先在這里擠一擠吧?！?p>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該如何給大家授課。思來想去，決定暫時摒棄那些繁文縟節(jié)和詩詞歌賦，給大家教點兒實用的文字。哪些是實用的文字呢？就是我們?nèi)粘Ｉ钪薪?jīng)常看到接觸到的東西、經(jīng)常說的那些話語。這些對大家來說才是最實用的?！?p> “比如，”羅洋洋在黑板上寫下一個打字，回身說道，“這個字念‘冷’，大家今天覺得外邊兒冷吧？”
“冷?！?p> “在我們想表達冷這個感受的時候，就可以用‘冷’這個字來形容?！?p> 羅洋洋在木板上寫下一個大字，笑著說：“這恐怕是我們這大廳內(nèi)很多人最想要的一個字了。大家猜猜這是什么字?！?p> “肉！”有人在底下喊道。周圍響起哄聲一片。
“妻！”
“錢！”
“暖！”
“睡！”
羅洋洋對嘈雜的人群打了個安靜地手勢，說：“我聽剛剛到了有人說對了。這個字念‘妻’。記住了，各位壯士，不然小心娶不到妻子。”眾人呵呵大笑。
“妻子，妻子，有妻才有子。那子要怎么寫呢？”
羅洋洋在木板上寫下一個“子”字。
“孩子有男有女，于是，便有了‘男子’和‘女子’的區(qū)別?！?p> 寫下‘男子’和‘女子’四個字后。
羅洋洋問；“大家知道在場的有多少男子，多少女子嗎？”
下面的人四下轉頭點數(shù)。
羅洋洋說；“眼下這房內(nèi)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有二百七十三人，男子有二百零一人，女子有七十二人。”羅洋洋說著在白板上把三組數(shù)據(jù)寫在木板上，指著三組數(shù)據(jù)說：“這就是數(shù)據(jù)，我們平時數(shù)數(shù)得出的量的表達方式。幾個字就可以表達一個龐大的量詞。是不是比大家一個一個數(shù)，一個一個記要簡單方便多了？”
羅洋洋在三組數(shù)詞下又分別寫下對應的阿拉伯數(shù)字：273，201，72，然后對眾人說：“為了更便捷的記錄和計算，在數(shù)詞上我們可以用阿拉伯數(shù)字來表達。這幾個字就是阿拉伯數(shù)字。兩種寫法，表達的是一模一樣的意思。下面這個是不是看起來比上面的漢文數(shù)詞看起來要簡單多了？”
“是?！?p> “這個主要是用于計算，也就是我們下午算術課要用到的?！?p> 羅洋洋用粗布把板上的字都擦掉，寫下一到十的漢文數(shù)詞，再起第二行寫下阿拉伯數(shù)字。
“很眼熟吧？新院那邊教寫筆畫順序的圍墻上也有寫這個。下課后大家可以去那里看一看?！?p> “最初學習文字，只能靠大家去死記硬背。圍墻上那些偏旁部首的筆畫順序很重要，是我父親和我一筆一劃去寫去標記的，大家一定要記下來。平時教過的文字，要多看多寫多記?！?p> “目前府里現(xiàn)成的書寫材料不足以提供給大家每一個人使用。那用什么去寫呢？”羅洋洋搖搖手里的石頭，說：“只要有心，石頭、樹枝、木炭、木棍，甚至水，這些都可以成為你練習的工具。我不要求大家把字寫得有多好，但是一定要會看，會讀，會寫。當然，如果寫得好就更好了?！?p> “上面這些是數(shù)詞，那么接下來我們來學習一下我們經(jīng)常會用到的問候語。早晨見面的問候語是早安，這么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