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末魏武帝曾受封於相州,至魏文帝曹丕受禪,所以相州又稱為鄴都。
斡離不三萬精騎正在相州湯陰玉山鎮(zhèn)外,下一站洛州,他馬不停蹄地往西而去。畢竟這是大宋的相州,一路居然遭遇了幾次截擊,雖然有驚無險,但他覺得夜長夢多,還是早點北回為妙。
他拍馬跑到宋徽宗、鄭太后的牛車前,用槍挑起簾子看了看,人家倆口兒卻睡的倒十分安穩(wěn)。他故意咳嗽了一聲,徽宗一下子驚醒,驚恐地看著不懷好意的斡離不。
斡離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想這倆口兒坐著牛車,免費的北國終生游還挺美的呀,他哈哈大笑幾聲,剛放下簾子,忽然聽見后面人馬大聲喧鬧起來,士兵紛紛嚷道:“宋朝官兵又追來了也……”
斡離不吃了一驚,宋朝那么多軍馬,不過一個老宗澤帶了一群烏合之眾來截擊他,被自己揍了個半死不活,怎么還可能從滑州又追到相州來?真成了打不死的小強?
他心里清楚:大宋官兵鼓起勇氣來劫他,一定是為了太上皇宋徽宗。他趕緊把斡論叫過來,命令斡論領(lǐng)五千騎兵先裹脅宋徽宗往洛州去。
“他們呢?”斡論瞟了幾眼其余的牛車,他心里惦記著一位美人兒。
斡離不冷笑一聲:“除了他們的太上皇,都不打緊!”
斡論領(lǐng)命叫騎兵圍住徽宗的牛車,簇擁著向洛州而去。
呼延灼、楊志、宣贊等人早已飛也似地殺到斡離不面前。呼延灼的雙鞭、楊志的刀、宣贊的斧頭舞的斡離不眼花繚亂。他高聲喝道:“你等是宋朝何處軍馬?”
三個人根本不答理他,直接沖殺過來。斡離不身邊的習矢、杯魯、撒里土等人大怒,截住廝殺起來。
宋小魚和林沖、花榮趕到,看見四處打的十分激烈,少了一輛牛車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宋小魚叫了十幾名踏白軍令他們悄悄摸去牛車那邊,先弄清宋徽宗的蹤跡,做個記號,想叫林沖、花榮護著徽宗的牛車,劫了就跑。吃了這么多虧,心里又牽掛黎陽的馬京娘,他不想戀戰(zhàn)。
一會兒,那十幾名踏白軍來報告,牛車都已查遍,根本沒有太上皇和鄭太后。
宋小魚瞬間炸毛,氣的想罵娘,TMD斡離不又搞神馬鬼?感覺腦細胞一下死了無數(shù),他暈,頭疼!
這時,時遷兼武二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笑嘻嘻地低聲對他說:“斡離不剛命斡論領(lǐng)五千騎,押了太上皇往西去了?!?p> 宋小魚小聲問道:“你確定?”
時遷兼武二點頭。
宋小魚低聲罵道:“尼瑪自從到了梁山,屁事不干,去踏白軍訓(xùn)練也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wǎng),天天白吃白喝。當心nz把你趕走!”
時遷兼武二立馬哭喪著臉說:“別啊,老大,我在這里無親無故孤苦無依的,你不會這么慘無人道吧?”
宋小魚撇了撇嘴:“回去再找你算帳!”
時遷兼武二不滿地說:“這次救回那個鳥太上皇,算我立功!你腦子叫驢踢了還是叫門擠扁了?費這么大勁兒救他?你就是神經(jīng)了,想把梁山英雄都帶溝里去!當心我揭你老底!”
宋小魚“哼”了一聲,用馬鞭指了指他,打馬跑到前面和花榮、林沖說了情況,三人領(lǐng)了三千飛騎軍從斜刺里沖出去,也往洛州方向追去。
斡論心里惦記著那位牛車里的小帝姬,在開封被趕上牛車時,驚鴻一現(xiàn),嬌美絕倫。他總想離開封遠了,在路上找個理由去接近那位美人兒,或者問她渴不渴、餓不餓、累不累,這一路從開封到北京,押著這么多牛車,帶著這么多寶物輜重,不知要走多久,機會一大把。但是現(xiàn)在他卻要押著宋人的太上皇先走一步,與那位美人兒失之交臂,如果回到黃龍府,更加沒有一點兒機會了。
他賭氣走的很慢,把怨氣都撒在太上皇倆口兒身上。
軍士一會兒來報說宋徽宗餓了,請求進食點兒干糧,斡論怒道:“叫他餓著!”
一會兒又說鄭后渴了想喝水,一會兒又說徽宗要小解……
斡論氣的如熟蝦暴跳,沖到牛車前罵道:“趙佶你這廝,還在這兒擺太上皇的譜?再要多事,便結(jié)果了你的性命!”
趙佶直接嚇傻,鄭后渴的要命,這一路兩天沒喝一滴水,昨天就啃了兩口又冷又硬的干炊餅,差點沒噎死,嘴唇干的裂口子。聽了斡論罵的話兒,想哭也不敢哭,忍氣吞聲地呆住了。她怨恨地盯著徽宗,從在端王府開始,她就沒享過什么福。他吃喝玩樂,風流快活,她管不了他??墒乾F(xiàn)在他倒楣了她倒沾了大光了,跟著坐牛車一路顛簸不說,連口水都喝不上。她幾次想自殺,都被他攔下了,他苦苦哀求她,他怕她死了,丟下他一個人更難熬,好死不如賴活著,坐牢也得有個伴啊。
徽宗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看鄭后。也許他很想說:對不起……然而現(xiàn)在有毛線用?鄭后的眼里有鄙夷、怨恨和憤怒:真是不作不會死,你是當皇帝的料嗎?還是孟后命好,人家有先見之明,成了廢后孟氏,逃過了這一劫。
忽然聽見牛車外人喧馬嘶,亂作一團,有人慌亂地叫喊道:“宋軍殺來了……”
趙佶喜出望外,慌忙去掀簾子往外偷看去,正看見斡論提了大刀怒沖沖地拍馬去迎戰(zhàn),那邊來的是一員手持丈八蛇矛的大將,威風凜凜,他恨不得為那人大聲吶喊加油!鄭后卻木然靠著車壁坐著,無動于衷:這一路上,從岳飛到宗澤,從陳橋驛到滑州,再到相州,她經(jīng)歷了幾次從滿懷驚喜到深深失望,再到現(xiàn)在的心如死灰。
再看趙佶,你把東京城禍害成那樣,還有臉回去?
忽然車子劇烈地顛簸了起來,趙佶探頭探腦地又掀起簾角一看,牛車上坐著兩個宋人盔甲的兵士正趕著牛車,一員白袍將軍和一個黑漢子擁在車旁,又有一隊馬軍簇擁著,很明顯是劫車的。他放下簾角,長嘆了口氣,自己堂堂大宋太上皇,就象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就這樣任人一會兒往西趕,一會兒朝東去。隨便吧,無所謂了,愛去哪兒去哪兒。
“小九呢?為甚至今沒有一點兒消息?”他想起了康王趙構(gòu),象是在問鄭后,又象是在自言自語。
鄭后無力地靠在車壁上,白眼都懶得朝他翻一下。
斡論很快就發(fā)現(xiàn)牛車被劫跑了,不再和林沖戀戰(zhàn),慌忙縱馬去追。花榮攔住斡論,林沖也追上來,斡論脫不開身,眼睜睜看著牛車往開封方向遠去,一時泄了氣,被林沖一矛刺中,花榮又補了一槍,跌下馬去,又被飛騎軍亂蹄一陣踩踏。
宋小魚縱馬催著牛車拼命地往開封跑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叫過十幾名踏白軍,命他們立刻分別去相州、滑州、黎陽傳令,全體撤軍,不要再和金軍死戰(zhàn),金軍的悍勇令人咂舌。
林沖、花榮縱馬追上了宋小魚,護著牛車走著。林沖問道:“湯陰那里還有許多牛車人員、物件卻當如何?”
宋小魚在馬上都想睡過去,有種生不如死的趕腳,兩天沒合眼了。呼延灼只有萬余人馬,金軍兩萬多,怎么救得下那么多牛車里的倒楣蛋?
他搖搖頭,在馬上雙手一攤:“可奈何?沒奈何也!”
“或許二帝被截回,金人便不再裹脅他們北去了?”花榮說道。
宋小魚沒接話,覺得先把趙佶送去開封再說,然后美美睡一覺,弄幾只五香鹵zhu蹄啃啃,再吃一碗紅燒肉……不知道開封城里哪一家的zhu蹄鹵的香?紅燒肉還是四川和湖南的正宗,河南的,唉,湊合著吃吧。
快到開封城了,忽然背后又傳來一陣急風暴雨般的馬蹄聲。宋小魚急回頭一看,卻是燕青帶著幾百名踏白軍,燕青臉上還有刀傷,身上也血跡斑斑。
他大驚:“兄弟如何這般模樣?”
燕青卻放聲痛哭。
“快與我說來,如何這般傷心?”宋小魚急的團團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