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徐莫行與胡沖同值當班。
當徐莫行將胡沖的弓背回去時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王豫和方國正連連把他叫到內堂問原由。
誰知徐莫行道自己專精于弓弩,久不練手,箭法會生疏。
若等下次賊寇萬一去而復返,那他可沒有能力保護兩位大人了。
看著方國正吃癟的臉色鐵青像是被人拿住了把柄,徐莫行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許佑臨走前叮囑他要他苦練箭法,以便好好保護方國正兩位大人。
于是又拿出老怪物給的美玉,稱道這是許佑臨走時給與他的信物。
眾人本就知道許佑臨行前宴請了徐莫行一人而已,雖不知道說了什么,卻讓眾人誤以為徐莫行與錦衣衛(wèi)牽扯上了聯(lián)系。
這下方國正也不能把徐莫行當作一般衙役來看待,畢竟在他看來就算沒有許佑,徐莫行那一手過人的箭法還是能夠保的他一方寧靜的。
如今美玉一出,眾人定然是不可能知曉它的真實來歷,倒讓徐莫行撿了個空當。
一本正經的狐假虎威起來。既然徐莫行搬出了許佑,那方國正自然無話可說。
徐莫行此舉看似輕率,實則如鎮(zhèn)海神獸一般。
錦衣衛(wèi)對于徐莫行來說或許印象只是身手不凡,但對于方國正這樣的大明官吏來說,懼錦衣衛(wèi)甚至過于當今圣上。
徐莫行被抓來時一窮二白,哪里來的這么華麗的美玉?
除了許佑這樣的上差還有誰能給徐莫行?錦衣衛(wèi)的東西誰敢打聽?又有哪個豹子膽敢有非分之想?
徐莫行便是利用了方國正等人揣測的念頭,張冠李戴,索性拋出美玉,鎮(zhèn)的方國正等人無人敢問。
王豫心里倒是暗自村度看來日后不能再讓徐莫行時不時給自己洗衣服了,如今他掏出這塊玉,八九不離十是與錦衣衛(wèi)扯上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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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三刻末,徐莫行與胡沖當完這日班便除了衙門,便草草的在城南鋪吃了兩碗清面。
“胡大哥,小弟這還得趁著酉時天色未晚去盤龍山下練習一個時辰刀功,順便領悟領悟胡大哥傳授之技?!毙炷谐酝昝炎?,提上一壺茶對著胡沖道
胡沖有兀自吃點第二碗面道:“徐老弟先去,我這里吃罷,得去一趟城東百戶所找巡檢營羅巡檢,給他說一說你的事,若是能成,晚上哥哥便知會你一聲?!?p> 徐莫行點點頭道:“如此便有勞胡大哥了,小弟先走了?!闭f罷便朝城南外走去。
一個時辰后,天色逐漸黑了下來。今日的徐莫行也不知是胡沖授予的刀法得當還是膂力見長,竟能劈出六百余刀!
最開始徐莫行還有些對于三力同出略微生疏,可一刀接一刀后漸入佳境,竟然漸漸熟絡起來。
此刻徐莫行方才初步明白,揮刀的正確方法,加之胡沖贈與的古弓徐莫行嘗試了兩箭之后,終于確定自己的膂力終是見長。
全力一拉兩石之弓半月之狀一箭射中樹木,箭頭深入近半。
徐莫行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對于今日成功大為滿意,一口將剩余的茶水飲罷便收刀回城。
盤龍山腳離確山本就不到一里地,近在咫尺,不多時便被夜色追趕般進入了南城門。
才將將進入城門,徐莫行還未及反應過來,便迎面走來兩個人,天色雖偏暗,但好在城門的燈籠微弱光線下隱隱約約照清了來人的臉。
一個是身著差役服飾跟在旁人身后的胡沖,另一人神態(tài)自若,氣場較足身著綠色常服,頭戴烏紗帽。
“想必這便是一箭斃賊的徐莫行,徐兄弟吧!本官是確山百戶所巡檢營巡檢,羅廣銀。徐兄弟的名字本官久仰久仰,如今方才幸得一見?!?p> 只見還未看清人,便傳來一句洪亮的聲音。
只一句話就讓徐莫行覺得此人雖為武夫,可說話水平著實厲害。
他雖然區(qū)區(qū)九品,但那也是官,對于他們這樣的衙役來說身份便高出不少。
按常理來說,他是不可能如此客氣稱呼自己徐兄弟的,自己這身份和他做兄弟怕是真真不夠格。
可此人卻如此客氣,足見他對自己是另有所圖,至于圖什么?嘿,恐怕還和自己狐假虎威有關系。
而且話語中本官二字重復了兩遍其實也是在有意無意的強調自己的身份,一語雙關頗為老練。
待的來人走近一瞧,只見此人常服上繡著海馬補子,三十好幾。
倒沒有像胡沖一般絡腮胡一樣粗獷,只是續(xù)了兩撇八字胡。
若不是胸口海馬補子到讓人覺得是個讀書人,畢竟明初官員對于面容相貌考核還是頗為看中的。
胡沖兩步上前對著徐莫行道:“徐老弟,我來與你介紹,這是本縣官軍中的一把擎天柱,羅廣銀羅大人。羅大人聽說你后,不待明日我?guī)闳ヒ娏_大人,羅大人當即就讓我?guī)е麃碚夷悖€不快見過羅大人?!?p> 仿佛胡沖沒有聽見方才羅廣銀已經自我介紹過了一般,覺得介紹羅廣銀是自己分內職責,頗為得意。
徐莫行也是個明曉事理的人,當即便明白過來。
躬身拱手行禮道:“卑職見過羅大人,卑職也早就聽說,那日雨夜羅大人臨危不亂,指揮若定,力斬數(shù)賊,還被開封府臬司衙門犒賞了功勞。卑職實在是螢火不敢與皓月爭輝,此生能及羅大人英武之萬一便是知足了?!?p> 徐莫行一口氣說出自己都雞皮疙瘩的馬屁,說完以后自己都有點把持不住暗道自己何時臉皮這么厚了,誰讓自己有求于人呢?
羅巡檢雙手背在后面,見到徐莫行如此會做人懂禮數(shù),不由得滿意的笑起來道:“徐兄弟客氣了,若是不嫌棄可直呼我為銀哥,這羅大哥還是不要叫,聽著像騾大個,騾大個甚是難聽!”
徐莫行道:“卑職豈敢直呼大人名諱,實在不敬?!?p> “誒,你我英雄惺惺相惜,何必在乎這些,徐老弟但呼無妨!”羅廣銀笑的更加開心。
“徐老弟,羅大人讓你如此稱呼,你便如此稱呼,羅大人是個爽快人,你不必拘禮?!焙鷽_略帶些羨慕的眼神,也對著徐莫行道。
徐莫行這邊才笑道:“既然如此那莫行便如此稱呼了,失禮失禮?!?p> 說罷心中暗自忖度,這俗話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看這有權能使磨推鬼!
自己這半吊子關系,竟然能讓羅廣銀這樣的官員都能親自來找自己。
他可不認為自己面子能有這么大,他殺幾個賊跟他羅廣銀有屁的關系,根本談不上久仰久仰。
人圖的無它,還是他與許佑道不清的關系。人給的不是他徐莫行的臉,是人錦衣衛(wèi)的臉。
嘿嘿,這狐假虎威的身份當真是好用,屢試不爽。
徐莫行心道,看來這古人今人,雖然相隔幾百年,但秉性卻還是如出一轍,欺軟怕硬,唯利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