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命運不公,實際上你的命運在被別人操控,說來說去,還是命運不公。
鳳安知已經(jīng)解釋完,他也曉得阿婭已經(jīng)明白,于是悄然把話題拐了回來。
“林姑娘,你的手,如何了?”他美目深邃,輕巧的眼神看著阿婭的手臂,沒有半分逾越,仿佛真的在擔(dān)心阿婭的傷勢。
阿婭猝不及防,警惕道:“無礙。”
鳳安知無奈的嘆了口氣:“林姑娘,我耐心有限。我們須得’信任‘。”
阿婭捏著布條,不敢打開,她怕鳳安知知道她異于常人之處。她雖然相信鳳安知不會暴露她亦或是出賣她,這從鳳安知支開左右,只自己單獨留下可以看出。
但是她要是如何解釋這個能力,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
阿婭知道鳳安知在看著她,她也想打著哈哈就過去,亦或者編個謊話糊弄過去,可是一個謊就要無數(shù)個謊話去圓,她體會過,太累了。
更何況有什么優(yōu)秀的謊言能將鳳安知騙過。
阿婭默然地解開綁在手臂上的布條,帶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布條散開,沒有任何血跡或者是傷口分泌出來的臟污,什么都沒有,原本應(yīng)該被不曉劃開一道細(xì)長口子的地方,光潔如初,皮膚細(xì)膩白嫩,恍如新生。
原本應(yīng)該十幾天才能恢復(fù)的傷口,只用了一天就奇跡般的完全恢復(fù),或者說,消失了。
鳳安知瞳孔暗下,眼中似有風(fēng)云涌動,然而他卻一言不發(fā),動手將布條綁了回去。
阿婭略顯慌張:“這……我……”
“以后換藥由我來?!兵P安知不理她,自顧自說道。
阿婭驚奇:“?。俊?p> “這個……誰都不能說。”鳳安知表情嚴(yán)肅,“我會安全護(hù)送你至皇城。”
隨后他又?jǐn)[出商人的算計臉:“拿這點小事?lián)Q你這個大秘密,是我賺了?!?p> 阿婭頹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想撲上去撓死他。
對啊,她怎么就這么乖乖地給他看了,總得討點什么好吧。
阿婭后悔莫及,人都黯淡了不少。
可她還是想再解釋解釋:“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個解釋有點弱,到最后連她自己都不想說了。
鳳安知面無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他用不在乎的語氣說道:“這與我無關(guān),只要林姑娘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商人,要的只有利益罷了?!?p> 阿婭有氣無力:“……嗯”
鳳安知喚來已經(jīng)喝完粥在外守著的不曉,對她說:“傷口我已經(jīng)看過了,恢復(fù)的不錯,以后都由我來換藥吧。”
不曉大為驚奇,面上不露痕跡的應(yīng)下。
無一推門走進(jìn)來,說是有事稟報。
鳳安知看了一眼阿婭,思量左右,讓無一就在這說。
無一面癱臉上出現(xiàn)細(xì)微的波動,但他什么都不問,盡職盡責(zé)的匯報事情。
“主子,藥效十分準(zhǔn)時,曹前死了,回到山寨后一日死的,就死在許榮面前,把我們還活著的事也說了?!?p> 阿婭心道能不能講詳細(xì)點,她沒聽懂。
“曹前是曹老二,就是那打劫我們的賊頭,許榮就是那幫山賊的老大?!辈粫栽邙P安知的示意下給阿婭解說,“我那時給他催眠,又給他下了藥,催眠暗示他一定要死在許榮面前。那毒和你中的一樣,不過曹老二有功夫傍身,比你強壯些,毒發(fā)作的時間也就長點。”
不曉說完后,無一又繼續(xù)說道:
“是了。如主子所料,這許榮的確與西蜀有瓜葛,我們的人原本想直接將其除之后快,可許榮在曹前死掉后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激動情緒,不悲不怒,似乎早就料到曹前會死?!?p> “十一是這么說的?”十一是派出去查探的侍衛(wèi)的代稱,鳳安知不覺得十一會因為這種理由提前撤回。
“不是。山寨中留守的人不多,并沒有曹前交代的那樣還有大半,十一本以為是曹前虛張聲勢,結(jié)果曹前死后當(dāng)晚,許榮憑空消失,又在第二天中午現(xiàn)身,寨里也突然多了幾個新的面孔。十一察覺寨中有暗道通往后山,只是后山四周地勢險峻,兩座山峰將其圍住,看不清地貌,不清楚地形,唯有山寨一個入口。十一當(dāng)晚稍稍探近,發(fā)現(xiàn)后山之處隱隱有火光人影,興許真正的山寨藏在后山。而且……”
“而且什么?”
“還有操練的聲音……”
房間中四人凝神,連阿婭都覺得不可思議,與西蜀認(rèn)識又操練士兵,不敢再想。
“這趟來去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應(yīng)該沒有?!?p> “應(yīng)該?”鳳安知揉揉太陽穴,帶有怒氣的回問,“浪費了兩天時間只帶回了這點消息,還告訴我連這點消息都可能是假的。”
無一慌忙跪下:“屬下無能?!?p> 鳳安知一向穩(wěn)重,柳眉皺起難以舒展,自己平復(fù)好心情又再下決定:“這事無論真假,都要稟報陛下。”
“十一辛苦了,但此事他確實沒辦好,派他去送信,安全送到后便去休息罷?!?p> 阿婭覺得鳳安知此人實在奇怪,明明冷血無情,偏偏對手下人極好。
這大概是有用的和沒用了的區(qū)別吧。
阿婭不自覺的摸上手臂,看著被鳳安知系好的布條出神。
不曉以為她胳膊痛,向她投來一個擔(dān)憂的目光,其中還有一些對她的安慰。
阿婭搖搖頭,笑著對不曉說沒事,不曉仍是不放心。
鳳安知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夏日午后,陽光明媚,心情竟意外的好起來,他又對無一和不曉吩咐道:“這事我們不用再管了……明日動身,繼續(xù)做我們的買賣去?!?p> 然后他就起身出門離去,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除了剛才喝過的水杯還有水在冒著熱氣。
京城離此地不遠(yuǎn),與要前往的馥郁鎮(zhèn)正好是兩個方向,一南一北,都要十天左右的路程。京城相對遠(yuǎn)些,它的十天,自然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的十天。
不過這些都與阿婭無關(guān),商隊的腳程還是正常的,沒有特意為了趕路便日夜顛簸,這讓阿婭歡快不已,一路上開開心心的游山玩水,變回了一開始那個開朗樂觀的女孩。
天很藍(lán),是鋪開潔凈,不染一絲暗濁的藍(lán),是不深不淺,開闊一片明亮心靈的藍(lán)。
水很青,是裝上三點水清澈透亮的清,也是山泉溪流潺潺流淌倒映青山的青。
一路上很平靜,平靜的讓阿婭都開始懷念之前那個攔路打劫的曹老二,可以一起探討中毒的感受,可惜的是曹老二已死,她也不敢找死人說話。
結(jié)論就是,就是阿婭覺得無聊了。
以前呆在病房,一天一天,感覺生命的流逝,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健康的出門看看,找個伴,一起旅行。
可現(xiàn)在,看山看水看藍(lán)天,她竟看的有些無趣了,身邊有繡春,有紡夏,還有不曉等人,她卻感覺自己少了什么。
心頭上空蕩蕩的。
難道是少了個伴兒?
阿婭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戴在脖子上的平安扣。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么覺得平安扣的邊角又磨損了小許,雖然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但確實是有一絲不同,她一直戴在身上,從未磕碰損壞。
只是這磨損太過細(xì)微,光線,角度的改變都可能看錯眼,所以她也沒有太過理會和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