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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者駕到

一二八 深夜的復(fù)盤(二合一)

眷者駕到 姚如冰 4149 2020-01-10 23:51:30

  “其實,你最后大可不必將他的分身完全毀去?!?p>  回道位于霍恩旅店的小屋內(nèi),剛一闔上門,還未等坐下,安雅劈頭蓋臉就丟過來這樣一句話。

  奈爾的身影僵了一下,裝作有些茫然地回過頭來,撓了撓頭:“什么?你在說些什么啊,安雅姐?我怎么聽不懂呢?”

  “別打岔?!?p>  橫了裝傻的某人一眼,安雅走至桌前,捻住燭芯的雙指輕輕搓動,就見有火光亮起,照亮了不大的室內(nèi):“我還不清楚你?每次你喊我安雅姐的時候,不是犯了錯想要逃避處罰,就是有求于我——總之,”她憤憤地加重了語氣,“就沒一次有是好事的?!?p>  被完全說中的奈爾偏開了視線,只能干笑著打起了哈哈。

  將自己摔進(jìn)鋪上了柔軟皮草的座椅里,安雅沏了杯茶,也沒管冷熱,咕咚一口就倒下了喉嚨,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對,你完全沒有必要把那家伙的分身毀掉嘛!

  “你這孩子,你說你做事怎么就這么沖動呢!”

  “噗,安雅姐,這時候?qū)W老頭子說話可不好笑?!?p>  安雅斜了眼憋著笑的青年:“你就偷著樂吧。

  “還好老頭子不在這,不然讓他知道了,只怕是又得把你關(guān)去懺悔室了。”

  她揮了揮手,懶散地靠在了椅背上:“那家伙雖然最開始的動機(jī)不良,甚至還威脅著要取你性命,但不管怎么說,好歹也算是過去擁有正式神職的一名神明,即便是降格了,那些權(quán)柄也仍舊留在他的手里。你這么做無非就是給自己之后的日子找難子而已。況且有我還有你家神明在場,你還怕他真的還能再次下死手不成?”

  “那我能怎么辦?放了他?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然后再讓他從背后殺我一次嗎?”銀發(fā)的青年輕聲念道,眉頭緊鎖。

  “嘖,也是。”

  安雅沉思了一秒:“你應(yīng)該把他全身的骨頭都打折了——也別全折了,要記得留下那些主要的枝干,削去四肢,然后選一片環(huán)境還算不錯的地方,把他栽進(jìn)地里。他有著叢林方面的權(quán)柄,可以從新鮮濕潤的泥土中汲取營養(yǎng)。而且他還有殘存的神性,這同樣也可以保證他在失去了全身大部分的功能后,依舊好好地活著,而不至于完全死亡?!?p>  “……我嚴(yán)重懷疑,你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而且還有仇?!?p>  奈爾夸張地顫抖了一下,再一次明白了這個有著安雅·羅伊這個名字的少女,在那副年輕貌美的皮囊之下,究竟?jié)摬赜卸嗝纯刹赖膬?nèi)容物。

  “感覺也挺麻煩的……但總比現(xiàn)在這樣好。那樣的話,他也會一直處于你的監(jiān)管之下,就算是想要恢復(fù),也得先經(jīng)過你的同意,不然你隨時都可以給他再削一次?!?p>  安雅接著嘟嘟囔囔著什么,聲音輕了下去,臉上漸漸泛起詭異的笑容,總覺得會是某些剛?cè)攵妥屓硕啻嗡⑿氯^的恐怖話題。

  尋了處最遠(yuǎn)的位子坐下,奈爾在心中對于之前的戰(zhàn)斗再次開始復(fù)盤。

  老實來說,之前的那場戰(zhàn)斗里,他光是想辦法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抑制足自己的情緒,都有夠勉強(qiáng)的了。強(qiáng)行提升的境界雖然加強(qiáng)了他的基礎(chǔ)攻擊力,使他多少可以與桑貝利正面對抗而不至于快速落敗,但卻沒有足夠的靈性來負(fù)擔(dān)那陡然增加的施法消耗,更別說,那兩個附加的要素簡直是個十足要命的玩意。

  先說一下那兩個基礎(chǔ)的,生命,以及,死亡。

  確實,自從降生于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奈爾就有在自家神明的指導(dǎo)之下,向著這兩個基礎(chǔ)要素努力。但他之前畢竟也一直被教宗凡切爾下令封閉在了切爾斯特城內(nèi),沒有切實的練習(xí)對象,只能想辦法自己琢磨。進(jìn)展雖然有,但總比不過真的上手。

  哪成想,這次神明突然就甩了兩個完整的下來,就算是之前偶爾也有過類似的體驗,但那畢竟也只是短暫的體驗而已,比不上這次直接被人硬塞的。

  東西確實是好東西,卻也讓他在第一時間給吃撐了。大半的力量在體內(nèi)亂竄著,完全沒理順出頭緒來,甚至連一向用起來十分順手的圣焰——也就是單純地點燃一小部分神眷力后維持住燃燒的狀態(tài),這一貫徹使用的手段,也有了些許將要暴走的趨向。

  這也就是他,若是換一個完全與這兩個要素不契合的,又或是身體上存有一定隱患的人來,即便是能夠強(qiáng)行將這兩個近乎相對的基礎(chǔ)要素塞入,怕也是會在第一時間炸成了天邊最燦爛的那朵煙花。

  其次是那兩個加權(quán)要素。

  安雅的力量稍弱一些,是以她自己的血為媒介,臨時提升受到加持者的一部分力量、速度、耐力以及反應(yīng)力,少許情況下還能夠額外給予特殊能力一定的提升。

  至于具體效果量有多少……這個具備有兩個先決條件:

  其一,這取決于安雅的決議。僅有自愿割舍的血肉具備著一定的效力,反之就只是普通地受傷。就算是有人窺探其血液的妙用,將她綁住后把她全身的血液都榨干了,只要安雅不點頭,那也只能是與普通人無異的血。

  其二,則是需要看每個被給予的生命,或者物的具體性質(zhì)。

  若是給與活的生命,需要首先判斷對方的身體素質(zhì),素質(zhì)強(qiáng)的,最后得到的加持也強(qiáng),因為他本身能夠掌控力量的幅度也算不錯。而弱者,即便是好運地能夠在原本的幅度上獲得到極大的增強(qiáng),但相較于強(qiáng)的一方而言,這仍舊有限,甚至很有可能無法完全掌握,反而弄傷了自己。

  并且,對于類具備有高等思維能力各類人種來說,盡管在接受到安雅血液中的力量加持時,會同樣自發(fā)地想要擁護(hù)她的安危,但那也只不過是一種浮在表面的念頭罷了,屬于是只要下定決心就可以輕松違犯的附加意識。因而,這種約束在人身上所呈現(xiàn)出的表現(xiàn),遠(yuǎn)沒有出現(xiàn)在心思單純的各類動物身上,所表現(xiàn)的明顯。

  而若是給予物,就取決于物品本身屬性的高低,以及給予的分量。

  奈爾曾與安雅兩人在私下里偷偷地測試過相關(guān)的情況。

  舉例普通的事物來說,比如石頭或者是草葉,在正常的情況下,安雅的血液只能強(qiáng)化石頭的堅固性,以及草葉的韌性。但若是在大量澆灌甚至浸泡之后,這些普通的事物也能夠表現(xiàn)出某種不穩(wěn)定的特殊性,像是“會爆炸的石頭”以及“銳利的草葉”之類的,而這些事物的最后結(jié)局,無一不是在抵達(dá)了承受極限之后,稍作使用就由內(nèi)而外完全崩毀了,只能留下些許無用的灰燼,仿佛是被什么從內(nèi)里燃盡了一般。

  但若是給予某些稀有的、富含靈性的物品的話,則或許會發(fā)生某些完全想不到的異變。就比如,之前這兩個還算是孩子的家伙,私下里跑去自家教會的儲藏室里偷了頂會說話的帽子出來。結(jié)果沒想到,這邊血剛涂上去,那邊帽子就暴走了:

  一個模糊的人影戴起了這頂造型古怪的帽子,然后拼命地往外甩出各種法術(shù)來追殺這兩熊孩子。若不是當(dāng)時安雅給予血液的時候下意識地手抖了一下,落在帽檐之上的分量還算較少,怕是這帽子再拆半個教堂后庭都不帶打嗝的。

  而另一個加權(quán)要素,則是神明賦予的黃昏。

  雖然這名字聽起來,有那么幾分危險的意思,總覺得確實是與某些典籍里的天災(zāi)或者是末日的說法有所對應(yīng),但……即便是已經(jīng)親身體驗過了,委實說來,奈爾確實沒明白這個要素是用來做什么的。

  這個加權(quán)唯一給他帶來的影響,或許就只有平息了大部分心底的躁動,以及平衡了生與死兩側(cè)的要素權(quán)重吧?

  ……也許還要加上減弱續(xù)航能力這一條,所有被影響的術(shù)式的靈性消耗,都明顯地擴(kuò)大了一倍有余,以至于奈爾在斬下最后那一劍后,眼前猛地一黑,花了好半才算是堪堪緩過氣來。

  “對了,安雅。”回想到這里,奈爾像是突然記起什么,抬起頭來,眼中流露出明顯的好奇之色,“你知道,他當(dāng)中用出來的那招叫什么嗎?就是那個將自己融入陰影里,然后幻化出森林的那一招。

  “如果不是那一招的話,怕是我早就可以與他分出勝負(fù)了。”

  “你?省省吧!桑貝利他一開始放水了你又不是沒發(fā)現(xiàn)。”安雅毫不留情地丟了個白眼過來,“另外,那一招你想學(xué)的話,也可以,找神明去,讓神明教你,不過和那家伙使出來的不會一樣就是了?!?p>  “為什么?”奈爾追問道。

  “那一招的外號叫做‘神明的后花園’,用簡單的話說的話,我想想……”安雅斟酌了幾秒,“嗯……你可以這樣理解,這是一種神明自身或者神明的高階信徒,對于自家神明神國投影的一種利用?!彼沉艘谎勰螤栍行┟曰蟮谋硌?,轉(zhuǎn)而補充了一句,“你將它理解為‘地上神國’,而且是可以被借用其中力量的那種場地大招就可以了?!?p>  “所以你讓我直接找神明去學(xué),是因為它需要一絲神性的氣息?”

  安雅點點頭:“是的。

  “如果缺少這一絲神性氣息的話,最大的可能性是你付出了代價,卻完全無法聯(lián)通指定的神國,但這算是好的情況。而還有一小部分,這種情況極其危險,就是你聯(lián)通了目標(biāo),但卻是指向了錯誤的目標(biāo),招來了滿懷惡意的存在。

  “這種存在不受召喚者掌控,且極易反噬自己的召喚者,哪怕是自己立馬會被遣返也完全不在乎。甚至有一部分無法被遣返,會停留在原地,從而造成相當(dāng)大的破壞?!?p>  奈爾:“聽起來像是你有親自見過?!?p>  安雅:“我確實是見過一次,不過那次我只是個跟班。主持儀式的人當(dāng)場就因為靈性枯竭死了,但打開的通道卻一直敞開著。而后從那個通道里不知道跑出來了一個什么玩意,教會的教士們死了好多次才勉強(qiáng)算是重傷它,將它再次踢回了自己的世界里?!?p>  奈爾啞然:“‘召喚深淵’?這不是高階的法術(shù)嗎?”

  安雅給出了不太肯定的答復(fù):“大概是叫這個名字吧,太久了,我已經(jīng)快記不清了。

  “這個法術(shù)最初就是從神術(shù)里改過去的,只不過調(diào)用的媒介,從最開始的神性,改成了別的富含靈性的材料以及相應(yīng)的法陣而已。”

  “原來如此?!?p>  “說起來,奈爾?!毖垡娔螤栂萑肓顺了?,安雅突然輕聲喚道。

  銀發(fā)的青年愣了一下,將疑惑的視線投向少女臉上。

  少女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攤開:“把手給我一下吧。”

  “怎么了?”

  下意識地,青年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而后就見少女有些粗暴地將自己的袖口卷起,借著燈光仔細(xì)地審查著上臂的位置,而后皺了皺了眉。

  “很痛吧?”

  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著對方有些僵硬的肌肉,垂著頭,眼中閃動著無法看清的粼粼光輝,像是一束溫柔的燭火正在其中跳躍,語氣輕柔。

  “還好吧?也就那一下?!贝蟾攀怯行┎贿m應(yīng)這種突如其來的氛圍,奈爾尷尬地?fù)狭藫夏橆a,偏過頭去,“之后我都沒去注意那些,不注意就不會注意了,反正一會也就治療好了?!?p>  他說著,眼角的余光又見安雅拍了拍身邊的床鋪:“來,躺下,我?guī)湍銠z查一下身體。”

  “嗯?安雅姐,這……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猛得提高了嗓門,安雅厲聲喝道,“聽你的還聽我的?”

  沒有猶豫,奈爾遵從心中的直覺,直接給出了選擇:“你的你的,你是我姐我敢不聽嗎?”

  他乖巧躺在了自己那側(cè)的床上,而后在安雅的指揮下翻了個身,將后背露了出來。

  然后他聽見了耳畔傳來一聲幻聽般地嘆息。

  “我給你按按吧,你看后面的肉,都僵了?!币琅f是有些厭棄的語氣,安雅走至了近前,雙手輕輕撥去披散的銀發(fā),而后握成拳,在自愈后有些郁結(jié)的肌肉上輕輕滾動,“之后想做點什么?回去,還是接著在外面進(jìn)行你的旅行?”

  “旅行吧。我還沒去別的地方看過,盡在這一塊打轉(zhuǎn)了。”

  “也行。那你記得要常寫信回來,用法術(shù)塔的傳送陣一會就送到了??ㄉ徦芟肽悖€有老頭子也是?!?p>  “嗯。”

  “照顧好自己,別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傷成這樣了。就算是要下治療術(shù)式,也得先把碎掉的骨片剃掉,聽到?jīng)]?”

  “哪有那時間啊,上次跟你打不也折了我一根臂骨……誒誒……疼!唉……我只能說,盡量吧……”

  而后,兩人許久都沒再說話,只有逐漸平穩(wěn)的輕微呼吸聲傳來。

  “睡吧。”

  嘆息聲傳來,吹滅了將熄的燭光。

姚如冰

窩覺得窩寫的好菜啊……(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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