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親王府,今日有些熱鬧非凡啊,像是有貴客臨門,到處布置的妥妥帖帖的,府內(nèi)傳遍了今日有道仙親臨,個個都精神抖擻,連丫鬟都打扮的精致可人,特別是戚王妃身邊的一對丫鬟,就像嬌嫩欲滴的花朵似得,戚王周啟神采奕奕,在前院里作起畫來。
“來了來了,王爺,道長來了”看守老遠(yuǎn)就看到一位身穿道袍的男子,步履微塵,英姿絕世,確有仙人之姿啊。
“走,快迎,不可失了禮數(shù)”戚王爺昂首闊步,親自走出府外迎接。
走出來一看,王爺有點摸不著頭腦,眼前這位道長,看起來怎么這么年輕,垂落下的長發(fā)烏黑茂密,與手中銀白色的拂塵明顯不搭調(diào)“道長,可是太華來人”
“在下方青艾,在家?guī)熖鞓凶幼挛虻?,近日家?guī)煾Q得天機(jī),有所頓悟,遂命我前來,與王爺排憂解難”
“哦!快!里邊請,道長遠(yuǎn)道而來,府內(nèi)好酒好菜招待著,得多虧太清一脈施以援手,不然本王對此事實在是束手無策了,本王作為一方守護(hù),實在是羞愧難當(dāng),唉”戚王覺得來人并不是天樞子本尊,心里多少有點不放心,這個道長看起來年紀(jì)輕輕,也不知道本事怎么樣,若是跟那些江湖術(shù)士一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不好交代了。
“貧道還是不進(jìn)去了,此番前來就是與王爺通報一聲,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晚些時候再來拜會,多謝王爺美意,告辭了!”
近日長安城里人心惶惶,只因一人,此獠人稱長安鬼爵。具體什么底細(xì)無人知曉,只知道他會時常闖進(jìn)他人家宅里,搶走家中閨秀,是個淫邪無恥之徒,但是又奈何不了他。鬼爵行蹤飄忽不定,步法實在詭異,王爺已經(jīng)找了許多能人異士,武林豪杰,都無可奈何,別說打了,追都難追上,而且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在此之前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高手了。
方青艾來到客棧里,換下了道袍,穿上一身便服,在長安城內(nèi)四處布下驚蛇陣,若是有人行蹤詭秘,就會觸動陣眼,羅盤當(dāng)即會給出指引。從清晨,到傍晚,終于是弄得差不多了,此時天色已晚,再去王府上拜會怕多有打擾,還是改日再去吧。
他在從太華趕來的路上,聽了不少關(guān)于鬼爵有關(guān)的事,人們都以為他只是尋常的采花賊,輕功獨到,武力不足,誰知道他居然殺了劍客李松煙?戚王對此事也是頭疼,為李松煙感到惋惜,之前戚王曾經(jīng)想留李松煙在王府任職,只是后者并不在意金錢和權(quán)勢,一心想為民除害,只是時運不濟(jì)命喪鬼爵魔爪。
天樞子閉關(guān)之前,跟方青艾說過,鬼爵要活捉,逼不得已再下狠手。此人身上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可能會惹得天下動蕩不安。方青艾也是摸不著頭腦,可惜他沒有繼承到天樞神相的精髓,對天道無緣。什么觀星,算卦,看相他全都不會,但是符箓一門的資質(zhì),堪稱天下僅有,兩年前移花宮溫凝被人推落山崖,是方青艾救了她,風(fēng)符席卷一捧枝葉,硬生生將她托了起來,太清派與移花宮同氣連枝,移花宮的千音符與太清派天衍符箓有諸多相似之處。
夜深,正是鬼爵現(xiàn)身之時,但是方青艾在屋檐上苦等,羅盤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一邊悟道,一邊等待時機(jī)。若是鬼爵一直不現(xiàn)身,他可以靜坐這里數(shù)日不動,但凡修道之人最是要有耐心,他師尊一閉關(guān)就是一月,乃至數(shù)月不見外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天下大事他可能算到個七七八八。
“老頭子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呢,這門苦差事這么隨意就丟給我了,還說什么不完成此事,就不得進(jìn)山門。小道若是打不過這淫賊,還有可能小命不保,虧了虧了!”方青艾從打坐中起身,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自嘲一句“青尋啊青尋,汝真是不知為師的良苦用心,為民除害可是大功一件啊,千古流芳,福壽延年”
方青艾還是跟昨天一樣來到王府前,周啟出門相迎,心想這次可不能放他走了,就算走個過場也要拉他進(jìn)王府一敘,好讓人家知道本王的待客之道,方可盡心為本王辦事。
戚王府里并沒有多少傭人,到處都是府兵,聽說戚王府的丫鬟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的,個個都頗有姿色,但是戚王也只娶了一個妃子,生下一女名叫周汐夢。為了這個派頭戚王可費心不少,經(jīng)常會有文人雅士來府中拜會,戚王不喜爭斗不善武力,舞文弄墨倒是戚王的拿手好戲。周汐夢自幼聰慧,但是不隨爹娘的性子,到處耍小聰明,可是出了名的搗蛋鬼。
齋飯過后,王爺邀方青艾到后園里歇息,飲茶閑談。荷花池中有一座亭子,石桌上有沏好的清茶,杯中茶霧裊裊。
“方道長,請”周啟先拱手,請方青艾入座,把隨從和侍女都遣散了。
“多謝王爺,請”
“道長不必拘禮,來者是客,本王最是好客之人,更何況有求于道長。我與天樞子道長僅僅一面之緣,道長卻肯出手相救,本王心中感佩不已”
方青艾抿了一口茶,隨即道:“哦?小道愿聞其詳”
“實不相瞞,本王膝下僅有一女,人是聰慧,機(jī)靈,從小就備受寵愛。但是性子太過頑劣,經(jīng)常捉弄府中下人,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說教幾句都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興致上來了連爹娘都敢耍,真是頭疼?!敝軉⒄f著說著訕訕地摸了摸下巴,但方青艾看他明明沒有胡子,瞬間就明白了。
周啟繼續(xù)說道:“有一日,總管說不如把夢兒送到移花宮,讓她修行去,也省的她一身的精力沒地方使,再這樣放任她怕是王府將永無寧日,本王也明白一味的慣著會慣出病來的?!?p> “移花宮周軒辰,以前他還是六皇子的時候,我便與他相識,郡主既是他皇妹,此事豈不美哉?”
戚王笑了笑,心里可是樂開了花,周軒辰對皇妹還是照顧有加的。
“當(dāng)年送走夢兒,沒過幾日,本王與王妃心中掛念,又想接女兒回來,真是左右為難。那日本王獨身一人在酒樓喝著悶酒,恰巧遇見令師天樞道長,道長一席話便解我心中憂慮啊”
囚籠中的鳥兒,向往外面的世界,周汐夢也是一樣的,她的心思并不全在王府,周汐夢從小也偷偷讀過不少書,什么江湖軼事,游俠浪子,她喜歡的是在江湖中闖蕩,絕不束縛在皇室和權(quán)貴之中。身為人父,戚王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周汐夢畢竟年幼,他還以為女兒在跟自己說笑呢,沒想到夢兒居然是認(rèn)真的?
天樞子到底還是讓戚王親自去接周汐夢,果不其然,這放出囚籠的鳥兒,哪能這么輕易回去,她覺得府中實在是無聊透頂了,也沒有一個能跟自己玩得來的伙伴,一口一個郡主的,她只嫌耳邊聒噪,在移花宮才多久,她已然乖順了許多。既然周汐夢自己不愿回家,王爺和王妃終于明白了女兒的心思,他們疼愛女兒,夢兒年紀(jì)雖小,但是她的心智比同齡的孩子高許多,既然是她自己選的路,只要是正當(dāng)?shù)模瑸槿烁改付ㄒС?,鼓舞。適逢佳節(jié)他們會來移花宮團(tuán)聚,正好周軒辰也在,叔侄倆也是無話不談,這樣一來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終究放下了。
“哈哈哈,王爺,小道敬您,周師妹如此天資聰穎,前途定當(dāng)不可限量”
周啟看愣了,方青艾這一口竟然連茶葉也一起吞了。
“來人啊,取壺酒來,本王高興,想與道長小酌幾杯”
“酒就不必了,王爺,在下不勝酒力,又有要務(wù)在身,以茶代酒,不只可否?”
“好!我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對了,此事道長有幾分把握可以擒獲淫賊,還長安一片安和太平”
“并無把握,當(dāng)盡力而為!”
“太清派乃仙家一脈,有道長這句話就夠了,哈哈,痛快”戚王滿樽美酒一飲而盡。
東海移花宮臨近蓬萊仙島,有傳聞?wù)f蓬萊島上住著神仙,但是沒人親眼見過,周邊的海島上靈藥倒是挺多的。這里是晨光最先眷顧的地方,靈氣充盈,四季如春,就連守衛(wèi)弟子個個都生的俊美,這樣一來,武林人最向往的地方,移花宮當(dāng)之無愧,人才輩出,底蘊雄渾。海上有商船經(jīng)過的時候,看見佇立山巔的移花宮,都會忍不住俯首參拜。
“溫凝,你來了,我正要去尋你”周軒辰閉著眼睛,單手一揮,幾片懸空的花瓣形散如煙。
“師兄,周師妹她這幾日不見人,留下一封信,說是回長安看看”
“這丫頭,練功受挫,回家發(fā)牢騷去了?”
“不是的師兄,師妹她上琉璃塔的第七天就練成了”溫凝說出這句話,周軒辰都不敢相信。月華心經(jīng)只能是女弟子練習(xí),只要練成,就是移花宮宮主的親傳弟子,他記得溫凝練成月華心經(jīng)足足用了一個月,已經(jīng)算是快的了,沒想到周汐夢武功資質(zhì)平平,月華心經(jīng)倒是練得挺快。
周軒辰接過信一看,瞅瞅這字跡,還單純的回家看看?周軒辰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啊,看她這筆跡和語氣得意的,怕是要上天了。
“回家看看也好,皇叔已經(jīng)好些時日沒來了,夢兒也記掛雙親,我也去一趟洛陽,再去長安轉(zhuǎn)轉(zhuǎn),順便帶她過來”
“師兄,我陪你一起?”溫凝臉上微紅,像一朵白梨花沾惹了些許紅霞,真是好看。
女本柔弱,不善習(xí)武。但是移花功法有所不同,江湖各派,移花宮女弟子當(dāng)屬最多。溫凝能歌善舞,而且武藝超群,心性堅韌,謀略與膽色絕不遜于男子,可謂面面俱到。周軒辰是少宮主了,溫凝已經(jīng)開始接管移花大總管的一些職務(wù),所有人都覺得這兩人真是世間絕配,羨煞旁人。
“你少時游歷,天下之大怕是還沒看夠,皇宮應(yīng)該不曾去過吧?你去準(zhǔn)備一下,明日啟程,我去與師尊細(xì)說”
周軒辰話音剛落,溫凝回頭一看人已經(jīng)跑沒影了,她杵在圍欄邊上,雙手托腮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還勾起一絲笑意,幾個路過的女弟子很少見過二師姐這番模樣,都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嘴上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