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得了蘇盛的準許,每日上午上完課便去粥棚那邊幫忙。阿媛這兩日著了涼,雖然沒有大礙,但總是咳嗽,所以盡管她鬧著要跟夏灼一起,夏灼也沒帶過她。
晚上,夏灼就和顧梵生一起回去。
“走吧!”看著伙計們陸續(xù)準備離開,顧梵生道。天色已經青灰,巨大的黑色帷幕來臨前的前奏。
“這些災民還要這樣多久?”夏灼說著和顧梵生一起朝災民營外走。災民們都已吃了粥,這會便都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少數人住在搭建的簡易棚里,而更多人則拿了稻草之類的東西直接往地上一鋪,就睡了下去。好在如今已經立夏,溫度高,也沒有雨,不然情況不知道會壞到什么地步??蛇@災民今天是到這里的第五天,卻沒見官府有絲毫的做為,倒是設置粥棚的富戶多了不少,只是煮的粥的質量就參差不齊了。
“就算是朝廷撥款,也需要幾日,應該是········”顧梵生話未講完,只聽遠處馬蹄噠噠傳來,不由自主和夏灼一起止了腳步。不多時只見一人鐵甲寒刀,一馬當先停在災民營的入口,而他身后隨后追來數十個一樣騎著高大駿馬的士兵,再往后是整齊統(tǒng)一的步兵跟隨,在騎兵后腳步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在暗灰的夜色中甚顯肅穆。
“我等奉皇命來此賑災,無關人等速速離開!”一騎兵自帶頭的那人的身后向前行了兩步,對著災民營叫喊,而后回頭示意身后的步兵入營,將粥棚里的施粥的各家伙計都往外趕。
“你們站在那里做什么?”那講話的士兵拿著馬鞭指著已經是快要到災民營口的夏灼他們,叫喊道。
夏灼他們則看著進去的士兵粗魯的拖著施粥的伙計往外拖,哪里有一點賑災的樣子?而本來已經躺下的災民們都驚恐的起了身,有的孩子也哭了起來。
“我說你們倆是在干什么?”那士兵似是被夏灼他們的無動于衷惹怒,下怒氣沖沖的下了馬,“不想走是不是?”走到夏灼他們身側,這人舉起不由分說便舉起了馬鞭要往下?lián)]。
夏灼本要迎上去動手,卻被顧梵生擋在了身后。他伸手握住了那人落下的鞭子,“你們就是拿鞭子來賑災的?”
“住手!”帶頭的人發(fā)了話,“讓他們走!”這人離得遠,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自他的聲音里聽出不可抗拒的威嚴。
被顧梵生握住鞭子的這人,回頭看了眼馬上的人,恭敬道,“是!”而后怒氣沖沖的拿回鞭子,牽著馬退了下去。
顧梵生見士兵們將幫忙的伙計都驅趕了出來,知道也不好糾纏什么,就拉著夏灼混在過來的人群里,被十多個士兵“護送”著一起走了出去。
“顧梵生······”夏灼要拿出被顧梵生抓住的手,卻被他抓的更緊。
“我們兩個人能做什么?”他當然知道她是擔心那些災民,可是這里有上百的士兵,單打獨斗能打贏嗎?再說,他們也不清楚這些究竟是什么人!
夏灼這一聽才冷靜了些,隨著顧梵生往外走,卻不時回頭看,只見那些士兵蜂擁而進,燈火自營里也漸漸傳了出來。
夏灼他們這一行被士兵們“護送”進城門,而士兵們退出城的時候,竟然將城門關上!
這永豐的城門也都是子時才關的,可今日才是可能好不到七點。再者,這城門豈是普通的軍隊敢擅自妄動的。
人群一時議論紛紛,疑惑不已,卻也都是一頭霧水,接著就隨后散去,往各自的府里去講明情況。
“我們先回去!”顧梵生對看著緊閉的城門多是的夏灼道。
“他們哪里有賑災的樣子?”夏灼擔憂道。
“可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辦法,與其在這里干等著,不如回去看看蘇伯父有沒有從知縣陳保山那邊得到什么消息。你說呢?”
夏灼環(huán)顧寂靜四周,天色已暗,月亮露出了個頭,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嗯,那我們先回去?!毕淖茻o不失落道。
夏灼說著,和顧梵生一起邁開了步子,可城門左的側低矮灌木叢里忽的傳來了些許的響動。
“什么人?”夏灼畢竟是一直練拳擊的,警惕性比顧梵生多上許多。
“也許是只貓。”顧梵生回頭無意的朝發(fā)出響動的地方看了眼,道。但他話音尚未落下,那灌木叢里就發(fā)出了更大的聲響,一個人影彎著腰從里面穿了出來,朝著與夏灼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夏灼隨即就追了上去。
“夏灼!”顧梵生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只能追上去。
那人一直是彎著腰再跑,所以跑的并不快,他匆忙間回頭的時候,竟還摔在了地上,夏灼立馬便追了上去。
“你是災民?”夏灼到了他身側,見他頭發(fā)披散,衣衫破爛,真是像個乞丐一般,只那雙眼透著狠歷的光,如一頭瀕臨死亡的狼,試圖掙扎。
那人也不回答,只粗喘著氣,一手緊緊兩首緊緊捂著自己左側的腹部,仰著頭看夏灼,散亂的頭發(fā)遮住了他多半張臉。
“你受傷了嗎?”夏灼在他身側蹲了下來,伸手要去碰觸他護著的腹部,“很疼是不是?”夏灼隱隱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
顧梵生這時也追了過來,見地上的人沒什么攻擊力,就早夏灼旁邊蹲下,對地上的人道,“我們一直在粥棚里施粥,你應該是見過我們的,我們不是壞人。”
地上的那人似是被顧梵生的話觸動,一下躺在了地上,嘴里發(fā)出呻吟,痛苦道,“你們不用管我,只當沒見過我?!?p> 這人說了話,夏灼他們此聽出是個這是個女生。
“你腹部受了什么傷?”夏灼問著,想伸手去扶那女生,卻被她躲開。
女生側目看夏灼,雙目因著疼痛而蓄滿了淚水可倔強卻不減絲毫,語氣強硬,“你們如果想幫我,就幫我做兩件事。一,帶我去個偏僻的地方;二,給我找些治燒傷的藥來。如果不想幫,就趕緊走,免得惹禍上身!”
“你這是求人的樣子?”夏灼真是對她的態(tài)度無語了。
“燒傷藥?”顧梵生看著地上的女子道,“那如果我沒猜錯,廣州那顆隕石墜落,砸中的就是你的村子,是不是?”
那女子面色一僵,像是忘記了所有的疼痛。
“我猜中了你的身份,那我們也會救你,你可以放心。”顧梵生平和道,“我現(xiàn)在帶你去個地方,先安置下來。”顧梵生說的這些,不過是聯(lián)想到了前些天聽災民講的官府封殺隕石墜落的消息事。再結合今晚突然空降般的軍隊,想必是朝廷還在追究知道這件事的活口,要限制輿論。而這女子剛才應該是從城門外的狗洞鉆進來的。帶著傷,還要費這樣的力氣,只能是為了活命。而他說出這些話,也只是為了讓這女生和他們一起走,不然她不知道要倔強到什么時候。
夏灼還有些迷糊,只一臉驚呆的看著顧梵生,鬼知道他是怎么推測出來的。
“你傷的不輕,那我就得罪了,抱著你過去。”顧梵生說著要動手,卻被夏灼攔住。
“我來吧!”夏灼‘自告奮勇’道。腦子拼不過他,力氣她是綽綽有余的?!澳闱懊鎺贰!?p> 顧梵生倒也沒有‘謙讓’,退邊看著夏灼抱起地上的女子,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帶路呀!”夏灼提醒道。
“哦!”顧梵生應聲邁開了步子。
行了兩條街,到了地方,而那女生則已經昏迷了過去。顧梵生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倒是不燙,應該是因為疼痛暈倒的。
“我現(xiàn)在去藥鋪看看,弄點治燒傷的藥?!鳖欒笊?,“你在這里等著?!?p> 夏灼點頭答應。
顧梵生離開,夏灼打量了下四周,這是個兩層樓的住房,她們現(xiàn)在是在一樓的臥室。這房子看著像是打掃過的,而且蠟燭看著也還是新的。她不知道顧梵生怎么會知道這么處房子。
打量完,夏灼的實現(xiàn)落在了女生的手一直捂著的腹部,就輕輕拿開她的手,掀開她的衣裳,只見白色的裹布纏在她腰間,被血色浸染成了濃黑,而且那傷口處好像還在出血,而白色不帶也有沒裹住的傷口,皮膚糜爛外翻,慘不忍睹。夏灼閉著眼將她的衣衫放了下來!她一個在拳場上也是見慣了血腥的人,都覺得那疼痛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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