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九日,八點半,方親宇和吳妙依便帶著夏夜來到賽場。
小李比他們還早,站在賽場門口翹首以待,一副急切的樣子,看見三人來到,她臉上露出喜歡,忙地迎上前去?!案襾??!彼f。
方親宇沒有遲疑,跟著小李走,進(jìn)了賽場,拐進(jìn)一個休息室。
“你們在這里等一會兒,我?guī)囊箵Q下衣服。”小李說。
方親宇看了看夏夜的衣服,覺等小李說的很有道理,于是對夏夜說:“去和姐姐換下衣服,一會兒咱們漂漂亮亮地上臺領(lǐng)入場券?!?p> 夏夜點點頭。吳妙依拉著夏夜就要和小李去換衣服。
“你們在這等著就行,我去吧。夏夜,和姐姐走好不好?”
夏夜沒理會她,拉著吳妙依的手,站住不動。
小李看向方親宇,“我一個人就行啦。馬上就要開始了,人多麻煩?!?p> “好吧。夏夜,去吧。我們在這兒等你?!?p> 夏夜跟著小李走后,吳妙依指責(zé)起方親宇來:“你可真夠放心的,就這么隨隨便便讓夏夜和陌生人走啦?”
“李姐不是陌生人?!狈接H宇不以為然。
“哼!我看她就不像什么好人?!?p> 過了片刻小李回來,但沒帶著夏夜。她站在門口,向外看了看,對著外面點了點頭,這才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手將門反鎖。
“夏夜呢!你這是干嘛?”方親宇突然感覺事情不對。
“別急,夏夜沒事。坐下,聽我慢慢說。”小李想要將方親宇安撫下來。
方親宇心跳得很快,怒火一下在胸口炸開,一把推開小李,去擰門把手,卻怎么也擰不開?!澳惆严囊箮娜チ??”他吼著。
“你冷靜點,聽我說!”小李也急了。
方親宇晃著門把,“你趕緊把們給我打開!給我開開!”
“你能不能冷靜點?夏夜沒事,你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小李也喊著。
方親宇見小李不開門,心想鑰匙一定在小李身上,于是便想著用強,這樣一下他便動了手。
小李見他撲過來,忙向后躲,嘴里忙喊著:“你倒是聽我說啊,夏夜沒事的,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上臺領(lǐng)入場券了!”小李躲到吳妙依的身旁,摟住吳妙依的胳膊,方親宇這才停住。
他呼哧呼哧喘著怒氣,“好,你說!你把夏夜弄哪去了?”
小李見方親宇給了自己說話的機會,站起身,舒了一口氣:“你怎么這么莽?。慷疾唤o人說話的機會。還有你,你也不說勸勸她?!彼譀_從始至終坐在沙發(fā)上一動沒動的吳妙依說。
吳妙依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行,”小李從兜里拿出兩張紙片遞給二人,“給你,你們的入場券?!?p> 方親宇接過入場券,仔細(xì)地看了看,他分不出真假,他又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小李,話沒出口,但眼神已將想要問的問出來了。
小李將休息室的屏幕打開,屏幕上換了一身漂亮長裙的夏夜被譚學(xué)長和一位女老師拉扯著走上舞臺,與另外十名獲得資格的選手站在一起。
“縣官不如現(xiàn)管,昨天晚上樹洞有急事,王璞成連夜回了總部。所以啊,事情有了變化。在他們看來,你只是一個活在理想中的毛頭小子,那樣露臉的機會自然不會讓你來。這個社會,沒權(quán)沒勢沒背景,活該被欺負(fù)我,誰活在理想中,誰活該被踩在腳下!”
“他們本來還想搶你們的入選資格,不過你畢竟是王璞成看中的人,我和他們提了這個,所以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他們只是搶了你露臉的機會,不敢搶你的入選資格。對于他們來說,能在媒體面前弄點噱夠,都是足們以后獲得更多的錢財和地位資本。至于你的夢想嘛,呵呵……”
“他們就不怕王璞成問責(zé)嗎?”吳妙依看著屏幕上譚學(xué)長的笑臉說道。
“這里是幾線城市?也是因為這次的海選,不然王璞成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里。山高皇帝遠(yuǎn),他們的所作所為,王璞成管不著。再說,就算王璞成知道,你覺得他會管嗎?你知道王璞成到底是什么人嗎?”小李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發(fā)覺自己好像有點說多了,于是止住了話語。
小李看著屏幕上虛情假意的眾人,嘆了一口氣:“任他們鬧去吧?!?p> 吳妙依看了方親宇,發(fā)現(xiàn)方親宇呆呆地看著屏幕,目不轉(zhuǎn)睛。她也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么安慰方親宇好。
“那現(xiàn)在還是我們?nèi)齻€一隊嗎?”吳妙依問。
“不是了,”小李也看了方親宇一眼,“那十個人里也有人想沾沾夏夜的光。呵,沽名釣譽!”
“夏夜發(fā)脾氣了!”方親宇突然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他的手握得緊緊的,還好他的指甲不長,不然想必那指甲已經(jīng)刺破了他的手掌。
吳妙依和小李聽到他的話,又將目光移到屏幕上。舞臺上,夏夜尖聲叫著,往臺下跑。譚學(xué)長和那位女老師一左一右抓著夏夜的胳膊,夏夜用力掙著,坐在舞臺上身子使勁向后仰著。
夏夜一用力,掙脫了女老師的手臂,手順勢一抓,差點將女老師的工裝短裙扯下。
女老師紅著臉提了提自己的裙子,一手又抓住夏夜的手臂,偷著擰了一把,呵斥道:“快起來!你想干嘛!快給我起來!”
“把門給我開開!”小李突然被一陣怒吼震得耳朵嗡鳴,她看向方親宇,只迎上了方親宇因憤怒而通紅的眼睛。她知道,她此時必須得把門打開。她忙走到門口,慢一下快三下地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方親宇瘋了一樣沖了出去。吳妙依也緊跟著跑了出去。
小李看二人跑向舞臺,對著一直守在門口的一位壯漢吩咐幾句,也朝著舞臺跑去。
方親宇直奔舞臺,一步就跨上了舞臺,隨后兩步來到夏夜近前,起身一腳踹在女老師的胸口。那女老師呦了一聲,隨著這一腳被踹飛。
臺上的所有人都忙閃到一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沒人上前阻攔。
正彎腰拽著夏夜的譚學(xué)長被方親宇的這一腳嚇得愣了一下,他仰頭看向方親宇,剛一抬頭便被方親宇纖細(xì)的手掌輪在頭上。
啪——
譚學(xué)長腦袋嗡嗡直響,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巴掌只是打在了他的頭頂,因此他只是甩了甩腦袋便清醒過來。
他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方親宇便是破口大罵:“你個小&#@”不過他的罵聲戛然而止,他忽然想到在場的都是什么人——給他們頒發(fā)入場券的可都是領(lǐng)導(dǎo),現(xiàn)場還有那么多的記者,于是他的臟言穢語一瞬間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義正言辭的斥責(zé)。
“你來搗什么亂?”他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別忘了你只是個來實習(xí)的,不給你開證明,你還想不想畢業(yè)了?快點離開這兒,有什么話待會再說!”
方親宇根本沒有理他,抖了抖被震痛的手,俯身拉起了夏夜。夏夜見到他來,也忙從地上地上爬了起來,扯著方親宇的衣角,躲在方親宇身后。
“別怕,老師在呢?!狈接H宇看了看夏夜,發(fā)現(xiàn)夏夜衣衫不整,便幫夏夜整理。
那被踹飛的老師已經(jīng)起了身,她捂著胸口,看到方親宇幫夏夜撣著裙角灰塵,尖聲叫道:“你在干嘛?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居然摸學(xué)生的腿!禽獸!流氓!”
方親宇扭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止住了女老師的尖聲。
“夏夜,去姐姐那里?!?p> 夏夜沒有去吳妙依那里,反而往相反的方向退了退,扯著方親宇的衣角,貼得更近了,生怕有人再靠近她。
“呵,你還敢瞪我?保安?保安呢?快把這個鬧事的人帶走!”
方親宇不想再說話,他捏著拳頭,極力忍耐,隨時準(zhǔn)備再上去踹幾腳。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即將爆發(fā)的怒火壓了壓。
小李走到他的身前,掃視著眾人,“諸位,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收不了場。這事要是讓王經(jīng)理知道了……”
“我們怎么了?是他上來搗亂的!”譚學(xué)長道。
“怎么了?別以為我沒看見,剛才夏夜為什么鬧脾氣?”
“這……”譚學(xué)長說不話來。
一位領(lǐng)導(dǎo)向前走了兩步,“剛剛在分隊伍,我們只是幫夏夜挑選了隊友,她就發(fā)了脾氣。”
小李冷笑一聲,“我記得規(guī)定是成績最好的人作為組長,挑選組員組成小隊吧?怎么還由你們定隊員呢?”
“夏夜的情況不是特殊嘛,她一個自閉癥能做什么決定?我們幫她挑,他的隊友都是經(jīng)過研究決定的,最優(yōu)秀最好的?!?p> “呵,自閉癥怎么了?自閉癥就不能自己做決定了?你們問過夏夜愿不愿意了嗎?”
“這……她只是個自閉癥,懂什么?!蹦穷I(lǐng)導(dǎo)嗤笑一聲。
“夏夜,”小李轉(zhuǎn)過頭,“你愿不愿意那個胖老頭幫你挑選隊友?”
夏夜搖了搖頭。
“看到了吧?夏夜不愿意?!毙±顚δ穷I(lǐng)導(dǎo)說完又問向夏夜,“你想和誰做隊友?”
“老,老師,姐姐?!毕囊沟椭曇舻?。
“聽清沒?夏夜自己選的隊友。”
“這……”
“哼,事情已經(jīng)讓你們做的夠惡心的了,別再自找沒趣!”小李走進(jìn)領(lǐng)導(dǎo)身前道。
“場子你自己收吧。人,我?guī)ё吡?!”說罷,她轉(zhuǎn)過身招呼著方親宇、吳妙依,“走吧,別在這待了。烏煙瘴氣的?!?p> 三人離了賽場,小李將三人送回了家。
“好好準(zhǔn)備‘魔方游戲’吧,別想太多了。你把這些屎一樣的事放在心里,時間長了,你也就帶臭味了。開心點,小弟弟?!毙±钭谲?yán)飳Ψ接H宇道。
方親宇輕輕點點頭。
“好了,我走啦?!彼龁恿塑囎樱÷曕止疽痪洌骸鞍?,看來又得換個地方了?!碑?dāng)然這句方親宇和吳妙依都沒有聽到。
方親宇呆呆地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沒有向小李再見。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吳妙依突然問道。
小李緩緩地開動車子:“李星,星星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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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