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書陪著母親一同去到花房旁幫忙,花圃中此時(shí)只剩下宋家娘子和宋意妏二人,正是可以交心談話的好時(shí)候。
宋意妏還未開口,宋母已然先聲奪人,問道:“我說的明明是進(jìn)去看一眼,何時(shí)說要在外面看了?”
“母親,您是真的無知,還是故意和大娘子過不去?”宋意妏語氣冷凝,臉上滿是威嚴(yán),像極了丈夫宋昌冷著面的模樣。
宋母登時(shí)有些戚戚,張了張嘴又縮回去,隔了半會兒才道:“我不過就是想看看這忠遠(yuǎn)侯府喜歡的蘭花是什么樣子,這也不行?”
宋意妏心中猶然生出一股‘很鐵不成鋼’的感覺,沖著洛母的方向望了一眼,眼見她還在忙著,壓低聲音對宋母道:“盛京不似嶺陽那般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今日大娘子允了您去看那白蘭,出了什么差錯(cuò),侯府是會怪在您的身上,還是會怪在洛府的身上?”
難怪父親臨行之前要自己多照看母親。
照母親這般隨心所欲的行事,不知道會要出多少麻煩事。
是??!
宋家娘子忽然間也想清楚了過來,這蘭花如果今日被自己看過而出了什么問題,這責(zé)任要怪到誰的身上?洛家總不可能主動把指責(zé)攬到自己的身上,那么就剩下自己,要來背這個(gè)彌天大禍!
而自己此時(shí)還削尖了腦袋想要去看一看那蘭花,簡直就是作死……
宋家娘子想到種種后果,禁不住渾身一冷,沖著洛母的方向招手,想要開口說自己不看蘭花了。然而這動作被宋意妏攔了下來,她淡淡道:“如今口都已經(jīng)開了,大娘子都為了您去備著,現(xiàn)在不看豈不是打人家的臉?我們就遠(yuǎn)遠(yuǎn)的觀望一眼即可?!?p> “對對對,遠(yuǎn)遠(yuǎn)觀望一眼?!?p> 宋家娘子心在劇烈地跳動,感覺自己的腳都在顫抖。
幸得女兒在旁邊安慰一二,才讓她冷靜下來。
此端宋家母女正在低語,彼端花房的洛家母女也借著‘看蘭花’的名義有了說話的時(shí)間。
洛母滿眼柔軟地瞅了身邊女兒洛婉書一眼,欣慰道:“你今日的穿著到很是得體。”
母親夸獎,洛婉書卻不甚在意,淡淡沖母親一笑,溫和道:“昨兒母親說了許大娘子今日要上門做客,女兒又豈會不知母親的用意?自然是要穿得黯然些,才能襯托出咱家二姐姐的美麗出眾,尋得一門好夫婿。”
洛母不禁笑道:“你這丫頭,說話沒遮沒攔的!”
“這還缺塊油紙布,我去尋一張來?!甭逋駮噶酥富ǚ块T被打開地方。
望著女兒洛婉書的背影,洛母稍稍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女兒自小便懂事明理,從來不讓自己操心,可越是這樣越讓洛母心中愧疚。
洛母沉默著在擺弄花房,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未發(fā)只字片語的袁媽媽忽然出聲,似是在安慰洛母,開口道:“大娘子辛苦,如今婷姐兒議婚可有得要忙的,大娘子可千萬要穩(wěn)住心神。”
“我自然是知道要忙的。”洛母神色上淡淡的,似是不太在意,隨意道:“婷姐兒也是孝順聽話的,我會為她擇一門上好的婚事,讓她過得安安生生,以后也能同我的婉書有來往?!?p> 袁媽媽神色微變,語氣卻是不變,跟著道:“婷姐兒一直養(yǎng)在娘子的身邊,受娘子的教導(dǎo)自然是孝順聽話的,倒是這三姑娘養(yǎng)在妾室的身邊,反到是讓妾室給教壞了,現(xiàn)在越來越目中無人,不敬嫡母、不尊嫡女?!?p> 聽到這話,洛母側(cè)目沖著袁媽媽輕輕一笑,那笑容中透出幾分神秘的意味,語氣溫和得出奇。
“是啊,怎么教成了如今的秉性。”
洛母手下用力,正欲打開門的時(shí)候,袁媽媽囑咐道:“娘子小心。”
“無妨?!甭迥负苁堑?。
‘嘎達(dá)’一聲,花房得門被洛母打開。
盛放的紅蕊白蘭搖曳著身姿,像是察覺到有人在觀賞自己,更加努力地綻放著花瓣,分露出陣陣沁人的秘香,令人沉醉。
袁媽媽也被眼前這兩株白蘭驚艷,癡癡開口道:“想來全盛京只有娘子才能種得出來如此美麗的白蘭?!?p> 這話似是一語雙關(guān),洛母淡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