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物很多，劉安就知道自己長了毒瘡后吃糖蒜，然后毒瘡就發(fā)了，還有吃魚。似乎有很多都可以發(fā)。
這事，御醫(yī)是專業(yè)的。
皇帝這才又問劉安：“有永不得天花的辦法？”
劉安心說，在我前世，就沒聽說過有天花，這種病基本上已經(jīng)絕種。
可此時，劉安卻不能這樣說。
劉安只說道：“根據(jù)典籍，有三種辦法。第一種將天花的痘挑破，粘在棉花上放在孩童的鼻孔內(nèi)，孩童得一次病，以后就不會有天花。第二種是將病童的衣服給孩童穿，最后一種是用針當毒膿血刺在手臂上。”
說完之后，劉安補充了一句：“這三種，其實原理是一樣的。讓人得一次輕天花，然后以后不會再得，挺危險的?！?p> “是。”皇帝雖然不是醫(yī)，但也懂一點。
末了，劉安又說道：“臣還有一種辦法，比這個好。臣打算試試?！?p> “怎么試？”
劉安回答：“不是有幾個言官鬧事嘛，用他們試，若失敗了，我就跪在皇宮門前上書，他們才是被天譴的。不過，臣以為會成功?！?p> “試吧。”
皇帝只說了兩個字。
皇帝不太想說話，他心里難受。
自己一共就五個兒子，眼下已經(jīng)因為天花死了四個，還有一個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過。
他怕。
真怕了。
皇帝回宮了，他沒有回自己的寢宮，也沒有回書房，就在五哥兒醫(yī)治的那宮門外站著。
御醫(yī)們討論之后，臨時配了三副藥。然后來到外面。
“官家，臣等斟酌再三，配了三副藥，臣等打算找人先試藥。”
皇帝搖了搖頭：“用！”
就一個字。
皇帝不想再等了，他在看，到底是不是天譴。
三副藥選一。
御醫(yī)們這次倒沒再討論，抽了一副就在屋內(nèi)熬藥。
兩個時辰過去了。
皇帝依然站在這宮門外的石階旁，郭皇后來了兩次也沒有把皇帝勸回去。
一名御醫(yī)走了出來：“官家，痘發(fā)了，五哥兒全身發(fā)燙。臣等配藥、灌水、用酒擦身……”
御醫(yī)的話皇帝沒聽進去多少，他心中已經(jīng)亂了。
御醫(yī)匯報之后回到宮內(nèi)繼續(xù)救治。
再說劉安府。
劉安在屋內(nèi)也沒有睡。
喝酒治天花，劉安自己都感覺不靠譜。
不過，確實有真實的記錄。
清代慵訥居士《咫聞錄》所記載的，確實是五歲的孩子假死狀態(tài)下，因為酒而重新活了過來，后有醫(yī)生就此事作了論斷。
認為，酒性溫而有毒，可通血脈，助陽發(fā)散。這次的意外應(yīng)該是殺百邪惡毒氣，使那患兒正氣得助，內(nèi)托毒痘外發(fā)，所以才起死回生。
結(jié)果會如何呢。
劉安站了起來，吩咐道：“更衣，我要進宮?！?p> 一刻鐘后，皇宮門前。
禁軍擋了劉安。
夜晚，皇宮的門是不能隨便打開的。
而后，一名當職太監(jiān)到了門前：“劉學士，官家不會讓你入宮的，宮內(nèi)現(xiàn)在不寧，請劉學士回去。”
劉安沒走，那當職太監(jiān)叫人給劉安準備了一把椅子。
五哥兒的宮內(nèi)有什么動靜，會有人傳信過來。
一整夜就這么過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一名御醫(yī)奔到皇帝面前：“官家，官家，大喜，大喜。”
人能不能活，御醫(yī)有把握。
五哥兒痘毒外發(fā)，燒沒退，但脈相卻平穩(wěn)了許多。
皇帝的身體晃了兩下，差一點倒在地上，幾名太監(jiān)趕緊扶住。
“好，很好?！被实塾悬c虛弱。
整整一夜他都站在這里，承受著內(nèi)心的煎熬。
劉安得到消息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氣，這才打道回府。
回到府內(nèi)，劉安給鐵頭作了一些吩咐，讓鐵頭去找牛，母牛。
轉(zhuǎn)眼，三天時間過去了。
皇帝的五哥兒身上已經(jīng)結(jié)痂，這命是肯定保住了，臉上會落下些麻子，比起性命而言，麻子算不得什么。
皇帝的心放下了，而后準備早朝。
劉承珪在早朝前來到皇帝面前。
“有事？”
“官家，有事。老奴思來想去，認為應(yīng)該讓官家知道?！?p> “說來，是何要緊事？”
劉承珪說道：“劉學士沒有把藥用在那幾名諫官身上，而是自己與夫人來試藥，昨夜兩人皆高熱，今晨還沒有退熱。”
“什么？”皇帝猛的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劉承珪，只遲疑了幾秒：“擺駕?！?p> 劉安并沒有在自己家，而是在外面臨時找的一個小院。
皇帝到了。
不僅皇帝到，三相還有李沆、王旦、溫仲舒、張齊賢等大宋朝堂之上的頂尖臣子也一同前往。
潘袞在小院門前擋了皇帝的駕。
“官家！”
“為什么？”皇帝不明白，劉安怎么就傻到要自己去試。
潘袞將一份劉安早就寫好的信雙手奉上。
劉安在信中寫道：
那幾位諫官犯下的是國法，非私刑可處置。臣若不這么說，官家怕不會允許臣去試。臣與娘子成親不久，失了臣，娘子此生無依，失了娘子，臣此生無依。不如同試，同生同死，若能根治天花，臣縱然一死又如何？
皇帝捧著那封信，竟然是熱淚盈眶。
君有此臣……
皇帝把信遞給了李沆：“李公，朕替他求爵?！?p> 朝中重臣一一看過信，無不感動。
甚至有名士為劉安賦詞，有史官要把今日之事錄入史冊。
卻不知，此時屋內(nèi)。
劉安把潘秭靈攬在懷中，兩人正隔著紗看著窗外，劉安給潘秭靈講著祝英臺。
一段講完，潘秭靈問：“官人，此時我才知道，你心中真有我?！?p> 劉安將潘秭靈在懷中抱的更緊些。
有些個小秘密他是不打算講的。
種痘的成功率基本上四個九的級別，換個病他還裝不出這一副視死如歸的作派來。
但這是什么？
天花。
大宋官方記錄，天花死亡率百分之八十。
以身試藥，視死如歸，根治天花。
官，劉安是不指望再升了。
十七歲的正四品已經(jīng)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但爵位呢。
不知道能混個什么爵位。
當然，最重要的是，根治天花劉安相信老天也會記自己一功。
有爵位，有夠高的官職，有夠高的聲望，劉安才能在一年或是兩年后，帶兵馬對抗遼國，讓大宋的歲幣永遠不會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