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安眸光一暗,這是能靠意念操控萬物的神獸,傳說中姬氏一組就是因為擁有其部分血脈才得以修念的。這就是為什么靈師那么多,而念師寥寥無幾的原因了,這些年,他下面縱使出了幾個好苗子,卻連姬氏皇族的百分之一二都不及,若是能飲其獸血,吞其獸心,那么……
霍長安隱在寬大衣袍下的手慢慢收緊,色澤還是如白玉一般。
影一看著面前的男子,如此妖嬈,如此狠厲,又如此……涼薄。
她松了松帽檐,寬大的黑色帽子從她光滑的黑發(fā)上滑落,露出一張美麗的少女的臉龐,梨花瓣形狀的眼睛,看著如此寒涼,順著清瘦的臉龐再往下,修長的脖頸下是深深的鎖骨。
她多么恨自己啊,這樣的男子,她不該動心的,更恨的是,這樣白玉般清透的人竟是他的弒父仇人。
愛而不得,恨又不得,這樣愛恨交加的感覺,時而像大火在灼燒,時而像寒冰在凍結(jié),然而無論是愛,還是恨,都是她無法左右的東西,畢竟她還是他手下的左護(hù)法。
霍長安看著底下人變換著的眼神,輕輕一笑,捏住了她的下巴:“影一,我都說了,別讓人瞧見你眼里的情緒?!?p> 影一瞳孔猛地一縮。
眼前的男人殺了她的父親,登上宗主之位前,她還不是影一,那時候,她還有名有姓,那時候她父親還是左護(hù)法,少主還沒成為宗主。
可是她多么痛苦啊,他若是愛她,為什么要?dú)⒘怂赣H呢,可他若是不愛她,為什么要在滿族抄斬的時候,獨(dú)獨(dú)保住她呢。
“都說了修念之人要清心寡欲,影一?!被糸L安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悠然笑道。
他起初只是抿著嘴,笑著笑著,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深了,真期待沈蹦蹦會給他帶來什么驚喜,這個女人,他到現(xiàn)在一面都沒見過呢。之前他先用蘇瀾引誘沈蹦蹦,再把遺落之海的碎片拼接到游樂場的激流勇進(jìn),沈蹦蹦就是他釣大鯤的誘餌,那家伙狡猾得狠,一見他就跑,他一直缺少一個契約上古神獸的機(jī)會。若是沈蹦蹦死了,大鯤被引出,那么蘇瀾那兒就有個交代;若沈蹦蹦沒死,則說明她遠(yuǎn)比大鯤重要得多,要是能通過沈蹦蹦引出姬月白,那更是意外收獲了。
一箭三雕,無論怎樣,他都不是吃虧的一方。
大鯤在深海底跳來跳去,藍(lán)盈盈的魚鱗像盾牌似的層層豎起,齊刷刷的,一下傾向這邊,一下傾向那邊,整個又光滑無比,害得沈蹦蹦不得不抱著小白虎在它背上跳來跳去。
這么大一條魚,原本以為笨拙無比,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竟靈活得像條泥鰍,它似乎也感受到了背上有人,于是左一下右一下扭動著身子,有時還會學(xué)著小魚跳過來跳過去,在巖洞里鉆來鉆去,就想把人給蹭下來。姬月白再次看向它,眸光一暗,怪不得霍長安怎么也捕不到它。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然而就是那么大一條魚,渾身都是甲片,滑溜溜的,把沈蹦蹦從身體后半部分像滑滑梯似的滑下來,這時居然滑到了頭頂,它不慌不忙地張開嘴,就等沈蹦蹦再一次滑入它嘴里。
沈蹦蹦驚異地看著它,這條大肥魚真是令人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