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終于在忙了幾天以后,給趙儼生爭取了一個進(jìn)他大伯公司當(dāng)實習(xí)生的機(jī)會。說起冬瓜的大伯,生意做的很大,在國外有了分公司。他的公司產(chǎn)業(yè)算是秦城一半人的生活來源。不過為人很低調(diào),寶珠認(rèn)識冬瓜這些年,幾乎都沒有見過他大伯。偶爾的幾次似乎也是遠(yuǎn)遠(yuǎn)的瞧過一眼,大伯似乎總是很忙,想來做這么大家業(yè),也應(yīng)該是恨不得一分鐘掰八瓣用的人。
冬瓜這幾天早出晚歸的,幫著趙生面試跑來跑去。寶珠打趣說:“那不是你家的公司嗎?那就給趙生走個后門唄?!倍弦荒槆?yán)肅的搖搖頭說:“我到是想呢,但是趙衍生那么的人,怎么可能接受這樣的施舍呢?他是有能力得到這個職位的,我只是幫他申請個機(jī)會。甄寶珠,你太猥瑣了”說著他一臉鄙視的看著,沖寶珠伸出了小指頭。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個工作?!睂氈榈绞呛闷孚w衍生之前是干什么的“冬瓜,你沒有問趙生以前的工作是干什么的???”
冬瓜有些茫然的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他家附近的一個廠里干個文職吧。效益似乎不咋樣,他媽媽身體又不好,他挺不容易的......”
說著冬瓜拉著寶珠:“這樣吧,等衍生過了試用期,咱們聚一下。好好慶祝一下!”
寶珠恩恩的點點頭,她這個人沒有啥本事,吃東西的本事到是不少。這慶祝的事情,她是最愿意參加了。
這一個月過得飛快,賈三張依然沒有消息,寶珠后面還去過老場口的鋪子,大門依舊緊閉著,東主有事的紙條一直在。這么一個人似乎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的波瀾。寶珠有些喪氣但是很快就釋然了,他們都是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在這個平凡的世界上平凡的活著。既然平凡就要有知足常樂。
這是些年的生活教給她的,寶珠已經(jīng)在這個新的住處生活習(xí)慣了,轉(zhuǎn)眼一年就要結(jié)束,臨近12底的時候,寶珠在琢磨年后奶茶店的命運,如果那條街拆遷了,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內(nèi)心實屬凄風(fēng)苦雨!
冬瓜在努力的當(dāng)一個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他終于進(jìn)了大伯的公司,在一個部門做個小職員。據(jù)說沒有人知道他的背景,他每天勤奮的像只沒有飯吃的小狼狗,連跟寶珠一起看韓劇的時間都沒有了,看著一個金礦都這么的努力,寶珠心里很是自慚形穢里一番。
這一天冬瓜突然的好興致,興致勃勃的拉著寶珠要去吃飯。一問居然是趙衍生轉(zhuǎn)正的事情下來了。冬瓜開心的說:“這樣的熱鬧許久沒有了,趁這機(jī)會大家又可以大吃大喝啦!”寶珠幽怨的捏捏自己的肚皮上不停在上漲的肉,決定了吃完這頓再減肥!
他們再來海棠苑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無頭蒼蠅了。帶著即將入職的消息,寶珠一蹦一跳的還跟冬瓜說:“這小區(qū)畢竟是政府改造小區(qū)啊。咋說也是該有綠化帶啊?”
冬瓜瞅著旁邊半死不活的一片樹苗,說:“啥綠化帶啊,壓根沒有綠植,就種了幾棵半死不活的小樹苗,你看,怕凍死,還裹著衣裳呢?”
寶珠轉(zhuǎn)眼看去,果然幾個環(huán)衛(wèi)工人在給樹苗裹東西御寒。哎,這該死的天氣,才入冬就真心凍死個人。看來植物也怕冷,這不都裹著一層厚實的黃外套?
來到到趙家的門口的時候,趙儼生并不在。冬瓜敲了半天門也沒有動靜,只好給趙衍生打了電話,結(jié)果卻是一直打不通。這下兩人頓時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在樓道里盯著彼此。
冬瓜有些納悶:“平時他都在的啊?去哪里了???”
寶珠凍得瑟瑟發(fā)抖:“不早點通知別人,害得我在這里吹冷風(fēng),晚上我非得再吃條烤魚才能暖和過來?!?p> 冬瓜嘿嘿的諂媚一笑,吸溜著鼻子,嗯嗯的點頭:“吃。吃。吃。我給你點兩條!”
說著就聽見樓梯里傳來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就看見一個穿著見半舊的灰大衣,帶著一個針織黑帽子,嚴(yán)實得捂住圍巾的男人,提著一兜東西慢慢的走了上來。
“衍生?”
“嗯?”
果然是趙衍生,他捂得嚴(yán)差點沒有認(rèn)出來??匆姸显陂T口凍得發(fā)青的臉,趙衍生趕緊把門打開,領(lǐng)他們進(jìn)里門。邊開燈邊抱歉的說:“不知道你們會今天過來,冷壞了吧”。說著拿出手機(jī)看了看,遺憾的說“手機(jī)沒電了,你們怕是聯(lián)系不上我?!?p> 說著給寶珠到了杯熱水讓她捂捂手,瞬間寶珠感覺好多了。心想:“學(xué)霸的智商高,情商也很高啊?!痹倏茨莻€呆冬瓜,只顧著給趙儼生說話連她都沒有問一聲啊。就見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最后冬瓜很開心的拍拍趙生的肩膀說:“走。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請客。咱們吃烤肉喝啤酒去!”趙儼生有些興奮的,臉色有些泛紅,他拿下眼鏡擦了擦上面的鏡片。面色泛著微微的光亮,狠狠的點點頭,有些激動的說:“好!但是我來請客!”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里屋關(guān)閉著的屋門,讓寶珠他們稍等一下。過了一會,就聽那扇掉了漆的小黃門里傳來趙衍生溫柔的聲音:“媽,我同學(xué)來了。我們出去一下,你放心我晚點回來?!币魂囄魉髦?,趙衍生換了件灰色的棉外套,小心翼翼的走出來,然后帶著他們下了樓。
走了一段路,終于來到了小區(qū)廣場附近的一個烤肉店。說是店其實就是一個塑料棚圍起來的地方,稍微能擋著點風(fēng)。一水的農(nóng)村常見的那種紅白藍(lán)相間的塑料布,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十分的醒目。
趙衍生有些抱歉的笑笑:“附近這家做的最好,地方是簡陋了,但是東西真的不錯?!彼f的不卑不吭,很真誠。
寶珠和冬瓜都不是矯情的人,一聽東西不錯,更加樂呵呵的進(jìn)了塑料棚。寶珠本來就是在小胡同里長大的,對于這種接地氣的食物從來都是滿懷熱情的!冬瓜從小跟著她混,雖然是個富二代的身子,但是好歹也是個葷腥不濟(jì)的粗糙胃,跟著寶珠混吃里不少各種三無產(chǎn)品和路邊小攤。對這樣的小店也是絲毫沒有任何心理上的負(fù)擔(dān)!
別說,這小棚子地方不大,人氣到是爆滿,還沒有到飯點,居然人都已經(jīng)坐滿了。氣氛十分熱鬧,股股茲拉作響的味道,熱氣沸騰的饞的人口水直流。他們撿了張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店老板是個滿臉胡子的XJ胖子,說著癟嘴的普通話招呼著他們:“哦,朋友。吃點什么嗎?烤肉,XJ的烤肉!”
冬瓜賤兮兮的學(xué)著老板說話:“烤肉,我們要吃XJ的烤肉”老板聽完豪爽的哈哈的大笑起來,招呼坐下,轉(zhuǎn)身熟練的抓起一把羊肉串,靈活翻動,像是舞蹈一樣上下飛舞,扭動著敦實的身軀嘴巴里也不知道哼著什么不成樣子的調(diào)調(diào),十分喜感的一把孜然一把孜然噴灑!誘人的烤肉味道引得人食欲大增!看得冬瓜也忍不住晃著笑。
氣氛很好,烤肉很香,肉嫩味足。寶珠不停的往嘴巴里劃拉著吃的,冬瓜則手舞足蹈的不停比劃著,講著國外大學(xué)里的各種段子。聽得趙儼生有些激動的要了四瓶啤酒,跟冬瓜碰了一下,直接一口干了一瓶,看的寶珠有點傻眼,沒想到學(xué)霸這么豪爽?
冬瓜痛快的直接吹了。趙儼生咳咳的咳了幾嗓子,氣息不穩(wěn)的看著冬瓜,眼睛里閃著光,一字一句鄭重的說:“謝謝你。白瑞冬!”冬瓜哈哈的傻笑,大手一揮:“沒事。不用謝,是你自己有本事,我就知道,你行的。哈哈。”說著又一大把烤羊直接就端到了桌子上,胖胡子老板,比劃著:“好吃!熱的。好吃”引來一屋子的人又一陣子哈哈大笑。
寶珠望著對面兩個男人興高采烈的樣子,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最近的不開心。人生其實就是那么簡單,每個人都需要從別人身上汲取溫暖。想到這寶珠擦了擦手邊的油,不由得低下頭,望著冒著熱氣的烤肉,暖暖的味道。讓人開心,這是她最近一段日子最開心的一天了吧。她低頭笑著,看到了地面上一根金燦燦的稻草。
稻草,這已經(jīng)是在秦城不常見的東西了?,F(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能看到了,就那么一根孤零零的踩在趙儼生的腳下,寶珠疑惑的望向趙生,他微笑的正在跟冬瓜碰杯,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衣服下擺上粘著一小段金黃色的桔梗,在橘黃的燈光下,那么耀眼。
寶珠轉(zhuǎn)向外面,那些夜幕下的樹枝被燈光勾勒出一副猙獰的的樣子。寶珠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為什么看這里的那些樹有點奇怪,因為他們都是裹著稻草的。稻草?寶珠暗暗的攥緊的拳頭,掌心傳來陣陣的隱痛。那已經(jīng)結(jié)疤的掌心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醫(yī)生說好好養(yǎng)著,過了這個冬天這個傷疤就開不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