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二爺?shù)男℃M來送茶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了屋內的慘狀，于是尖叫聲陡然響起。
而張二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那名小妾身上。
年輕的捕快便倒飛出去，撞在了墻上，落地時已是動彈不得。
“叫什么叫？”張二爺含糊不清地說道，再看向自己養(yǎng)的那些打手，臉上陰云密布，“去找，找不到就不用回來了，一群沒用的東西?！?p> 干瘦的臉上滿是瘋狂與痛苦，千萬別被我抓著，抓著了就算是衙門的，我也把你給卸咯。
混跡灰色地帶多年的張二爺作威作福慣了，哪受得了這口氣？
……
解了面罩的蔡寧此時滿臉興奮，先前自己也甩了幾個耳光，那感覺，真的爽，就是打的有點用力了，手還有點疼，沒想到這看東西骨頭挺硬。
“大人，這樣做怕是有些不妥?！蓖醪犊斐谅暤溃瑢Ψ街灰簧稻湍懿碌阶约旱热说纳矸?，畢竟是官家，這種強硬的手段若是被人見了去，確實不妥。
“放心，他不敢?！甭尻枌⑹种谐酝甑奶呛J串隨手一扔，去官府告捕快？
若是他姓張的屁股干凈些，還可以想想，自己就不是什么好鳥，進了官府，不把他敲個干凈想出來？怎么可能。
這些事王捕快自然也懂，許是出于對自身職業(yè)的操守，這個老實人還是覺得不太好。
畢竟自己是捕快，是朝廷的人，這樣行事，已經(jīng)有些超出界限了。
“老王，你想這么多干嘛，有洛大人在，況且他那種人也不敢明著來?！辈虒幷f道。
蔡寧的想法就比較簡單了，這種人還敢惹自己不成？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話說剛才那一頓揍是真的爽啊。
這老東西這些年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了。
“原來你不怕對方來陰的?。俊蓖醯乱苫蟮?。
“他們又不知道我們是誰。”蔡寧得意洋洋地說道，先前自己可是壓著喉嚨說的。
“去他那查死去的四個女孩，用找妹妹這樣的理由，對方就以為我真是她們哥哥了？”洛陽瞥了一眼蔡寧，早先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缺心眼呢？
“不然呢？”蔡寧愣了愣。
“你連自己妹妹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妹死了不去認領尸體，不去報案？”
“咯噔?！睆埗斶@些年積攢下來的惡名頓時在蔡寧幼小的心靈上重重一擊。
完了，對方剛才好像狠狠地盯著自己來著。
蔡寧突然想起來一個故事。
王二和麻子有矛盾，王二帶著兩個小弟上門將麻子打了一頓，事后麻子對王二的兩個小弟的仇恨甚至超過了王二。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能按死的就不要給他留活路，蔡寧突然考慮起現(xiàn)在回去把姓張的給丟河里喂魚還晚不晚。
洛陽并不在乎報復，自己這樣的職業(yè)刺客能被龜公派人給陰了？那這些年就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至于為什么對一個六七十歲的高齡老人下這樣的毒手？
誠然，大部分老人都是很和善的，但是張龜公這樣的，那叫賊，老而不死是為賊也，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洛陽一般懶得理會，世上這樣的人也不少，不過既然找上門了。
洛陽原本是想打算請他去死的，只是身邊跟了兩個跟班，就不好下殺手了，兩次下手都沒留情，奈何對方年輕時候練過，硬生生抗住了。
就說衙門牢房里，殺人犯看不起搶劫的，搶劫的看不起盜竊的，盜竊的看不起……
張龜公自然被洛陽劃分在了鄙視鏈最底層了。
有點可惜了，洛陽這么想著，登上了一艘?？吭诎哆叺拇蟠?。
……
“小相公生的可真俊啊?！甭尻栆簧洗阌幸蝗胡L鶯燕燕圍了上來，那一雙雙手毫不客氣的摸上了洛陽的臉。
洛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數(shù)名女子擁著走了進去，王捕快緊隨其后。
倒是蔡寧有些悶悶不樂，心想自己長得也不差啊，這些女的怎么就沒有一點眼力勁呢？
十來歲的小屁孩懂什么，自己這樣的強壯青年才是上上之選啊。
“這位公子，您看上了咱們姐們中哪一個呢？是不是姐姐??？”有大方些的直接湊到洛陽懷里，濕潤的吐息在耳邊回轉，弄得洛陽癢癢的。
“若是覺得一個不夠，多點幾個也是可以的哦～”嬌笑間，小手不安分的摸了過去。
“當然了，全部也是可以的哦~”
洛陽手一抬，就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讓你們老鴇來?！甭尻栃Φ?。
熱鬧地屋內頓時針落可聞。
“原來公子有些樣的愛好。”有女子嬌笑道，只是目光有些幽怨。
……
“你看什么看?！北徊虒幎⒌镁昧?，老王有些不自在。
“問個話怎么問這么久呢？”蔡寧眼色有些曖昧，“剛剛老鴇進去的事時候我可看到了，雖然年紀大了些，左右不過三十歲，要是放在十年前，怎么也得是個頭牌?！?p> 王捕快沒有理會他，安靜地站在門邊閉目養(yǎng)神。
蔡寧看著那群對自己指指點點的女人，心中覺得很是不快，卻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好啊?！?p> 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好指的什么，想來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
“公子，奴家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接過客了?！?p> 原本還不滿被人叫來的老鴇，此時眼中滿是春風，故作嬌羞的坐在洛陽身旁，伸手從桌上拿起裝滿了酒的酒杯，兩根纖細的手指握著杯角，尾指翹起，身子貼著著洛陽軟聲軟語的說道，“既然公子賞臉，奴家自然會好好伺候公子的。”
“奴家敬公子一杯?！?p> 洛陽正覺得喉嚨有些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公子好酒量?！笨粗尻柸绱烁纱?，不過三十來歲的老鴇連忙夸道，對于洛陽這個歲數(shù)的男子，她自有自己的方法。
而且這位客人長得著實清秀，而且越看越好看。
于是當自己的小手被對方握住時，老鴇的身子一顫，“公子為何這么心急？奴家又不會跑的。”
說著便閉上了雙眼，仰頭對著洛陽，臉上滿是羞澀。
只可惜表情用錯了地方。
“小枝是你船上的吧。”洛陽笑道。
老鴇聞言睜開眼睛，一臉疑惑地說道，“公子說什么呢？什么小枝啊，奴家不知呢。”
“良辰美景，公子何故提別人，莫不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
看著滿臉委屈的老鴇，洛陽心說真是屈才了，若不是提到那個名字時，對方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自己還真被騙了。
洛陽嘆了口氣，“既然我已經(jīng)上門來了，你這樣就可沒意思了。”
“奴家不知道公子說的什么?！崩哮d低著頭。
洛陽湊到她耳邊，“若是你認為不承認就沒事的話，我很好奇你這這年是怎么平安度過的?！?p> “公子說笑了，奴家可沒有違反大唐律令呢?！?p> “哦？那想必姐姐船上的其他人的身份也都沒有問題吧。”
老鴇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起來，因為自己的底細她最清楚不過了，風月場所，最經(jīng)不得細查，平日里過的安生，也都是繳納了例子錢。
“姐姐可要好生想想，不過數(shù)日，這西湖上已經(jīng)發(fā)生了四件命案，你猜猜若是朝廷查下來，你身后的人是否真有遮天手段按的住，又會不會保你平安?！?p> 洛陽說的很輕松，老鴇卻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過三十來歲，便能掌管一艘畫舫，自然也不是沒心眼的。
“若是朝廷要查，便他查便是，船上的姐妹也都是良民?！崩哮d站起身來，又替洛陽斟了杯酒，遞到他手中道，“姐姐說的都是實話，像你這么俊俏的公子，也就前些日子見過一次，年齡看上去和公子差不多?！?p> “哦？還有比我長的俊的？你說說怎么個俊法，回頭我去看看?！甭尻柊淹嬷种械木票馈?p> “姐姐也聽不出百越的口音，只記得他出手闊綽罷了，公子就別為難姐姐了。”老鴇梨花帶雨地說道，“你們這些耍刀的江湖中人，就會欺負一介弱女子，也不嫌害臊?！?p> “怎么會呢？”洛陽終于笑了，“姐姐喝醉了，我就先告辭了，有機會再找你好好喝一杯?！?p> “公子說笑了，您怎么會和風塵女子有緣呢？”老鴇的語氣中滿是懇求。
洛陽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外走去，“有人在船上吃過白食么？”
“自然是有的?！崩哮d小手捂著嘴巴，笑出了聲。
……
確定擺脫了“追兵”后，蔡寧一頭黑線的看著自己的上司道，“大人，你沒帶銀子？”
銀子自然是有的，先前殺了一個回馬槍，就是沖著那疊銀票去的。
“我才來了幾天？哪來的俸祿？”洛陽白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花生米扔到嘴中，別說，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咸了。
“大人，這些風塵女子求生不易……”老王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那你借我點，十兩就差不多了，我這就回去把銀子給了?！?p> 老王立刻閉上了嘴，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說話。開什么玩笑，十兩？自己一個月的俸祿都沒這么多，而且自己啥都沒吃。
蔡寧和老王就這么陪著洛陽蹲在西湖邊。
果然現(xiàn)在的人都是些人精啊，也對，老實點的都被別人吃了，吃完了手中的花生米，洛陽意猶未盡的拍了拍手道，“你們去查一個人，男的，十三四歲，百越口音，佩刀，應該是一名刀客，江湖中人?！?p> “哦，對了，長相的話，比我差一點點?！?p> 本來聽得好好的，最后這句話一出口，饒是老王這樣的老實人，也忍不住看向洛陽的臉。
“看什么。”洛陽被兩人看的有些不自在，“這個人很關鍵，找到了以后不要打草驚蛇?！?p> “大人……這個……”蔡寧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有話直說?！?p> “卷宗上面記錄都略微用了些修辭手法的?！辈虒幱行o奈，這個修辭自然是夸張，可是何止是略微，其實夸大其詞了，破案的時候，動不動就是根據(jù)線索找到嫌疑人，揚州城人山人海的，就洛陽說的這點特征，去哪兒找？
“什么意思？”洛陽不解道。
“不算上大人你的話，若不是對方自己跳到臉上來，我和老王兩個人估計一輩子也找不到?！辈虒幷J真道。
“嗯？”洛陽愣了愣，“衙門里其他人呢？”
“其他人有其他事啊，現(xiàn)在衙門里人手缺的很……”
洛陽懂了，蔡寧還是說的委婉了，說白了，死了幾個藝伎，對于衙門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事。
派了自己挑了兩個人，更多的是做做樣子，想讓衙門所有捕快出動，全城搜索？除非是死的某個當官的還差不多。
果然卷宗就是拿來打法時間的啊，洛陽苦惱地捏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起來，老王和蔡寧也不敢出聲打擾，就這么安靜地看著他。
“有了，”洛陽猛地一拍大腿，計上心頭。
迎上盯著自己的兩人好奇的目光，“你們兩想想辦法，”
……
老王和蔡寧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想了這么半天，就想出了這么個辦法？這也叫辦法？
洛陽不在乎他們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我們不是三個人嗎？三個人一起想辦法啊?！?p> “全聽大人吩咐?！辈虒庍B忙道。
“讓你們想就想，”洛陽瞪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擔憂，“就算最后案子沒辦成，我自己會頂，瞎操心個屁?！?p> “大人，目前人手確實不夠，我們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崩贤醭谅暤馈?p> “繼續(xù)?！?p> “如果說這個百越刀客是嫌疑人的話，那么他還有可能再去西湖邊的畫舫?！?p> “有道理。”洛陽深以為然。“還有沒?！?p> “近日揚州城內多了許多江湖中人，雖然暫時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我猜這名百越刀客的目的和其他人差不多，我們可以留心這些人的去向?！?p>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洛陽拍了拍蔡寧的肩膀道，“多學學人老王?！?p> “是?！辈虒幱行┎粯芬獾卣f道。
洛陽站了起來，“那行，你們兩分配一下工作，誰守著西湖，誰守著那些江湖人?！?p> “兩個人？”蔡寧心說你干嘛去。
“嗯，我有事要去查證一番?！甭尻柎蛄藗€呵欠，只留下湖邊的時候兩個捕快大眼瞪小眼。
“他肯定回去睡覺了?！辈虒幙粗贤跣攀牡┑┑恼f道。
“你去哪兒？”老王甕聲甕氣的問道?！澳闾舭伞！?p> “我守西湖這邊吧。”去監(jiān)視那些江湖人？開什么玩笑，不小心路子野一些的被發(fā)現(xiàn)了，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沒看到前任衙頭都被人砍了沒？人還是四境武夫也沒能翻出個泡，自己還年輕。
再說了，守著這里，雖然吃不到，但是還是能過過眼癮不是。
“好?！崩贤觞c點頭，轉身離去。
夜，越加深了。
蔡寧將自己藏進了黑夜中，然而總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
這是心里有陰影了，西湖上死了這么多人，沒準某個角落就有阿飄在盯著自己。
想到這里，蔡寧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看來找機會得去寺廟里求幾張符揣兜里了。
問劍青城
上一章出問題，加到這一章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