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馨聽了她的話,有些不信道:“什么?你說老爺將福泰樓交給玲瓏了?”
周氏一臉焦躁:“夫人,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關(guān)心福泰樓!夢月怎么辦?她好歹也是我親生的孩子呀……”說到此處,她風(fēng)韻猶存的媚眼中竟流出幾滴淚來。
蔣蘭馨冷笑道:“你倒是對夢月掏心掏肺,可惜你娘倆一直這樣莽撞闖禍,我平日里告誡你們要凡事低調(diào),謹(jǐn)言慎行,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這些你們都忘了?”
周氏低下頭去小聲道:“夫人,我知錯了?!?p> 蔣蘭馨見她服軟,便道:“你且放心,我今早去玲瓏院時,發(fā)現(xiàn)玲瓏因落水生了熱病,腦子已經(jīng)燒糊了,對以前的事一概不知……”
她哼了一聲,又道:“那丫頭竟然以為我是她的親娘,還問我她親娘是不是六年前就死了!依我看她真是失心瘋了,連她親娘蘇荷那賤蹄子都記不得了?!?p> 聽到蘇荷的名字,周氏心有余悸的偷瞄了蔣蘭馨一眼,她清楚蔣蘭馨當(dāng)年是怎么一步步害死蘇荷,這些年又是怎么縱容府上的人欺壓莊玲瓏的。
既然現(xiàn)如今莊玲瓏失了憶,那她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
蔣蘭馨想起福泰樓的事,又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說老爺把福泰樓交給玲瓏是怎么一回事?難道老爺不知道她腦子燒壞了?”
周氏回過神來,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方才聽王管家說的,他說福泰樓要關(guān)門整頓一個月,老爺將此事交給玲瓏去辦。不然但會兒晌午飯后,夫人可以去找老爺問問?!?p> 蔣蘭馨斟酌片刻,對她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放心,夢月那丫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好歹她也叫我一聲‘娘’,若真有什么事,我定會出面保她。”
周氏取下腰間的絲帕試了試眼角的淚痕,這才應(yīng)著聲走了。
……
驚蟄過后,萬物復(fù)蘇。
莊孝全又接到莊府下人帶來的消息,說是老太太今早睡醒,身上竟起了一片紅疹,請他快些回去看看。
他不敢怠慢,與莊玲瓏交代了幾句福泰樓的事,便先行趕著回了莊府。
莊玲瓏見府上出了事,也不想多在外頭耽擱時間了,只讓張福待會兒通知福泰樓所有人明日辰時在后院集合,由她親自來向大家宣布今后福泰樓的工作紀(jì)律和考評模式。
然后又請張福先聯(lián)系幾家做房屋修繕的鋪子,待她后日得空了再從中挑選一家來負(fù)責(zé)福泰樓的裝修翻新。
這一切吩咐妥當(dāng)以后,她便帶著春纓往莊府的方向趕。
二人路過一家門口排著長隊、裝潢頗為高檔的藥材鋪。
莊玲瓏見匾額上燙金刻了“百濟堂”三個大字,便走過去朝那門口蹲著碾藥的藥童道:“小弟,你們家可有治療紅疹的藥?”
那藥童翻了個白眼:“誰是你的小弟?”
春纓拉住莊玲瓏的袖子,笑著對那藥童道:“小哥,請問你家大夫在嗎?”
藥童看了看春纓,道:“我家今日是季少爺當(dāng)診,兩位姐姐里邊請?!?p> 春纓聽到那位季少爺?shù)拿?,眉眼間竟露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喜色:“小姐,百濟堂今日竟是季少爺當(dāng)診!”
莊玲瓏道:“誰是季少爺?”
春纓這才想起來莊玲瓏已經(jīng)失憶,便道:“季少爺便是季家的公子——季卷柏呀!季家也是瓊城有名的商賈之家,當(dāng)年便是做藥材生意起家的,百濟堂是季家的產(chǎn)業(yè)之一。季家這代家主季誠老爺醫(yī)術(shù)高明,宅心仁厚,時常替窮苦百姓義診,被瓊城百姓稱為‘再世華佗’呢……”
莊玲瓏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
春纓挽著莊玲瓏的胳膊把她往百濟堂里拉:“季家以前與莊家關(guān)系不錯,這季少爺也是認(rèn)得小姐的。況且季少爺深得季老爺醫(yī)術(shù)真?zhèn)?,興許也能替小姐瞧瞧這失憶之癥?!?p> 莊玲瓏無語道:“春纓,我是來替祖母買藥,不是來給自己看??!”
春纓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可是買藥與看病并不沖突呀?!?p> 莊玲瓏被春纓拖到百濟堂候診的屋子里坐下,見滿屋都是與她年紀(jì)相仿的年輕女孩在排隊等候。不過這些女孩個個都滿面春桃、嬌艷欲滴,分明不像是來看病的。
莊玲瓏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春纓道:“算了,我不買了藥,咱們走吧?!闭f著便起身朝外走去。
她剛掀起候診室的簾子,卻碰見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從診室里送一位姑娘出來。
那男子一見莊玲瓏,竟主動招呼道:“玲瓏?你怎么來了?”
莊玲瓏秀眉微蹙:“你是?”
不待那男子答話,春纓立即道:“季公子,沒想到今日是你坐診!我家小姐昨日落了水,生熱病燒了腦子,所以今日便特意來百濟堂瞧瞧?!?p> 說完她又向莊玲瓏小聲道:“小姐,這位便是季家少爺季卷柏。”
莊玲瓏仔細(xì)打量季卷柏,見他生了一張駿逸清秀的臉龐,眉眼間卻是擒著幾分親切的笑意,倒是一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怪不得會有這么多女子心儀于他。
莊玲瓏向他點頭示意道:“季公子,我府上臨時有事,改日再來看病吧。”
季卷柏卻是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玲瓏,你的燒可退了?”
莊玲瓏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這季卷柏為何會這樣關(guān)心她。她后退了兩步,與他拉開了些距離:“多謝季公子,我今早便退燒了。”
季卷柏卻似乎不信她的話,竟抬手覆上了她光潔的額頭:“你為何會落水?可是夢月她們又欺負(fù)你了?”
夢月是誰?莊玲瓏皺了皺眉,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季卷柏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摸她的腦門!她已經(jīng)感受到那些來找季卷柏“看病”的女孩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眼刀。
她推開季卷柏的手,冷著臉道:“季公子,我是真的有急事,沒時間和你敘舊……”她想起來百濟堂的本意,又道,“對了,季公子可否給我拿一些治療紅疹的藥膏?藥錢等我回了莊府再請人給你送過來。”
季卷柏凝眉道:“你還出疹子了?”他想起發(fā)燒加紅疹的病癥,沉聲道:“你莫不是得了水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