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在那小城之中,羽林李典兇神惡煞的追擊而來,將身為六道之一的孫禮打了個遍體鱗傷。
后來要不是同為六道的郝昭等人及時趕到,阻攔了李典的瘋狂報復(fù),只怕司馬睿跟孫禮就要死在那無名小城內(nèi)了。
看當(dāng)時顏慕兒含怒出招,雖占了李典重傷的便宜,可一身奇門異術(shù)已是相當(dāng)不凡。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位餓鬼道郝昭,在驚鴻一瞥下先是阻擋了顏慕兒的殺招,后將李典的反撲輕松化解,足可見此人已然是武道中一等一的好手。
后來機緣巧合之下,司馬睿有幸?guī)煆臉屪谥魍瘻Y而步入武道一途,此時回頭想想越發(fā)感到六道的厲害,只是他以往久在并州卻不曾聞聽六道名聲,實在讓人好奇難解。
其實太行六道當(dāng)年在草莽中威名甚重,光看孫禮,郝昭等人手段,便可遙想其余四人本事,有他們這六名高手領(lǐng)著百余太行刀客,于草莽之中該是何等雄厚的勢力!
然而司馬一族乃書香門第,并州名門,太行山卻是混跡草莽,魚龍混雜,這二者本該毫無關(guān)聯(lián)才是,但誰曾想自己的護衛(wèi)孫禮竟是六道之一,而太行山一脈卻成了司馬家暗中培植的武裝勢力。
司馬睿雖因羽林衛(wèi)之故被本家拋棄,但他內(nèi)心深處仍視自己為司馬一員,亦非那種輕易斷義絕情之輩,故而總想將太行六道弄個明白。
這張黑子是太行刀客中老資歷,性子卻并不精明,加上貪好杯中之物,正是探究的最好對象。
果然,他喝了幾口酒后已來了興致,想著這些事本就不算什么機密之事,加上司馬睿虛心求問,便笑呵呵的講述起來。
太行六道,橫刀問天。
當(dāng)年幾位頭人呼嘯太行山脈,專行替天行道之事,取釋家中六道輪回之意,志在滌清世苦。
其中實力最強者賦予‘天道’之稱,為太行山帶頭大哥,相傳原是釋家中的一位頂級武道高手,平素行事低調(diào),常游走在外少管山中之事,因而便是太行山人也多是只知他的名號,卻不曉真名。
司馬睿目露驚訝,想不到這“天道”居然深藏至此,便是太行刀客也多為不知,不過這更加讓人增添好奇,欲罷不能。
他起身給張黑子滿上一杯,繼續(xù)問道:“張大哥,這是為何?”
張黑子有心賣弄,故意吊著司馬睿的胃口,大酌了一口方才緩緩說道:“咱也不知這具體緣故,其實不但是天道大哥,就那排名最末的地獄道也是如此。”
當(dāng)年太行山一戰(zhàn)后,六道化整為零名聲不顯,以至于他們的事跡鮮有耳聞。
六道中位列第二的是餓鬼道郝昭,位列第三的是畜生道孫禮,位列第五的是人道顏慕兒。至于這第一的天道,第四的阿修羅道與末位的地獄道,卻只有寥寥幾人知道身份,端的神秘萬分。
司馬睿見問不出天道真名,不由得滿心失望,看來只有日后遇到孫禮,看能不能從后者口中探取到點什么。
誰知張黑子眼珠子一轉(zhuǎn),笑嘻嘻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呢……那排名第四的阿修羅道,我老黑倒是知道的?!?p> 雖不盡人意,但好歹能夠稍稍滿足司馬睿的好奇心,可當(dāng)他正要發(fā)問,卻見之前在港口見過的那些精卒竟也到了此處。
這些人操著濃重的北方口音,向店家要來不少酒肉,三五成群的坐定,渾然不將周圍的人當(dāng)回事。
司馬睿聽得他們的并州口音,心中閃過幾分親切,只因他已遠離故鄉(xiāng)許久,能夠在千里之外的洛陽遇到老鄉(xiāng),實在是喜不自禁。
不料那幾人見司馬睿愣愣的盯著他們,兇相畢露,大喝道:“瞧什么,兔崽子?!?p> 張黑子是與司馬睿一伙的,還道是這些人在辱罵他們,脾性暴躁的太行刀客又豈會怕了這么些莽漢,一怒之下就要耍橫。張小刀見狀忙一把拉下,低聲道:“黑子叔,你忘了張叔臨走之前的吩咐了,這里可是洛陽,千萬不要引人注意?!?p> 司馬睿早收回了目光,一并勸著張黑子,只愿息事寧人。
張黑子無法,只得端起酒杯解悶,也沒了再說六道的興趣。
那幾人見狀只笑罵了幾句,隨后酒肉上案,不顧旁人便就吃喝起來,偶爾性起便就錘胸跺足,甚是吵鬧。
再過片刻,那離去的張順匆匆歸來,瞧了那些并州人一眼后,司馬睿身邊做下,輕聲說道:“公子,大事可定?!?p> 原來當(dāng)日顏慕兒在臨別之前,曾慎重交代他到了洛陽城后,早早去尋那城內(nèi)安排好的暗著安排行事,免得夜長夢多生出麻煩。
想不到那暗著倒有些本事,竟在軍中混了個校尉之職,與那掌管大獄的官吏恰好有姻親之誼,便粗略約定明日由此人領(lǐng)著司馬睿往獄中探視劉和。
司馬睿聞聽后好歹是松了一口氣,笑道:“張叔,真是辛苦你了?!?p> 張順嘿嘿一笑,道:“這暗著藏于帝都不易,為了避免人多口雜,咱們明日前去的人數(shù)越少越好,我看夏侯蘭跟張黑子他們就在酒家等候吧?!?p> “不行”,一邊的夏侯蘭不滿道:“我答應(yīng)過我?guī)煾?,要保護師弟,別想把我撇開?!?p> 張順道:“只怕人多不便,會誤了大事?!?p> 夏侯蘭嘿嘿笑道:“我的本事,還誤不了事吧?!?p> 司馬睿見張順面有不愉,只得央求道:“張叔,便讓我?guī)熜忠黄鹑グ桑嘁粋€人好歹多個幫手。”
張順不像六道那般殺伐決斷,只能勉強答應(yīng)。
次日,張順,夏侯蘭,司馬睿三人結(jié)伴而行,輕車熟路的尋到那太行暗著所在。
這府邸規(guī)模不大,只在外城不起眼的地方,府前也沒有什么人看守,倒顯得低調(diào)。
張順上去扣門拜客,不一會兒有一老翁開了門,便笑著說道:“老管事,昨兒前來拜訪,可還曾記得我?”
老翁雖老,精神還算不錯,細細看了一會,笑道:“記得記得,我們將軍昨兒吩咐過好漢要來,還叫老奴好生招待。幾位先去客廳,將軍尚未起身,老奴去通告一下,很快,很快……”
三人隨著老翁來到廳中安坐,司馬睿跟夏侯蘭只是不住打量著周邊,而張順則是眉頭緊皺,顯示強壓著心中怒意。
他萬沒想到昨兒通知之后,此人今日竟還能沉睡至今,難道是這洛陽的繁華,竟讓昔日的太行窮苦人也學(xué)會了安逸享受不成。
直到那茶水換過一遍后,方才聽得有人款款而至,遠遠大笑道:“來遲了,來遲了,張兄弟莫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