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伏低做小
玉太妃死死地盯著上首的北辰修,那人依舊云淡風(fēng)輕,不將她困惑怨毒的目光放在心上。
半晌之后,玉太妃才壓下心中的煩躁,冷聲道:“血口噴人,本宮從未在宮中與攝政王私下見過面,近日里卻是沈太后和攝政王走的頗近,此時攝政王污蔑本宮,未必不是為了我們尊貴的太后娘娘!”
玉太妃此言,不止否認(rèn)了自己的罪名,還將沈君兮和北辰修的糾葛說了出來,周玖心中一緊,看向當(dāng)朝太后,卻見沈君兮面色不變,眸中甚至多了一抹笑意,唇邊的弧度帶著些微嘲諷。
周玖當(dāng)下便覺得玉太妃不過無故攀咬,太后娘娘分明就不屑于她爭辯。然沈君兮此刻沒有說話,心中卻已是警鈴大作,玉太妃這樣說,無意也好,知情也罷,卻是不能留了。
“太妃娘娘可知污蔑當(dāng)朝太后是什么罪過?”周玖冷聲問道,玉太妃冷笑一聲,什么罪過?只要她死不承認(rèn)腹中胎兒的來歷,就算是她頂撞了沈君兮又能如何,若沈君兮當(dāng)真敢動她,只怕沈家太后心狠手辣獨(dú)斷專權(quán),容不下宗室皇族之名就要落實了。
玉太妃猜測的不錯,這的確是沈君兮沒有動她的原因,但玉太妃卻不知道,一個人要死可以有很多種死法,沈君兮如今確實有幾分不忍讓她一尸兩命死在宮里,但若是她出宮了,在寺廟祈福,或是回門修養(yǎng),沈君兮都有把握讓她死,然后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三個月前,上元家宴,娘娘約臣在華喜閣見面,娘娘可還記得?”北辰修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眸中帶著對玉太妃的一絲憐憫。他和沈君兮本是一個想法,玉太妃,留不得。
玉太妃面色一僵,原本心中還有幾分期待,以為北辰修是被脅迫,如今儼然不可能了,他分明是將自己賣了個徹底。這個男子,當(dāng)真無情。玉太妃看了一眼北辰修,眸中全是凄楚,連自己的孩子,他都下得去手嗎?
但北辰修不顧及這個孩子的死活,玉太妃卻不能承認(rèn),她需要這個孩子,也舍不得這個孩子。
素白纖長的手輕輕搭在自己小腹上,嫣紅的丹蔻已然褪色,在這一刻玉太妃忽然顯得姿容楚楚,無限可憐,“攝政王在說什么,本宮卻是不知道的。”
沈君兮在上首看著這個容色出挑卻帶著幾分憔悴的女子,如此伏低做小,竟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極易勾起男子的保護(hù)欲望。她又看了一眼北辰修,后者容色不便,而周玖眸中儼然多了一絲憐憫。
沈君兮輕笑一聲,自己果然有些小瞧這個先帝后妃了?!吧显已绨Ъ页忻上然屎蠛駩郏彩窃趫龅?,玉太妃宴席正興之時稱病離開,不知所為何事?”沈君兮接過身邊清芙遞來的茶,放在唇邊輕抿一口,姿態(tài)優(yōu)雅,云淡風(fēng)輕。
玉太妃看著她,眸色陰冷,帶著幾分不甘。憑什么同為先帝后妃,她后來居上,卻能坐在這里細(xì)細(xì)品茶,自己就只能站在下面任她審問?
可沈君兮從一開始,就和先皇后十分親近,上元家宴本只有后妃和嫡親宗室,沈君兮不過臣子之女,竟也有資格列席。但那時先帝獨(dú)寵皇后,整日就只想著要珍惜帝后最后一段時光,沈君憐說什么就是什么,旁人可曾有那個機(jī)會去插言。
眸色一轉(zhuǎn),玉太妃眸色柔弱中帶著幾分苦澀,“那時妾身不勝酒力,見先帝和先皇后娘娘親近了些,不免心中有些悵然,故而退席。”她這話也不無道理,作為后妃,沒了陛下寵愛,在宮中處境凄然,任誰見著都會有幾分憐憫。
“也就是說,你在三個月前,便已經(jīng)失寵了?”沈君兮輕笑一聲,玉太妃忽覺心中有幾分異樣,正準(zhǔn)備出言否認(rèn),便聽沈君兮道:“既是如此,哀家倒是要懷疑,太妃腹中胎兒是哪里來的了?!?p> 玉太妃面色一僵,沈君兮所言無差,自那日宮宴過后,先帝身子愈發(fā)差了,確實是……再未傳召過她侍寢,甚至沒有到過她宮中。
不過她最開始要以這個孩子為籌碼,就做好了打算,此時也是不慌不忙,面上露出一絲嬌態(tài),“那倒也不盡然,陛下心中對我,到底還是有幾分情誼的……那日宮宴,陛下憐憫妾身,晚上便是宿在妾身宮中的?!?p> 這件事,沈君兮倒也知道,不過北詔先帝此舉不過是為了安撫丞相,但事到如今先帝已逝,那夜他和玉太妃到底做了什么,誰又能知曉。
沈君兮眸色漸深,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玉太妃是在先帝逝去,被遣送離宮之際,才聲稱自己有孕的。若當(dāng)真是先帝的孩子,先帝在時為何不說?可如今沈君兮若是去質(zhì)疑她,她也能說自己不知道。
畢竟先帝中毒那段時間,人心惶惶,玉太妃推脫自己身子一向不好,處境凄然,一時不察,沈君兮卻也沒有辦法。
練玉
玉妃在宮里待了那么多年,這點(diǎn)心機(jī)手腕也是該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