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恕辭
“真乖。”
“好可愛啊。”
“讓姐姐看看?！?p> “以前都不知道你這么聰明。”
文靜禪還沒睜開眼，周圍男男女女的聲音就傳進(jìn)了耳朵里。
他動了動沉重的眼皮，發(fā)覺自己是躺在什么地方。
“沒事了。”恕辭真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文靜禪一下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師傅就坐在床邊，慈愛地看著他。
“小師弟醒了！”星魂見他蘇醒，像是放心了不少。
文靜禪撐著身體坐起來，先是拜過師傅，又拜過各位師兄師姐。
“多謝關(guān)懷?！蔽撵o禪說。
與此同時，他看見靈羽被流月師姐抱在懷里。
小烏鴉黑漆漆的頭頂開著幾朵白花，被幾個師姐摸來摸去。
“師傅……”文靜禪欲言又止。
“你的靈根有損，”恕辭真人說，“是誰傷你？”
靈根有損？
文靜禪順著恕辭真人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p> 我這么弱嗎？
不是就被鳥啄了一下而已？
不會吧？
文靜禪側(cè)頭看到自己師兄師姐，這是第一次他們圍著自己的小烏鴉。
雖然以前大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但他總感覺大家都有些不待見靈羽。
“是我自己粗心，”文靜禪說，“在書架上磕到了?！?p> 恕辭真人是不太信的，靈根這個東西說脆弱也脆弱，說頑強(qiáng)也頑強(qiáng)。
但無論如何，磕一下就受傷實(shí)在是太稀奇了。
不過自己的小徒弟不愿意說，他也不多追問。
“靈根無礙，休養(yǎng)一些時日就能好，只是你這個疤，”恕辭真人說，“恐怕得留下嘍。”
“大家圍著靈羽做什么？”文靜禪沒空關(guān)心他疤不疤的，他的眼神一直追著自己的小鳥。
就好像自己的寶貝被別人拿去觀摩一樣。
怕人重視，看上了找他討要。
也怕人輕賤，失手傷之。
“你的靈根有傷，”星魂師姐告訴他，“周身靈氣外溢，險些喪命?！?p> “是這個小烏鴉一路找到明凈臺，叫來師尊相救?！?p> 流月贊許地點(diǎn)頭，順帶摸出一根通慧草給她吃：“你這條小命，是小烏鴉救回來的哦。”
此時的烏鴉本鴉，真的非常不耐煩。
文靜禪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就走到流月跟前，接過了靈羽。
“她叫靈羽?！甭犞蠹倚貘f小烏鴉地叫她，文靜禪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來靈羽大概與你真有些緣分，”說話的人是云鶴仙長，“聽聞你是在梨水溪救回靈羽，”
“如今它也救你一回，因果往復(fù)，此后你且好生照料它?！?p> 明凈山中，最懂靈獸的人就是云鶴仙長。
他是南海菩薩座下的一只白鶴，經(jīng)受點(diǎn)化修成了人身，然后來到了明凈山拜師恕辭，學(xué)成后留下傳道授業(yè)。
與他親近的靈獸，多數(shù)都能開智，甚至能走修仙大道。
聽見他夸獎靈羽，文靜禪打心底里開心。
“只是小師弟，”流月看著他眉間，似乎有些心疼，“你這疤...”
文靜禪微微側(cè)身，在銅鏡中看見了了額上的傷疤。
雖然不是有意的，但是靈羽啄得還蠻好看的。
像是一大一小的兩輪下弦月疊在一起。
他低頭看了一眼始終盯著自己臉的靈羽，也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是不是擔(dān)心自己。
“小師弟，”星魂發(fā)現(xiàn)靈羽頭頂?shù)男“谆ú灰娏?，“你是不是把剛學(xué)的有情咒對小靈羽用了？”
這么一說，恕辭真人也明白了方才靈羽頭頂是什么東西。
“靜禪倒是會學(xué)以致用。”恕辭真人說。
文靜禪沖師傅憨笑了一下：“我把有情咒下在了一個花環(huán)上。”
“若是白花，代表她開心?！?p> “靈羽很喜歡大家?！?p> 流月的眼睛一亮：“哦？真的嗎？”
她又摸了摸靈羽的頭頂：“真乖，姐姐也喜歡你?！?p> 靈羽:……
文靜禪還沒來得及多說，大家又都湊了過來，一人摸了一下她的頭頂。
靈羽的腦袋上蹦出一朵白花。
能不能滾??！
都滾?。?p> “既然他無大礙，”恕辭開始往外趕人，“大家便就此散去吧。”
“是，掌座?！?p> 剛剛還很是擁擠的房間，隨著大家拜別后逐漸冷清了下來。
這里是恕辭真人的住處，擺件并不多，顯得房中非?？諘?。
素白的帷幔從梁上垂下來，柱子邊放著插了云松的瓷瓶。
“今日我在明凈臺授課，”恕辭真人說，“見靈羽似乎無法正常遨飛?！?p> 文靜禪心中一緊，對啊，他差點(diǎn)忘了小靈羽飛不遠(yuǎn)。
從自己的住處，到明凈臺這段路，她是怎么過來的？
“師傅，徒兒也不知靈羽為何如此，”文靜禪說，“師傅既問起，可有法救治？”
恕辭真人搖了搖頭：“在你醒來之前，為師已經(jīng)看過了。”
“靈羽沒有慧根，天生羸弱?！?p> 言下之意就是，她其實(shí)不適合在文靜禪身側(cè)。
修道者豢養(yǎng)靈獸，多少是為自己將來有些謀算的。
像靈羽這樣，幫不了飼主，反倒需要飼主多費(fèi)心神，很不劃算。
“不過……”恕辭真人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文靜禪覺得靈羽還有救。
“前些日子你偷偷帶它來明凈臺，受明凈山靈脈滋養(yǎng)，”恕辭真人說，“應(yīng)該對它大有益處。”
文靜禪有些羞赫：“師傅，原來您都知道?！?p> 恕辭真人愛撫著文靜禪的頭頂：“傻徒弟?！?p> “下次不必偷偷來，”恕辭真人說，“于情于理，它救你于危難，也算是對為師有恩?！?p> 這師徒天倫之樂的場景靈羽沒有過多在意，她聽到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原來自己最近有些好轉(zhuǎn)的身體，是因?yàn)樗∞o真人口中這個明凈山靈脈。
但也不對啊。
她記得，在公離帝君斬下她真身頭顱的時候，她把惡靈劍插進(jìn)了明凈山的山脈里。
別說什么靈脈了，山都差點(diǎn)讓她劈開。
劍上附帶的咒怨，足夠讓明凈山方圓千里再無靈氣生長。
怎么還有靈脈？
真是奇了怪了。
雖然她醒過來發(fā)現(xiàn)明凈山居然不是一片廢土，就已經(jīng)夠驚訝的了。
但現(xiàn)在得知山中竟然還有靈脈，對她來說無異于是晴空霹靂。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