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也還不錯。
我們吃完午飯,照例沿著街道百步走,邊欣賞姑娘們匯聚成滾滾紅塵,天氣還很冷,還未有大白某可以看——我們都很享受有著諸多學(xué)姐學(xué)妹相伴的美好時光,想著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很多美好的大白某在我們眼前晃,我和陳小智都很開心??吹疥愋≈情_心了,小林子也就開心了。
我把擦過嘴的餐巾紙悄悄塞到小林子書包的網(wǎng)兜里,實在懶得去找垃圾桶。
宿舍樓下的文具店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風(fēng)箏,我才意識到春天已然悄悄到來,這令我看到風(fēng)箏就仿佛看見了漂亮姑娘,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幾乎沒有放過風(fēng)箏,忽然很想彌補一下我沒有風(fēng)箏的童年。
陳小智也想放,小林子向來是一味附和小蔥的,于是我們仨一番合計,挑了一只最威武的老鷹,興沖沖地奔向萬人體育場。
跑了小半路,我們卻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總感覺少了點什么,少了點什么呢?
妹子?
對!妹子!
倘若可以約幾位妹子出來放風(fēng)箏,共享燦爛春光,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可憐的是,我們仨掏出手機(jī),縱然外國語學(xué)院美女如云,卻不知道可以約誰出來。
唉,妹子……
陳小智給他的三黃姐妹花去了電話,得知她們已拋棄他游西子湖去了,很是傷心。
小林子也被他心愛的珂珂和阿微給無情拒絕,雖然成功邀請到了嘉瑛,可惜人家早已名花有主。
最后兩人將希望寄托于我。
陳小智飽含熱淚熱切地看著我說:“華仔,你不是一直都深愛著蓉蓉小學(xué)妹的嗎?約出來唄!我都沒仔細(xì)看過她。”
我心說哥自己都沒仔細(xì)看過她……
小林子嚷嚷:“對啊對?。№槺阕屗猩蠋孜恍W(xué)妹?!?p> 我黯然神傷:“那不叫愛,只能叫喜歡……這,不太好吧?”
曾經(jīng)被蓉蓉拒接過數(shù)次電話的我,看著手機(jī)上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號碼,在料峭春寒中微微顫抖的手指,終究沒有按下。
即使沒有妹子一同,我們還是跑回寢室準(zhǔn)備換上一身陽光帥氣的裝束。畢竟,妹子不可唐突,春姑娘亦不可辜負(fù)。
我剛褪下毛秋褲,春姑娘就來了,輕輕的腳步,綠了小草,也綠了芭蕉。
她說:久等了。來,脫秋褲吧!
我與小林子在宿舍裝束完備,出去看見陳小智竟還站在門外,額頭冒汗拿著鑰匙不停地往鎖眼里捅,不知怎么滴那門就是打不開。
“奇也怪哉……”陳小智很是不爽,又使勁拍了拍門:“海亮,你在嗎?堅勇!”
沒有人鳥他。
我把耳朵湊到門上,隱隱約約聽到里面?zhèn)鱽硗纯嗟纳胍鳌?p> “糟糕,該不會是誰想不開在里面上吊了吧?”
我們都很緊張,人命關(guān)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元,兄弟有難豈能不幫?我果斷兩肋插刀一腳踹開了那扇破門,沖進(jìn)去,就看到海亮和堅勇都滿臉通紅,正著急忙慌地提著褲子。
小蔥道:“好奇怪哦!我在外面辣么久難道你們就沒有聽到嗎?你們這是在做咩???”
兩人低頭不語,我們也就不強(qiáng)人所難打破砂鍋問到底,熱情邀請他們共同去放風(fēng)箏。
海亮和堅勇乖乖下樓跟著我們來到了體育場。
我脫下沉重的黑色毛衣,露出我迷人緊致的虬結(jié)肌肉。我的脖子上掛著一顆子彈,在春陽照耀下閃閃發(fā)著銅黃色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著學(xué)校食堂特有的油煙味兒和春天青草的芬芳。那只大老鷹風(fēng)箏在我們?nèi)死@著四百米的體育場跑了好幾圈之后,卻還是沒能飛起來,它令我想起一米九的大奔,看著威武,其實不中用。
我們頹然坐倒在草地上,面前是那只張開大翅卻不會飛的鷹——這副畫面好熟悉,我想起我的高中時期,忽然有一天,春光也如今天這般燦爛,一位女生約我去放風(fēng)箏,我記得,她姓許,芳名瑩瑩。人如其名,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可愛。
我們都是第一次——放風(fēng)箏,沒等風(fēng)箏飛上天,風(fēng)箏線就如雙絲網(wǎng)糾纏成再怎么努力也解不開的千千結(jié)。費了半天勁,最終沒能將那團(tuán)亂糟糟的風(fēng)箏線解開,我和瑩瑩頹然坐在了草地上,頭頂是湛藍(lán)的天,我不記得我們有沒有四十五度角仰望,我只記得,那時候的天真的好藍(lán)。似乎,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天總是這么的藍(lán)。頭頂湛藍(lán)的天空,面前攤著一團(tuán)亂糟糟的風(fēng)箏線,與一只看起來比我們還頹廢的風(fēng)箏——我的高中時期,就被這藍(lán)色水晶般的背景定格。而我,也就一直如周董歌中所唱,分不清,可愛的你,是我的友情,還是已經(jīng)錯過的愛情……
海亮和堅勇提議去買一只三角形的穩(wěn)定性更好的風(fēng)箏來。聽他們這么一說,我忽然有了一個很好的想法:“既然三角形的風(fēng)箏更容易飛,這只鷹又這么難搞,不如誰把他的底褲脫下來,綁線上試一試?都是三角形的嘛!”
調(diào)侃歸調(diào)侃,在我和陳小智拖著那只老鷹風(fēng)箏繞著操場又氣喘吁吁地跑了五六圈后,海亮和堅勇已經(jīng)抱著一只三角形的章魚風(fēng)箏回來了。他們的三角形章魚哥果然很容易就飛上了天——看來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這讓陳小智和小林子很是眼紅。
我和陳小智決定拿這只不爭氣的鷹去文具店也換一只三角形章魚哥來,雖然鷹的支架有一根被我們搞斷掉了,但這并不難解決,我們拿膠水粘好,便顛兒著地朝文具店跑去。
文具店新來的小胖哥比之前的老板好說話多了,我們沒費什么勁就換來了一只章魚哥。我們開開心心走出沒多遠(yuǎn),瞅見小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合起來的大老鷹給展開,我心想:不好!膠水未干,要壞菜!趕緊扯了小智開溜。后來的幾天,我們路過文具店都是側(cè)著腦袋斜著眼睛的,生怕小胖哥忽然從文具店沖出來扯住我們算賬。
換了章魚哥到手,我鼓起勇氣給梁燕婉打了一個電話。
“梁燕婉,出來放風(fēng)箏?!蔽业穆曇艉芾潇o,但不知為什么,心卻跳得比平時稍快。
梁燕婉聲音甜甜,還是像黃鸝鳥唱歌般好聽:“請問你是?”
我說:“你不記得了嗎,那天晚上……”
“滾?!彼尤徽f。
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想不到僅僅一天時間,她就已忘記了我是誰,本以為她是位不俗的女子,還憧憬著一場驚天泣地的愛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混合著食堂油煙味和春天芳草氣息的空氣,忽地站起來,拉起風(fēng)箏線就跑。
追風(fēng)箏的少年,沐浴著春日溫暖的陽光,迎著姑娘們脈脈含情的雙眸,奔跑,心隨風(fēng)箏,飛得好高。
世界在腳下,夢想在心中,放開手,任我裝蒜任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