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整個人掛在秦淼身上，萬分委屈：“媽，你要把我賣了？”
母親被女兒的腔調(diào)逗笑，配合打趣道：“你值幾毛?”
“不值錢，別賣?！比羰莿偛攀俏?，現(xiàn)在鐵定是撒嬌。
“那不得更早出售才好?”
杜默把頭靠在秦淼肩上，碎碎念：“我不想去，不想去，不去不去……”
“必須去！”語氣不重卻不容反駁。母親隨后又道：“只是見個面，后續(xù)得看你自己?！?p> “真的？”杜默前一秒還憋悶，后一秒就直接蹦了起來。
秦淼收斂了笑，一個眼神掃過去。
某人放寬了心，從衣柜里抱出一摞衣服放在床上，最終敲定一件白色連衣裙。這是前些日子和表姐逛街硬說適合她，讓人眼前一亮。她在銷售人員和表姐的“唱和”下，就“心智不堅”地亮出付款碼，帶走了這件對她來說奢侈的衣服。
“你走路自然點?！倍拍桓笔帜_不知往哪放的別扭勁兒，不是扯衣領(lǐng)，就是理裙擺。秦淼實在忍不住提醒她。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迸鷩@了口氣道：“媽，我以前總陪表姐相親，覺得那種氛圍又好笑又好玩，如今輪到自己，根本笑不出來??！?！?p> “你有時說話太隨心所欲了?！鼻仨涤行o奈。
“呃……”杜默似有滿腹心事，又無從說起，沉默了會兒才喃喃道：“媽，我不想長大?！?p> “我也希望你一直小小的，走吧?！?。母親拉起女兒的手，從容地往前走。
相親嘛，首選是“傳統(tǒng)三步曲”，吃，問，玩。他們也不例外，四人圍桌在餐桌前，主要是男方媽媽和女方媽媽進行“信息交流”。
杜默則食不知味的硬扒拉幾口菜，中途回答幾個問題，再抽個空打量對面長相不錯，但特別沉著，甚至有些嚴(yán)肅的男生?？傆X得這人似曾相識，是在哪里見過呢？
對方捕捉到她的目光，面無表情地回看過來。她下意識露出不自然的假笑，引得對方家長說她真愛笑。
進行到第三步時，雙方家長遵守傳統(tǒng)禮節(jié)默契笑著離開，給兩當(dāng)事人留下足夠自由發(fā)揮尷尬的空間。
“去逛街吧。”杜默提議。
“行。”對方惜字如金。
步行街熱鬧非凡，各色小吃的香味流竄。
“你要吃炸魚排嗎？他家特別好吃，尤其是蘸料?！痹诓蛷d消失的胃口現(xiàn)被這香味兒勾了回來。
“不吃。”男生言簡意賅。
“真的好吃?！?p> 男生搖頭。
女生走到小店前要了幾串魚排和丸子，滾滿蘸料。
“你應(yīng)該試試?！?p> “不用?！蹦猩行┎荒蜔┑財[手。
女生也再不強求，大口咬了塊魚排。吃得正歡間，眼前突然晃過抹黑影，一抬頭空中多了群小鯨魚。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鯨魚們趴在空中，嘻嘻笑著：“人類相親誒?！?p> 一只鯨魚從魚群里飄出，腔調(diào)拿捏適當(dāng)。
“客官您且坐好，小的給您說一出書呢！。”
其他鯨魚立馬排排飄好，齊喝一聲好！
那鯨魚繼續(xù)道：“要說最近那《相親記》可謂妙趣，少不得得說道說道。書中言青源有一人名杜默，年方二五，其母稱剩者之列，望相親以脫也。然默不消風(fēng)情，流連于街食，雙目放光，極盡贊之邀君共嘗，引君一二搖首（手）……”
“說得好！”魚尾在空中拍得啪啪響。
“看客”，“說書人”的聲音分明就是同一個，這么無聊且幼稚還有誰呢？自然是藍無。
杜默用力嚼著丸子，好氣又好笑，神經(jīng)，相親都沒見過，孤陋寡聞阿！
接下來兩人從東街逛到西街，上方的鯨魚就跟著去哪里。女生手中的水果茶如果可以續(xù)杯的話，她都能續(xù)上一兩杯了。畢竟她每到一處就熱情的介紹當(dāng)街爆火小吃，或是哪哪理發(fā)廳的老師剪發(fā)一流……總之各種沒話找話說，嘴也就干得很。自然她是想分散上方的注意力，可不止于此，因為她已想起來相親對象是誰了。
反觀男生一路基本沒主動說過話，多數(shù)就是“嗯嗯哦”，引不出下文。或時不時拿出手機，東西張望。女生越熱情發(fā)言，他就越發(fā)沉默，后面索性用點頭代替回答。
“東拉西扯廣播臺現(xiàn)為你實時轉(zhuǎn)播相親現(xiàn)場。目前來看男方已明顯不耐煩了，女方的聒噪似乎已觸及他的底線，危機正在襲來。而女方這邊抓耳撓腮，白眼飛天，不知是否在想如何毀滅地球……”
杜默又一個白眼，她真想沖上去一拳打散這群鬧騰的魚。
男生在此刻主動開了口：“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啊?！蹦橙耸栈匮凵?。
“你們女人都可以這么輕松的面對一切？”
“你想當(dāng)女人？”
男生撇過頭，沒有答話。
女生卻像來了興趣：“我有時會想人類以后會慢慢進化成雌雄同體，自生自養(yǎng)。沒有所謂的男、女之分，只有強弱。根據(jù)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剩下的都是強者?！?p> “你什么意思？”男生語氣有些不善。
“相同生理心理，相對公正，只拼強弱，哪還有種困擾。”
男生不屑地扯下了嘴角，果然指望對方來回答這個問題純粹白搭。
“既然相親，我就直白點說。我們不適合，你應(yīng)該知道的。”
女生笑著點頭，迅速說了再見，轉(zhuǎn)眼就跑進小巷子里。就在她剛等藍無又要怎樣編造時，一群魚突然合成一體，飛速竄出，剎那不見蹤跡。
她在空中瞎竄了會兒，望望榕樹頭方向，決定還是打道回府。
“回來了?！?p> “嗯?！倍拍袣鉄o力地?fù)Q好鞋，隨即嘆了口氣，低落地走到秦淼身邊，靠在她肩膀。
“別人看不上你女兒?！?p> 母親一把把她推起來：“別演了。”相處二十多年，她還不知女兒是故作姿態(tài)，實則都快要憋不住笑。
杜默嘿嘿笑起來，豎起拇指。
“老媽就是厲害。不過他是真不看不上我。你知道嗎？讀書時我室友和他相處過，那時就很煩我。”朋友剛和男生在一起，她被迫去當(dāng)過幾次電燈泡。朋友害羞，男生又太沉默寡言，她就只好負(fù)責(zé)嗨氣氛。后有小道消息說男生煩她，說她話多且莫名其妙。真真假假不好說，反正她再也沒去“瞎參與”。
“煩你話多，你不能收斂些？”
“我能收斂一時，能收斂一世？按道理寡言配話嘮互補，但事有例外莫強求?！?p> “你有個認(rèn)真的樣子。”
“我……挺認(rèn)真。”杜默有種被洞穿心里的心虛感，想著胡謅什么能自然轉(zhuǎn)移話題。此時卻感覺背后有異響，她轉(zhuǎn)過身去，一只火鳳凰正朝她撲來。而沒等她反應(yīng)，一條在泛光的銀白色鞭子穿墻而進，迅疾纏住火鳳將其拖了出去。
她立馬開門跑出去，啪地一聲，銀鞭抽打在火鳳身上，一邊翅膀就消了去。在其搖搖欲墜之際，鞭子補上一擊，霎時火星四蹦，留下片金色羽毛。
“別動它?！倍拍摽诙觥?p> 青無看了眼下方的人，手中的銀鞭隱去，對正趕來的藍無道：“回地下。”
鯨魚撇撇發(fā)怔的人，答了聲好。
白影離去，金羽也消散了。杜默直直站在原地，弄不懂自己剛為何會那樣說，見著火鳳被打心里竟有些發(f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