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與瓔兒走進(jìn)小院,看來這院子真是太久無人居住,庭院里的花草樹木倒是長得頗茂盛。一共六間房,中間庭院里有兩顆巨大的樹,雖不知是什么樹,但終究看著倒是有生機(jī)些。
瓔兒一一推開了房門。里面桌椅柜凳床都是有的。只是長久無人居住都鋪上了厚厚的積灰。
瓔兒拿出手帕拭干凈了桌旁一木凳,說:“姑娘你先坐著,這院子要打掃干凈也得幾天。我先將這正房收拾出來,給姑娘休息。”
此時(shí),進(jìn)來了七八個丫鬟并兩個小廝。領(lǐng)頭的丫鬟上前行禮,并說道:“大夫人,怕二姑娘這里收拾需要人手,遣了我們來?!边€未等似錦說話,那丫鬟就指使人一一開始干活了。
一陣忙亂之后大概收拾好了。那群丫鬟小廝便退了。
已是申時(shí)。一嬤嬤領(lǐng)著幾個提著食籃的丫鬟進(jìn)了院子。
這嬤嬤倒是進(jìn)相府以來見到的第一個臉慈心熱的。給二姑娘行禮,說道:“二姑娘剛來也不知道什么喜好,就挑了幾道爽口的素菜。大夫人吩咐了,二姑娘身子弱,讓仔細(xì)伺候著。有什么想吃的,要用的盡管說。我姓崔,是管伙房的?!彼噶酥干磉叺膬蓚€丫鬟說道:“這是小翠和碧兒,以后就在這芍藥居伺候二姑娘?!?p> 一語未了,兩丫鬟就上前來行了禮:“問二姑娘好?!?p> 似錦弱弱的說:“謝大夫人關(guān)懷。有勞崔嬤嬤?!?p> 話畢,崔嬤嬤領(lǐng)著剩余的丫鬟退了出去。
似錦看了看小翠和碧兒。這兩人皆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粗故菣C(jī)靈得很。估摸著也是大夫人遣了人過來看著她罷了。于是就命瓔兒安排她們二人住在西廂房。
此時(shí)夜幕已至,似錦示意瓔兒把門掩了。這下屋內(nèi)無旁人,似錦才撐撐胳膊,捏著脖子,喃喃道:“終于可以伸直腰板好好說話了。真夠累的?!?p> 那孫慕影原本就是極愛說話的,從前在家中必定要與父兄高談闊論一較高下的。如今哪里禁得起這整日不言語裝虛弱。假扮李似錦對于她而言真是辛苦。
整日里足不出戶,近身只讓瓔兒伺候著??纯磿纯礃?,一日里多半是要假裝臥床休息半日的。實(shí)則關(guān)了門窗好自在些。
小翠和碧兒除了一日三餐取食送餐,旁的時(shí)候也隨她們自己懶著。
因這芍藥居位于相府最北處,偏得很,這府里也沒人記得多了個兒姑娘。估計(jì)都忘了她的存在。似錦也懶得理會這府中之事。
只是為了早日與兄長團(tuán)聚,便謊稱從小在庵中每逢十五都要親自到菩薩面前禮佛,若不能便自覺心中不安,身子更不好了。于是大夫人準(zhǔn)了她每月十五去東郊的梵音寺禮佛。
且說這日從梵音寺歸來。雖遇賊匪,那馬車夫也逃了,回府后盡也沒旁的嬤嬤丫鬟多問一句。似錦想到那賊匪頭子嚷道:“劫得就是宰相千金?!崩钏棋\隱隱覺得此事必定跟大夫人有關(guān)。想著自己已是如此謹(jǐn)小慎微,這大夫人都容不下她。日后更加提防才是。
她也未提遇匪之事,默默的返回芍藥居去了。
前腳剛回到芍藥居,后腳小翠和碧兒提著食籃進(jìn)來了。似錦給瓔兒使了個眼色,瓔兒對二人吩咐道:“二姑娘今日累了,你們先下去吧,這碗碟明日再收吧?!?p> 兩丫鬟退了出去,掩了門。
似錦這才坐直了大口吃飯。吃到了雞絲筍。她停下來,一手托著腮一手用箸撥弄著碟子里的雞絲筍。想著原先每到春季,兄長最愛吃母親做的火腿鮮筍湯。白日里也沒等到兄長。一時(shí)又愁悶起來了。無心飲食。便將箸放一旁。皺了皺眉頭說:“我不能這樣等下去,在這府中也是如履薄冰。盡早找到兄長離開這里?!?p> 心想這每月十五去梵音寺等消息太慢了。如何是好?
“不行,我要出去打聽消息。之前常與兄長一道去酒肆聽說書,那講的多半是新鮮時(shí)局要聞。說不定能打聽到兄長的消息。”
正說著,就站起來去找她進(jìn)府前準(zhǔn)備的男子袍衫。
瓔兒見狀上前幫忙找了出來。替似錦換上袍衫,束了發(fā)。瓔兒說:“哪有生的如此俊俏的公子,太顯眼了。”
說著便轉(zhuǎn)身去取了一把折扇遞給似錦。說道:“公子拿折扇遮著些臉,可千萬別惹事非,早些回來?!?p> 似錦拿著折扇試著擋了擋臉,點(diǎn)頭默認(rèn)道:“不錯。還是你想得周到?!?p> 這芍藥居在相府最北處,翻過墻便出了府了。瓔兒留在房中。一來有人來可打發(fā)了去,以免被發(fā)現(xiàn)。二來,這瓔兒無半點(diǎn)功夫,這高墻是翻不過去的。
瓔兒拉開半扇門探頭出去看西廂房內(nèi)燭火通明,隔著窗紙看到兩個人影圍坐在桌前。
瓔兒回頭看著似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錦便一溜煙的出了門。趁著天黑,此處偏遠(yuǎn)也無人經(jīng)過,便一躍上了墻頭。又一跳穩(wěn)穩(wěn)的站在了府外。似錦嘴角揚(yáng)起,開心的搖著折扇前行。越往南邊越繁華。
隨著兩邊的屋宇鱗次節(jié)比,依次出現(xiàn)了茶坊,酒肆,食肆,綢緞莊,珠寶鋪等。
雖已入夜,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史,有乘坐轎子的女眷,有聽說書狂飲的豪門子弟,有食肆宴請的達(dá)官顯貴,也有叫賣的小販,乞討的老人。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正巧路過一個做燈籠生意的攤鋪,掛著各色各樣的彩燈。似錦心想著,若是從前,兄長必定會給她買個最漂亮的彩燈,一路提著蹦跶回家。正想著一時(shí)晃了神。正巧郕鈺去酒肆途中路過,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佇立在燈籠鋪前的“公子”,他本能的剎住了腳步。燭光照映下,那面如皎月般耀眼的膚色在水綠色袍衫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奪目。
就在那一瞬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個模糊的記憶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漂浮不定,難以捉摸。這是一縷他無法把控的思緒。
燈籠鋪的老板對著似錦推銷起來:“公子想買哪個燈籠?”似錦這才回過神來,拿折扇擋了半邊臉急沖沖走了。郕鈺的目光緊盯著那一襲水綠色的袍衫,緊緊跟隨。只見那“公子”在一酒肆門口停下,抬頭看了看招牌—酒仙樓。
似錦遲疑了一下便進(jìn)了門。
西紅柿西瓜
男女主有趣的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