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直來直去,并不代表這人就是個直腸子!
同樣的,先沉不住氣的那個人,也并不代表他就輸了!
因為這些很可能都是一種策略!
比如,現(xiàn)在的胡宗憲!
胡宗憲是直腸子嗎?是沉不住氣了嗎?是他認輸了嗎?
讓朱老七來回答,朱老七絕對不會覺得胡宗憲沉不住氣了、是認輸了,覺得胡宗憲沉不住氣了、認輸了的那人,絕對是個傻子。
若換成張忠的話說,覺得胡宗憲沉不住氣且認輸?shù)哪侨耍陔娨晞±?,絕對活不過三集,恩,如果導(dǎo)演不拖戲的話,可能一集都活不過去。
朱老七瞇著眼睛看著胡宗憲,看了很久他才開口道:“我想讓孫元忠出面對付張忠,部堂大人你覺得如何?”
胡宗憲的心猛的一跳,隨之眼睛也瞇了起來,心想:“難道我府上有錦衣衛(wèi)的人?不應(yīng)該啊,如今府上除了老管家之外,上上下下全都是身家清白的衛(wèi)所兵丁,且都跟了我胡宗憲多年了,怎么可能會有錦衣衛(wèi)混進來?”
朱老七見胡宗憲久不開口,又道:“怎么?部堂大人覺得我朱某人這么做,是讓部堂大人為難了嗎?”
胡宗憲又沉吟了好一番,才開口回答朱老七的話,因為朱老七這話有陷阱,還不止一個!
所以胡宗憲沒有正面回答,并且還反將了一軍:“七爺是打算對景王動手嗎?”
朱老七的眼睛直接瞇成了一條縫:“胡部堂為何會這樣認為?”
胡宗憲道:“揚州孫家是景王的人,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張忠是我胡宗憲的人,浙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得?我胡宗憲是嚴閣老的人,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嚴閣老是支持景王的,七爺,難道不知道嗎?”
朱老七突然笑了:“孫家是景王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怎么聽說孫家和通州陳家是姻親,陳家是裕王陳妃的娘家,孫家應(yīng)該是裕王的人才對吧?張忠是胡部堂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怎么聽說張忠是曹海曹公公的人呢?我知道曹海曹公公是老祖宗的干兒子,那么是不是說,張忠是老祖宗的人呢?老祖宗又是陛下的人,那是不是說,張忠是陛下的人呢?”
朱老七的話,你猛的一聽,很可能會產(chǎn)生一種錯覺,聽錯了的錯覺,前頭你朱老七說想讓李元忠出面對付張忠,怎么后頭你就說張忠是陛下的人?
你朱七是十三太保,也是陛下的人!
你這是自己打自己臉?
不對,你這是要打陛下的臉?
你朱七是不是活夠了?
可胡宗憲卻不會這樣想,他也不會產(chǎn)生錯覺,胡宗憲的智慧,不論是何種的智慧,都不比嚴嵩、嚴世藩差,甚至很多時候,他的智慧還比這二人都高的多。
朱老七說這話,不是針對張忠,也不是要打他自己的臉,更不是要打陛下的臉。
朱老七真實的目的,是要把水?dāng)嚋啠。。?p> 徹徹底底的把水?dāng)嚋啠?p> 在朱老七派人去通知他夜會臨安之前,他就已經(jīng)見過刀四了,陳洪欲和張忠聯(lián)手的事情,他從刀四那里聽說了。
在朱老七派人通知他夜會臨安之后,他第一時間就把他的謀士徐渭徐文長叫到了身邊。
倆人分析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動身趕往臨安,要不然他也不會半夜三更才趕到臨安來。
朱老七這次來浙江,看似是和陳洪一起找裕王的麻煩,但別忘了朱老七是裕王的人。
且朱老七的性子,陳洪的性子,在那封信里小閣老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一遍,此次下江南,陳洪絕對不會主動扛起大旗,雖然大旗就在他身上,但他絕對不會替朱七背鍋。
朱七雖說在這種情況下會選擇只‘忠’于陛下,但在江南怎么做才會忠于陛下?
在江南忠于陛下,就是把那些操縱糧價的人全都干掉!
那么問題來了!
誰是操縱糧價的人呢?
張忠!
除了張忠之外,還有誰呢?
士紳!
士紳的面太廣了,能不能縮小一下呢?
能!
縮小之后,就是阿附嚴黨的士紳,就是那些曾經(jīng)阿附嚴嵩現(xiàn)在退下來的官員!
如今張忠又和陳洪這個小人聯(lián)手,陳洪在朱老七等人的眼里,不僅是小人,還是嚴閣老和小閣老的幫兇。
那么他搞張忠、搞浙江的嚴黨、搞浙江阿附嚴黨的士紳,不僅是對陛下的忠,還能幫到裕王,還不受人已口實,這樣的好事兒,他會不去做嗎?
別扯了,就是傻子都知道該怎么做!
更何況朱老七還不是傻子,還是個精明無比的人!
但正因為朱老七是個精明無比的人,他才不會親自動手打壓,雖然這不會讓人說三道四,但卻不能不讓陛下多想,他不想讓皇帝多想,所以不能親自動手。
那么不親自動手,怎么才能打壓張忠呢?
那就是利用孫元忠對付張忠。
孫元忠和張忠有仇!
搞張忠名正言順!
孫元忠是孫家人,雖然孫家人和通州陳家,也就是裕王的王妃陳妃的娘家,是姻親關(guān)系,但世人皆知孫家并不是裕王派的,而是景王派的。
孫元忠出面搞張忠,不僅裕王可以從中會謀利,景王還會被陛下看輕,被文武百官看笑話。
景王,你看你自己的狗互相咬起來了,裕王派人幫你的一條狗打死另外一條狗,你不僅少了一條好狗,裕王還好好的吃了一頓狗肉。
這個臉,景王丟不起!
好深的算計!
好一個渾水摸魚!
這事兒真要被朱老七做成了,那他胡宗憲也就別想再有好日子過了。
但胡宗憲卻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了,他本打算通過李子稻的手,讓戰(zhàn)局從浙江轉(zhuǎn)移到京師朝中,之前事情突然起了變化,還沒等他想好對策,這邊朱老七又打算給他來這么一手!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拒絕朱老七,不管朱老七聽不聽他的,他都表示出拒絕的意思,而且還得言辭拒絕!
不然秋后算賬,他就完了!
“七爺,你這么做,確實讓胡某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