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綿驚訝抬頭，里面一個有粗眉毛的小男孩正在搖自己的屁股。

　　太可愛了。她沒忍住噴笑出聲。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原、原來你也喜歡看這個啊?！?p>　　褚宿原溫柔的看著她，“嗯。你喜歡？”他知道的，她不喜歡看電視劇不喜歡看電影，只喜歡看動畫片或者紀(jì)錄片。

　　她點頭，因為談起自己熟悉的動畫片，所以沒有那么緊張了，“他很有趣?！?p>　　褚宿原看了一眼電視又很快移開。一個莫名其妙又好色的小鬼，哪里有趣了。

　　為什么一直看著那小鬼卻不看他？

　　他不好看嗎？

　　沈綿還有些不自在，不過見褚宿原正在聚精會神看電視就舒服多了，小小松了口氣。

　　再加上電視里的內(nèi)容很有趣，不知不覺就看入了迷，連褚宿原一直看著她都不知道。

　　真可愛啊。

　　褚宿原心想，為什么她會這么可愛呢，可愛到他想一口吃掉。

　　看著她明媚的笑容，他的心情也很愉快，只是忍不住想，要是這個笑容是為他綻開的多好。

　　果汁好像是新榨的，沈綿本來是為了緩解不適小口啜飲，沒想到還挺好喝的，就稍微多喝了一點點，沒好意思多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沈綿都有些困了。她忍住睡意，揉了揉眼睛，放在桌子上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褚宿原拿起來看，余光瞥見沈綿正偷偷往這邊看。他壓下嘴角的笑意，“他到了，要出去看看嗎？”

　　沈綿還來不及開心，一聽又要見陌生人，手下意識攥緊了衣服。

　　但是畢竟是自己的事，她便跟在褚宿原后面換鞋出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不像會換鎖的樣子。

　　他先是恭敬的向褚宿原問好，目光落在沈綿身上，只是一瞬又很快移開，沒有惹怒褚宿原。

　　沈綿注意到他的視線，不知道該不該問好，但是那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擺弄她的門鎖了，她只好閉上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很快就弄好了，遞給褚宿原一串新的鑰匙。

　　沈綿默默縮回就要伸出的手。

　　工作完成，那人就站到一旁，并沒有離開。褚宿原這才轉(zhuǎn)身，把鑰匙給她，朝她笑了笑，把水果還給她，看著她回去。

　　打開手機(jī)，監(jiān)控里沈綿如釋重負(fù)的正在放水果。他才伸出手，兩個不同的鑰匙，還有一個錢包落在手心，那人這才離開。

　　今天因為繃緊了神經(jīng)，平常又有午睡的習(xí)慣，回家后她草草收拾了東西后就縮進(jìn)了軟綿綿的沙發(fā)里，蓋上薄被很快睡著了。

　　金金在旁邊走了幾圈，見主人沒有理自己，便也趴在地上閉上眼睛。

　　屋子里靜悄悄的，忽然門上發(fā)出細(xì)微聲音，金金瞬間豎起耳朵，警惕的盯著門。

　　門從外打開，金金呲牙就要咬，卻發(fā)現(xiàn)是熟悉的人，一時間停頓住了。褚宿原走進(jìn)，目光定定看了金金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做什么。

　　他跪在沙發(fā)前，伸手溫柔的撥開她臉上的頭發(fā)。

　　綿綿……綿綿。

　　心里無聲的呼喚，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那么癡癡的看著她，沉浸在美好的時光中。

　　耳邊呼哧呼哧的呼息聲打斷了他的心思。轉(zhuǎn)頭一看，那只蠢狗正在用一雙黑眼睛盯著他，見他看過來還搖了搖尾巴，咧嘴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褚宿原：……

　　其實褚宿原來這里沒想做什么。他只是熬不住了，想和她親近親近，不想只是在屏幕里看見她。今天也是故意讓人偷走她的鑰匙，這才能找機(jī)會和她接近。

　　悄無聲息走到臥室里，拿了她的枕頭回自家，又拿出一早準(zhǔn)備好的同樣枕頭原狀放回。

　　做完后算算時間，干脆就趴在沙發(fā)扶手上看著她的臉，怎么看怎么喜歡，想要伸手摸摸她，又怕把她吵醒，只能安靜待在那里，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就在他的身邊，這個想法讓他只覺心中無比安寧，幾乎就要這樣熟睡過去。

　　但是不行。

　　看了看時間，不放心的掖了掖被角，他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他剛走沒一會兒，沈綿就醒了過來。

　　她完全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同，起身伸了個懶腰。睡一覺后精神狀態(tài)良好，想起答應(yīng)給褚宿原的芒果奶酪，趕緊跑去廚房。

　　幸好剛才有買芒果。

　　先把芒果去皮去核，切塊打成果泥。

　　嗯……好香……先吃一口。

　　咦，這次的芒果真的很新鮮呢。再吃一點。

　　于是她就開始站在那里吃那芒果了。吃完了一個才又開始繼續(xù)做奶酪。

　　褚宿原：果然很喜歡芒果嗎？吃東西的時候也好可愛，想喂。

　　然后是鮮奶，砂糖小火煮，邊攪拌，邊去準(zhǔn)備瓊脂。

　　哎呀，沒有多少了呢。過幾天得記得再買一些。

　　她嘀嘀咕咕跑出廚房，拿了手機(jī)記在備忘錄里。

　　褚宿原趴在桌子上靜靜看著，整個人都柔軟下來。

　　她在為我忙碌呢。

　　做好后放進(jìn)冰箱，再定下時間。嗯……六個小時吧。

　　看來晚上得起來一次了呢，凍太久了味道會改變的。

　　褚宿原看見了她在手機(jī)里設(shè)置鬧鐘提醒，手指撫摸她的臉，“是為了我嗎？”心臟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硪皇謸嵘闲目?，喃喃自語，“別對我這么好啊?！蔽視澬南胍嗟?。

　　他也設(shè)定了同樣的時間，晚上睡覺的時候心滿意足的抱著那個枕頭，輕聲說：“綿綿，晚安。”

　　第二天沈綿把芒果奶酪送過去，送完后沒有回家，而是出門應(yīng)聘。

　　縱使不喜歡出門，排斥和人交往，她總也要生活。

　　在后廚洗盤子總比其他要好吧？至少可以減少和別人接觸的時間。

　　沈綿是這么想的。

　　她不怕累，但工作對她來說永遠(yuǎn)是心更疲憊。

　　白天強(qiáng)顏歡笑，晚上陷入噩夢不能安眠。

　　在此之前她也在其他地方工作過，但自身有問題，每一份都做不長。每次不到半個月，她就忍受不了了。和善的同事們?nèi)绾樗瞳F一樣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反復(fù)回想白天和他們的互動，一遍遍挑剔痛恨自己遲鈍又蠢笨的反應(yīng)，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她恨死了自己的懦弱。

　　白天對著鏡子拍拍臉，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又故作歡快的和同事們打招呼。

　　“早上好啊?！?p>　　大家態(tài)度溫和，打過招呼就各去做各的工作。

　　沈綿除了刷盤子還會幫忙端菜擦桌子等等基本上所有工作，事實上，這里每個人都是這樣。資本家總是不遺余力榨干每個員工的所有價值。

　　這樣過了沒幾天，她就瘦了兩斤。每天都很焦慮，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這次一定要堅持下去。

　　她暗暗握拳，一定要堅持更久一點。別人都可以，為什么她不行？

　　然而有一天，老板忽然找她，溫聲說了幾句話，說的很委婉，但意思卻是：你年齡這么小在這里太浪費了，應(yīng)該去更好的地方。

　　沈綿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在同事們復(fù)雜的目光下渾渾噩噩的離開了。那樣的目光并不是惡意的，卻也像針一樣扎在她的身上。

　　她回到家，泄力癱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

　　金金搖頭擺尾跑過來，一個勁兒的蹭她舔她，親親熱熱的，總算讓她黯淡的眼神恢復(fù)一些光亮。

　　她正要抱抱金金，身后傳來門鈴聲音。她一愣，爬起來去看是誰。

　　門外的漂亮少年似乎知道她在偷看，臉上綻放一個陽光好看的笑容。

　　“……有什么事嗎？”

　　見褚宿原看著自己，她不自在的撇開臉，手背飛快抹過眼睛。

　　“那個，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彼坪跤行┎缓靡馑迹p聲問：“請問最近有空嗎？”

　　沈綿點頭。

　　“我的廚師家里有事暫時離開了，我沒有廚師了……想問問你會不會做飯，能不能幫我一個月？你放心，不會讓你白忙的。也不會很累?！?p>　　沈綿皺眉，又聽他說：“我雖然也在學(xué)習(xí)下廚，可是沒有時間?！庇中α诵?，“我在家里工作，對電腦還算擅長?！?p>　　“可是我……”她的廚藝實在拿不出手，“對不起……我做的不好，你還是找別人吧?！?p>　　她低著頭沒看見褚宿原的面色一頓，又對她笑的無害，“沒關(guān)系，我對食物不挑剔的。說實話，我有些排斥陌生人……只有對你還算熟悉了?！?p>　　沈綿無法拒絕，“那、那什么時候開始？”

　　褚宿原無聲的笑了，“今天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中午想吃什么呢？”

　　“嗯……咖喱牛肉，蔬菜湯，好嗎？”

　　沈綿抬眼看他，小聲問：“你習(xí)慣什么時間吃飯？可以再等一會兒嗎？家里沒有食材了?！?p>　　“我這里有?！瘪宜拊词謾C(jī)看時間，“先來我家吧，你看看缺不缺什么?！?p>　　于是沈綿再一次踏入褚宿原的家里。

　　褚宿原帶她去冰箱里找東西，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什么都有?p>　　“咖喱牛肉還需要什么？”

　　“土豆，洋蔥，胡蘿卜?！?p>　　褚宿原幫她在冰箱里翻找，找到一樣就遞給她，視線專注凝視著她，享受的瞇起眼睛。

　　真好啊，可以這樣和她說話，可以靠得這么近。

　　沈綿抱著蔬菜走進(jìn)廚房，正要去洗，卻發(fā)現(xiàn)他也跟進(jìn)來了，就現(xiàn)在門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