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家二
想到大孫女楚琉玥十分孝順，楚雨果和楚雨晴也十分懂事，自己身子骨還算健朗，楚奶奶掙扎著爬起來給周里正跪下說：“不怕周大哥笑話……”
“別，別，老嫂子，你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說話。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快起來，快起來?！睕]想到她會給自己跪下周里正嚇了一跳，說話的同時伸手就去扶她。
楚奶奶拒絕了，擋住他伸來的手淚如雨下說：“周大哥，元昌死的早，這些年若不是你明里暗里的幫襯我們孤兒寡母的也活不下來，我也不得不帶著孩子們改嫁。周大哥，我心里感激，我真的感謝你，我給你跪下磕頭是應(yīng)該的。周大哥，說出來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教子無方，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怪不得別人。老大跟著他爹去了，老大媳婦兒也跑了，留下兩個孩子我不能不管。家里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若再不分家恐怕我和仨孩子都活不成了。周大哥，我求你，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幫幫我，不管怎么樣把老二一家分出去?！?p> 說完，她淚如泉涌的叩首在地。
家里窮，靠著三兒子的軍餉這兩年才置辦了十畝地，怕老二賣掉當(dāng)初買的時候周里正寫的她的名字。所以，分了家她和仨孩子也能活的下去。
周里正是明白人，一直以來也將她家的事兒看的很清楚。長嘆一口氣有些無奈，他手撐著小拐棍兒思來想去搖了搖頭說：“若是文淵還在把他們一家子分出去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可眼下文淵去了老三老四又都不在家，你想將他們一家分出去，難啊?！?p> 先不說李無雙兇惡如虎，單單只說楚魁兵那沒理賴三分又視財(cái)如命的勁兒這事兒就非常難辦。除非是她帶著孩子們出去過，想將他們一家子趕出去太難了。
楚奶奶也想到了，可是她家里除了這幾間土房子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住了，她要是帶著孩子們走能去哪兒呢？
山中到處都是野獸，她總不能帶著孩子們?nèi)プ∩蕉窗桑?p> 要是丈夫還在住山洞也不怕，只要小心防范著就是，可眼下她們老的老小的小家里連個男丁都沒有，真碰見了野豬或者是狼她們嚇都嚇?biāo)懒烁鼊e說是跑了。
想到二兒子楚魁兵冷血無情，二兒媳婦李無雙心如蛇蝎，楚奶奶傷心極了，痛哭流涕癱坐在地她瞬間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
這時，聽到楚奶奶哭聲的楚雨果兄妹跑了出來，驚慌失措淚眼漣漣，一把抱住她就十分害怕的叫道：“奶奶，奶奶……”
心中苦不堪言十分絕望，楚奶奶將他二人拉進(jìn)懷里緊緊的抱住說：“周大哥，你也看到了倆孩子還小，倆孩子還這么小呢。我要是帶著她們出去連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都沒有，這不是要她們的命嗎，這不是要我們?nèi)ニ绬?，嗚嗚……?p> 一個人帶著五個孩子堅(jiān)持到現(xiàn)在，本以為孩子們大了成家了她也熬出頭了，那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只剩下死路一條。早知道會這樣當(dāng)年她倒不如隨丈夫去，隨丈夫一塊兒死了今天也不會這么糟心這么寒心了。
那可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啊，為什么會這么沒良心呢？五個孩子同樣教養(yǎng)，其他四個都聽話懂事，唯獨(dú)老二楚魁兵心狠無情不孝順。
周里正打從心眼兒里心疼她，可光他心疼有什么用呢，他兒子不心疼她說什么都是白搭。到底不姓楚身份又尷尬，他長吁短嘆之后安慰她說：“老嫂子，你別哭了，你哭的我這心里跟刀割似的。其實(shí)我也就是這么一說讓你心里有個準(zhǔn)備，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做主、想辦法，一定竭盡全力把他分出去?！?p> 楚文淵剛死那會兒她要是聽他的多好，把家一分她帶著仨孩子過，反正地契都在官府備過案的諒他楚魁兵也不敢像現(xiàn)在這么囂張，更不敢強(qiáng)取豪奪。眼下這般誰愿意過問，誰又愿意管她們的死活。
“爹，秋兄弟他們已經(jīng)走了，趕著牛車?yán)笮苋ユ?zhèn)上了?！敝軗P(yáng)青進(jìn)來了，看她們祖孫三人抱頭痛哭心里也頗不是滋味兒。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且倆孩子跟楚雨果兄妹差不多大，一看見這場景心里頭就發(fā)苦覺得他們真是太可憐了。
聞聲回頭周里正“嗯”了一聲，然后周揚(yáng)青提著兩只凳子來到他面前說：“爹，您老腿疼別總站著了，坐下說話吧?！?p> 年輕時做多了活兒累著了，一到開春兒兩條腿就疼。今兒也就是楚家出了事兒，要不然他說什么也不讓他出來。倒春寒夜里還冷呢，要是受了涼這腿連床都下不了，疼的站都站不住。
屈膝坐下示意兒子將楚嫂子也扶起來，周里正從布兜里拿出兩塊紅薯干來。自己家做的原本是留給孫子吃的，看兩個孩子哭的可憐他遞了過去。
楚雨果雖然只有六歲可他特別懂事兒，尤其是他爹楚文淵死了以后更是像個小大人一樣。搖頭示意自己不要，然后拉住妹妹楚雨晴的手也不讓她要。
楚雨晴膽小怯懦一向也聽哥哥的話，見哥哥不準(zhǔn)她也沒有吵鬧，撲進(jìn)楚奶奶的懷里就繼續(xù)哭了。
扶著楚奶奶坐下周揚(yáng)青又給她拍了拍腿上的土，然后蹲下語重心長的說：“嬸子，我知道您心里難受，您心里苦，可哭是沒有用的，這事兒求我爹沒有用還得找族老。族老是您楚家正經(jīng)的長輩兒，他要是愿意為您撐腰做主這事兒就由不得李無雙胡鬧。上回您隔壁牛氏王桂芝不就在祠堂里掌了嘴嗎，只要族老出面別說是分家就是以七出之條休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主要不是自己媳婦也不是自己兄弟，如果是早就忍不住出手收拾他了。慣的一身臭毛病還敢欺辱婆母打罵孩子，真是反了天了。
楚奶奶心善更不想兒子打光棍兒，因此，一邊兒哭一邊兒輕輕的搖了搖頭說：“不，不，我只分家，我只要將老二一家分出去就行，別的就不管了，也管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