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離婚
白星回頭看了看金洋,她不明白上課前金洋的那番眼神是想給她說什么。
“黑板上的尋物啟事是為她寫的,是金洋丟了本子,難,難不成她懷疑是我偷的???”白星突然想到了這一層層的關(guān)系。
“她為什么懷疑我呢?”
“我一直在教室?!?p> “不對呀,她怎么就確定我一直在教室,萬一我沒去體育課是干別的事了呢?這也不能推斷東西就是我偷的了呀?”
“門?”
“門鎖了!”
白星的心突然緊了一下,然后又緊了一下,她忽然覺得渾身發(fā)熱,額頭上緊張的滲出了細(xì)汗。她摸了摸額頭,果真有汗,她使勁擦了擦。
“不是我干的,我為什么要害怕??”莫名其妙,但她還是覺得不踏實。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無助感還有莫名的恐慌感一下子全涌了上來,她突然就想到了“陷害”這個詞。
不是她胡思亂想,作為一個思緒本身就敏感的人,這種想法并不過分,也不難理解。
她不是不相信同學(xué),因為她難以相信人心。
自從上小學(xué)的時候被一個很信任的女生騙了之后,她就再也很難完全信任一個人了。在很小的時候,她開始相信書上的那句話了:對一個人有所保留不是一件壞事。現(xiàn)實證實了它的正確性,起碼在某種程度上讓你會少受點(diǎn)痛的傷害。
白星低下頭。
深深的無力,如此復(fù)雜。
還好,金洋并沒有在上前來找她。她慶幸只是一場誤會,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萬里無云,一片晴空。
操場上打羽毛球的,打籃球的,各種各樣的體育運(yùn)動,被這群活躍的少年們演練的陽光充實。讓年老的人都忍不住去嘗試一下籃球的手感,投籃的快感還有羽毛球飛馳在空中美麗的劃線。
“年輕真好啊?!蹦昀系慕處煷掖易哌^操場,戀戀不舍的投出羨慕的眼神。
每個人看到了宏觀的世界,卻不曾有人在意角落里那一樁樁,一件件細(xì)如毛絲的小事。你嘆息的那一瞬,一只小螞蟻也許已經(jīng)在校園草叢邊上的洞穴里生下了她的小寶寶。
還有,一個安靜的身影,躲在樹蔭下偷偷哭泣。連哭泣都那樣可憐,連哭都不敢大聲。
雍怡然蹲在衛(wèi)生間拐角的樹蔭下,抱著膝蓋,哭花了妝。她怕別人看見,不敢出一點(diǎn)動靜。只有一點(diǎn)抽泣,也憋了回去。
她可以無助,但不可以在外人面前無助,她可以軟弱,但不能在別人面前軟弱。
她能接受的唯一上限,只有她的驕傲了。她不剩什么了。如果連這點(diǎn)尊嚴(yán)都保不住,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父親在昨天和母親離婚了。
而昨天她剛學(xué)會了彈那首叫《神話》的曲子。她最喜歡的曲子。
雍怡然不明白兩個人好好的,怎么說離就離了。在他們的生命中,難道她不重要嗎?不值得他們?yōu)榱怂ゾS護(hù)這個家的存在嗎?
也許對于他們來說,不那么重要吧。
她不敢抬頭,她害怕看到別的臉。那是在嘲笑她的臉,是無比丑陋的臉。
田森臨悄悄走了過來,他找了她好久,終于在這里找到她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發(fā)生了什么,有什么能打敗這個外表剛硬的不羈女孩。他能看上她,就是這個原因吧。
“你,你沒事吧?”田森臨結(jié)巴,他還沒哄過女孩子。
“……”弱小的肩膀緊縮在墻角,讓人忍不住去保護(hù),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田森臨不知道說什么了,他不會處理這樣的事,只有默默等著,等著她抬頭,等著她開口。
“滾?!?p> “我叫你滾?!?p> 雍怡然壓低的怒吼顫顫巍巍穿過空氣傳到了田森臨的耳膜里,刺耳,卻沒有引起他的怒火。
頭一次,他竟然覺得不生氣,頭一次,他竟然覺得面子沒那么重要。
不是為了想要保護(hù)自己的女孩,只是覺得她和曾經(jīng)的自己有那么一點(diǎn)像。
越過時光,一個過去,一個現(xiàn)在,你遭遇過的,我正在經(jīng)歷,說不上悲傷,卻那么痛心。
“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田森臨泛起憐愛,現(xiàn)在的他是一個愿意傾聽的人。
“我叫你滾聽到?jīng)]?”雍怡然猛然抬頭,紅腫的眼睛,黑色的顏色隨著淚痕鋪滿這張嬌柔的面容,花容失色。
她直勾勾,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這個為了她半蹲著的人,仿佛他是造成她一切痛苦的來源。仿佛只有盯著他,拔下他身上那層皮,才能緩解她如此難受的傷痛。
蝕骨的疼,錐心的痛,有人在自己心上用銀針?biāo)烈庠?,有人拿著千斤錘,砸在自己心口,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的根源,都不能說,不能對任何人說,這是恥辱,恥辱。這會讓別人笑話她。她長這么大還從沒有被笑話過。
突然,一個溫?zé)岬膽驯涿娑鴣?,她跌落在一個堅實的臂膀里。
她吃了一驚。
兩顆心貼的那么近。
她又吃了一驚。
長這么大,很少有人抱過她。她記得,小時候向媽媽要抱抱的時候,媽媽撇著臉對她說:“長這么大了還不懂事?!?p> 她還不懂事。
她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