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出,滿朝嘩然,誰也沒想到一個剛被皇帝提拔上來的新臣竟然得了皇帝這般青眼相待。
可皇帝尚在病中,圣旨是否屬實確實是讓人懷疑的。于是便有質(zhì)疑的聲音在朝堂上四散開來。
江若不論在哪都是一樣的玩世不恭的模樣,朝中有些積年的舊臣也的確是看不慣他這做派。
“老臣請奏陛下當(dāng)面說明情況?!币浑殴侵荚诔瘮?shù)十載,十分忠于皇帝,提出這樣的請求無可厚非。
可朝中又有多少人有他一般的忠心呢?
立刻便有人駁了他的話:“蔣大人,陛下病中傳話不能過冷風(fēng),就算穿的再嚴實,從寢宮走到這大殿之上也是頗有風(fēng)險,我們怎能棄陛下安危于不顧呢?”
這話說的激烈,也誅心,不過朝中立刻有人便附和了。
不趕緊打消了老大人的想法怎么行?宮中傳言皇帝可是不小心沾染了瘟疫,難道所有忠臣都去陪葬便是了?
朝堂之上分成兩派,紛爭不斷,一派力求見到皇帝真章才肯行事,一派卻盤算著保命要緊,卻也不同意江若坐上攝政王的位子,只說皇帝吉人自有天相,待皇帝好些了再說不遲。
江若看這場面熱鬧的很,嘴角勾了勾:“不若眾位驗一驗我這圣旨真假,再討論其他不遲?”
嘈雜宛若市井的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眼見著后頭有武將都要動手了,這么一句話及時的給他們叫了停。
文武眾臣,不管官階高低,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大眼瞪小眼。
江若心里樂開了花,心道這幫老油條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可面上不顯。為了大事,還是先將朝堂完全掌握好,待師妹回來才能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地方讓她放開了手腳。
“咳,怎么樣?想好了沒有?”許是不耐煩了,江若拿著剛剛接過的封王圣旨,撩起衣袍坐在了地上,順手還扶了扶官帽,“真沉,你們再不看,我可就直接回府了,那就當(dāng)是你們抗旨了啊,跟我可沒關(guān)系?!?p> 好家伙,這是要甩了這口鍋啊。
當(dāng)下便有經(jīng)常接手皇帝下發(fā)奏折,處理要事的官員,趕緊上前雙手從江若手中取過圣旨細細查驗。
這越看,冷汗越流,瀑布一般。
“這...”
他顫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是不是皇上的筆跡?你倒是說啊!”
“這...”
“這什么這,你倒是快說?。 薄皩Π?,快說!”
仿佛是壓力太過巨大,這人恍惚了半天也沒敢說。這責(zé)任都在他一人身上,也不好承擔(dān)不是,想了許久,他才一咬牙道:“老朽愚鈍,只識得陛下筆跡的確是真,但是不知這玉璽是否有造假之處?!?p> “嗨呀,玉璽被盜了,如今下落不明,這上頭怎么會有玉璽蓋印呢?”有一朝臣忽然拍了腦門,日前宮變,玉璽可是真的下落不明了,也沒聽說找到了。
“這看上去不像是寫了那么許久的字跡,正是近前的,玉璽肯定不能蓋的呀!”
眾人仿佛一下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統(tǒng)統(tǒng)圍了上來:“這一定是假的!怎么看都是假的!”
江若盤著腿坐在那,好不愜意,一點沒被那群人影響。
這讓朝臣們都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你這小兒,為何戲耍我等?”
“我戲耍你們?真沒天理。”江若施施然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袍,“我剛接到圣旨,我造假?這么大權(quán)柄?知道皇帝回來就生???不僅知道皇帝什么時候出門,還得現(xiàn)讓皇帝得病,還得威脅皇帝工工整整的寫圣旨,我可真厲害?!?p> 他仿佛什么都說了,又什么都沒承認,這讓一眾朝臣紛紛氣歪了胡子。
不過仔細一想確實如此,沒理由啊,皇帝將他一手提拔上來,總不可能從一開始他就是從皇帝手里騙的官吧?
底下細細碎碎開始念叨起來,聽說這個年輕人接到旨意效忠朝廷的時候在自己家里可是摔碟子砸碗的不愿意來呢。
最后還是有個什么人去請的他,他才來。剛到朝中還抓了兩個叛黨,做起事來大張旗鼓雷厲風(fēng)行的,下了朝倒是低調(diào)的很,有幾個老大人見方丞相走了,以為自己能頂上去,生怕被這后生劫了胡,還派人跟蹤他,愣是沒找到他到底在哪。
也不知皇帝從哪請來的這么個神仙。
大家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半天商量不出來個對策,江若是真的不耐煩了。
“諸位,我家中繁忙,先告辭了,你們商量好了再來找我哈,我先請幾天假回去休息休息?!?p> 家中繁忙還回去休息?多氣人呢?
一群人覺得剛才氣歪了的胡子又回正了。
這時有人反應(yīng)過來了,他們也找不到這位江大人的家?。咳f一這圣旨是真的,他們可犯了大錯了。
正有心阻攔呢,誰知方才宣旨的太監(jiān)哭喪著臉又跑了回來,撲通就跪在了放置龍椅的臺子上,對著眾臣嗷的一嗓子就哭嚎了起來:“皇上,皇上駕崩了!”
啥?!
這么快?
江若可是將將出了門檻,肯定是來不及自己去弄死皇帝,或者給別人來個傳信什么的。這么多武將也在場,就算有通風(fēng)報信的也定然能攔住啊。
就這么巧?
怎么可能?
“這不是害我么?!讓我給他養(yǎng)孩子?!”江若這才收了方才慵懶的姿態(tài),仿佛突然被點著了的炮仗,“我還沒娶媳婦兒呢!就把我扣下讓我當(dāng)牛做馬?不能夠!誰愛干活兒誰干活!”
眼見著竟然是要開溜。
幾個人高馬大絡(luò)腮胡子的武將連忙圍了過去一把兜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回帶,有幾個年輕些的文官也拼著力氣撲過去抱著他的大腿往回拽。
“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
江若突然覺得特別有樂子,可這么狼狽他也笑不出來,面上只能裝出驚恐的模樣。
朝臣們確實是不吵不鬧了,看樣子是覺得還是江若來接了旨意穩(wěn)住大局的好,也省的剩下的人顯得別有圖謀。
江若被連推帶拽的回了最前排,便有小太監(jiān)端了個托盤走了上來。
托盤上赫然是傳國玉璽。
小太監(jiān)聲音洪亮:“陛下吩咐小人將玉璽交給攝政王代為保管,在此也謝過江大人愿意舍命從呂府奪回玉璽之恩?!?p> “合著方才就是想跑!”
“幸好我們把他攔住了。他就是想裝作圣旨是假的,自己逍遙快活去。”
這悄悄話說的聲音不大,可江若聽了個真切。
他此刻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這都什么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