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酒吧內(nèi)部走進去,有一段非常漆黑的無光之道,一個女人的歌聲在中間回蕩,夾雜著一絲因為環(huán)境傳遞而濃厚的音色,讓人虛發(fā)慫然。
陳炎踏進去,心態(tài)自若,他眼神撇著兩邊嶙峋的藍色晶石。
女人的歌聲離他越來越近,他想著待會兒要說的臺詞,這個女人——薇薇安·格雷斯的女兒。
那個在城市的亂火當中哭嚷著的小姑娘,
她當初求自己放了她母親......
算起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二十歲了。
五年過去了。
陳炎繼續(xù)往里面走去。
酒吧里面的燈光越來越近,鋪灑在漆黑晶石路上的地面,他踩在上面。
歌曲停頓下來,里面響著無數(shù)人的鼓掌聲,以及刺耳長長的口哨音。
唱歌的女人唱完,下面的人再給它鼓掌。
陳炎的步子變得緩慢,他站在離酒吧聚光燈下最遠的門口,斜光僅僅照亮他的半個身子。
他看著里面。
刺鼻的酒味兒灌入鼻里,沒人注意到他。
到處都在磕杯碰酒。
當初那個哭鼻子的小姑娘扎著金頭發(fā)的馬尾辮,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成熟豐滿的女人留著短發(fā),她握著麥克風,看起來有些壞,正咧嘴笑著,伸手和下面的黑衣人舉杯。
下面的黑衣人也舉起酒杯,相互碰撞濺出酒花,哈哈的笑著。
陳炎的眼神挑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起當初自己在這個女孩面前親手將她母親制服的畫面.....
另一邊——
陳炎又看見之前從外面抓猥瑣男進來的那個人,正群里朝著女人的身邊擠攘了過去。
他在女人的耳邊說著什么,說著說著,酒吧也緩慢安靜,女人的眼神不知為何,就發(fā)現(xiàn)了一直站在通道門口的陳炎。
她愣了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在耳邊說話的黑衣人給推開,手指著在有些黑暗角落里站著的陳炎。
“.........”
女人的喉嚨硬硬的哽咽著,她的嘴微張,又好奇的看著身邊的黑衣人。
臺下的一群黑衣人紛紛露出奇怪的表情,緊接著一個跟著一個,朝著女人的眼神方向湊過去。
一個黃皮膚的男人站在通道的門口,他穿著一個棕黃色的披風。
黑衣人們再回頭看看自己的老大。
女人的眼皮顫抖著,她咬著嘴唇,邪惡的眼神死死盯著角落里的陳炎。
她的背后還站著一個黑衣女人,也正暗暗的看著陳炎。
“請問是薇薇安·格雷斯的女兒——米莉么?”
陳炎從有些昏暗的角落走出來,棕黃的臉逐漸變得菱角分明。
正在喝酒的黑衣人們頓時愣住,他們眼神左右的著看這個黃種人幾眼,又看了老大幾眼。
忽然里面走出一個黑衣人,他留著大胡子氣勢洶洶的朝陳炎走去,顯然是要做什么粗魯?shù)氖虑椤?p> “你這個黃皮膚的家伙是誰讓你這么說話的。”他說。
這個人體格足足有三百斤兩米高左右,說話間,巨大的巴掌朝陳炎推過去!
無數(shù)人都以為陳炎要被推飛,可黃種人的胸口上卻只發(fā)出一個清脆啪的聲音......
陳炎的身體卻紋絲不動。
那個黑衣人神情擰緊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陳炎,一腳蹬過去。
但啪的一下,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那個黃種人驟然間就掐住了自己的腳底,在空中冷靜的看著自己。
然后將腳緩緩挪移,搭在身邊的一個酒桌上。
“米莉。”陳炎說。
一群黑衣人緩緩讓出一條口子。
米莉從這條口子上和陳炎對視,她預(yù)備張開說些什么,又止住了,只是橫了一眼身邊的黑衣人。
“小姐,我們確實抓住陳炎了啊?!蹦莻€黑衣人悄悄說。
“抓到個屁!”
米莉翻了個白眼兒,然后一腳搭在高椅子上,像個小女流氓一樣,低眸看著陳炎。
“怎么了,陳炎探長,找我有事兒?”
陳炎注視著那個被米莉叫走的黑衣人:“你沒必要叫他回去,那個人就是我安排讓你抓的。”
“切。”
米莉瞧了瞧下面的一群黑衣人,他們低著頭,不敢和自己對視,顯然是看到了剛才陳炎的厲害,一下失去了那股氣勢。
她連連指著自己的手下,冷嘲熱諷的說道:“你瞧瞧我這群手下,他們根本都抓不住你,你又干嘛非得這么大費周折呢?!?p> “你覺得我很厲害?”陳炎問,他嘗試讓米莉想起她的母親。
米莉也如他的意料,愣了一下,眼眶紅了,但旋即一眨就回復了原樣。
“厲害,怎么不厲害?!?p> “小癟三偵探?!泵桌蛘f完又在嘴巴悄悄自語:“威風什么!”
一些懂事的黑衣人將霓虹的燈光關(guān)掉,只剩下濃膩的酒味。
陳炎嘴勉強笑一下,組織著語言。
“你也很厲害,有這么多手下了。”
“你是在譏諷我么?。”
米莉嘟著嘴巴,纖細的手指捏成拳頭。
“我爸爸會派人來抓你。”
“進這個城市,你就別想走出去?!?p> 終于踏進了主題.....這就是陳炎想要談話的方向。
他低眸注意著米莉,明顯只要回憶起母親,她還是會有些動容。
“你爸為什么這么恨我?”
“為什么?”
米莉氣壞了,她覺得這個問題眼前這個家伙應(yīng)該比自己更清楚,為什么他會這么問自己,嘲諷嗎?我該和他計較么?該死,管他的,死到臨頭的人,我為什么要考慮這么多!
“抓了我的母親,把我母親當成試驗品,把她害死!還要我說為什么嗎?你心里沒一點數(shù)?”
她說話的語氣有些烈激,眼神就跟冒火花了似的,嚇得下面的一群黑衣人微絲不動,甚至都不敢扭頭,一個個只能等著圓圓的眼珠子,假裝聽不見。
陳炎則自若泰定,他看著米莉。
“那你呢?”
“我?”
不知不覺,米莉的眼眶已經(jīng)紅潤的完全不像話,她低頭眼神擰巴著,一直蕩漾在里面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在下巴上。
但她沒注意,又看著陳炎,語氣低迷略帶質(zhì)問。
“難道你不更清楚嗎?”
米莉有些開始沉不住氣,不希望浮現(xiàn)的畫面突然涌上心頭,她狠狠的抓住腦袋。
陳炎稍稍咽了咽口水,看她的樣子,好像是想起了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