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升絕對是電視圈一位響當(dāng)當(dāng)?shù)膶?dǎo)演,話語權(quán)毋庸置疑。
但是任池他還是不敢得罪的。
任池不單單是一位美食評論家這么簡單,評價美食只是他的愛好之一而已。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位著名的作家,任池的作品,那也是入選過教材的。
這就有點難對付了。
要是一不小心,惹惱了他,任池不高興把人當(dāng)成了反派寫進作品里,弄不好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再說了,江河三部曲的原作者,還是任池的跟班小弟。
等江河上線,那位作者抵擋不住任池的威逼利誘,隨便說一句,這電視沒拍出我小說的精髓,對張漢升的名聲,影響不好。
張漢升清楚的很,寧可得罪投資人,也不敢得罪文學(xué)家。
“任老,您別生氣,讓我來說?!?p> 那邊任池的電話剛一掛斷,這邊高大壯的鈴聲立馬響了起來。
“那孫子又來電話了?!?p> 這聲音,徐來聽過了,忽然想起來他給高大壯打過電話,生出了一絲飯量給少了的想法。
任池則在思索,自己到底有沒有給這孫子打過電話。
“呦,姐夫,怎么了,你不在拍戲嗎?”
“大壯,我問你,你們怎么能讓任老下田呢?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身材能干活嗎?”
“啥?姐夫我沒聽清,你大點聲。”高大壯喊道,不小心往任池旁邊挪了兩步。
張漢升那個人瘦的猴精猴精的,又最了解他的小舅子,這口氣一遍,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說,一定要把任老照顧好,任老是我們尊重的前輩,你們小院一定要把最好的美味送給任老?!?p> 任池滿意的瞇上眼。
高大壯見此計不成,失去了得意的笑容,“那個姐夫,不是我沒伺候好任老,是老板他……是我們小院有不做不食的規(guī)矩?!?p> “規(guī)矩是可以改的嘛,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不行的話,我多加點錢?!?p> 高大壯心里一樂,看向徐來。
徐來這個心里跟刀絞似的,然而如果摒棄兩樣主食,就靠他那兩下子,怎么可能入得了任池的法眼?
如此一來,任池輕筆稍揮,李雪和楊岳輕演技派吃法坐實,還捎帶著砸了小院的招牌,這事能干嗎?
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電話還是要速戰(zhàn)速決。
徐來咬著牙說道,“加多少錢都沒用,這是原則問題!”
高大壯本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重復(fù)了一邊,“姐夫,我們老板說了,這不是錢的事,老板是有原則的!”
張漢升說道,“問一下老板有什么活,今天下午我們收工,整個劇組都去幫老板干?!?p> “老板,姐夫說,他們整個劇組都來!”
徐來沒嚇得腦抽,整個劇組?那他這副小身板還不累死?
“有預(yù)約嗎?有預(yù)約就可以。”徐來假裝堅持原則。
“姐夫,老板問你有預(yù)約嗎?”
徐來眼一白,“我是問你!”
高大壯連忙改口,“那什么姐夫,別人沒預(yù)約啊。”
其實這事遠(yuǎn)不止于發(fā)展到這個局面,只要徐來放過這個名氣最大的,讓其他的人去完成插秧也是可以的。
只不過,他早先就在人前立下了不做不食的規(guī)矩,總不能自己打臉吧?
這還不是最最重要的,就算臉被人打歪了,睡一覺,把這事忘了,隔天臉還能長正。
最關(guān)鍵的是聲望啊。
名氣越大,徐來獲得的聲望越高。
想到這,徐來有點希望飄飄能回來插下秧了。
張漢升的滋味別提多難受了。人是他請來的,本來以為多花點錢,就能破破小院的規(guī)矩,沒想到徐來竟然是這么堅持原則的人。
英雄不問出處,有志不在年高,這話真是有道理。
“你把電話給任老!”張漢升人有點暈。
高大壯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任池才站了這么一小會,已經(jīng)累的不行,剛跑到?jīng)雠锵伦菹ⅰ?p> “任老,我姐夫要跟您說話。”高大壯溫順的把手機遞給任池。
任池很生氣。
也不抬頭直接一把抓過手機,“張漢升你搞什么東西?故意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徐來打量一下,不禁好奇這老先生到底有骨頭嗎?整個一肉墩子。
“哪能呢任老,您再給我仨膽子我也不敢啊,”張漢升也不管眼前的這出戲過了沒有,“任老,我是真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美味想推薦給您品評的,而且為了這頓飯,我可是預(yù)付了五十萬。哪知道這小老板這么擰的,分文不要,全還給我了,非要守他的規(guī)矩。”
“真的?”任池很懷疑。
“當(dāng)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小老板,問他我是不是給了很多錢,他沒收?”
湊在一旁偷聽的高大壯佩服的五體投地,合著他姐夫平時這么嚴(yán)肅的一個人,撒起謊來,也不臉紅?
“還有這樣的人?”任池問道。
“可不是,怪我考慮不周,沒安排妥當(dāng),就把您老給請來了,一大早趕了幾個小時的路?!?p> “這老板手藝真有這么神?”
“千真萬確。”
“那他都會什么菜,失傳的嗎?”
“最拿手的是清湯面。”
“還有嗎?”
“沒了”,張漢升是個實在人,那碗豬油拌飯他沒嘗過,不敢夸下海口。
任池有一種把手機摔地上的沖動。
他昨天正在別的地方給一高檔酒店剪彩啊,昨天夜里接了張漢升的電話,硬是一宿沒睡著,第二天就趕了頭班高鐵,還是最快的車頭特等座。
然后人剛下高鐵,立刻打車到了小院。
就為了吃一口面?
這碗面是金子做的啊,能值車票錢?
“張漢升,一碗面?大老遠(yuǎn)讓你跑來?為什么昨天晚上你不說清楚?”
“我不是,我說清楚了啊,我說這的清湯面絕了?!?p> “我都被你氣暈了,那你為什么不說,他只會清湯面?”
“我這不是還沒說,您就答應(yīng)了嘛!”
任池差點讓這話給噎到,這嘴到底不如手里的筆和二指禪觸發(fā)的鍵盤。
“好好好,張漢升你行,你敢跟我這個老東西打馬虎眼!要是中午這面不像你夸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來心里樂了,中午還真吃不上面。
張漢升掛上電話,立刻給高大壯發(fā)了一條信息,“讓老板務(wù)必正常發(fā)揮【跪拜】【跪拜】【跪拜】”
隨后,他收起了笑容,整個人又嚴(yán)肅起來,雙手慌亂的擦干燒紅的臉上的汗珠,發(fā)現(xiàn)整個劇組的人都在看著他。
“導(dǎo)演,剛才的那條能過嗎?”
“過?過什么過,重拍?!?p> 張漢升還沒挪動身子,又改口道,“拍,拍什么拍,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