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靈雨摸了摸鼻子,剛想解釋兩句就被淵然截住了話頭。
四周的人雖說不多,但零零星星總還是有幾個。淵然本想直接離開,奈何天復(fù)卻有待在這里絮絮叨叨下去的趨勢,活像一只會說話的猴子。他不耐地嘖了一聲,低聲道:“此事之后再告訴你,先離開這里吧”。
“哦哦”,好在他還算靠譜,知道這不是個說話的地兒,帶著兩人走了一條少有人煙的廢棄小道,確定沒人跟蹤之后才施力帶著他們回了醫(yī)堂。
靈雨自從跟著淵然來了人界以后,這一天天的她的心神都被鍛煉的強大了起來,平靜的看著這個他們離開之前的雅間,心里沒有半分波瀾。
天復(fù)讓他們隨便坐,自己出去喊人過來。靈雨因為衣服太臟,不太好意思直接坐在凳子上,就站在屋里打量這里的布置,眼中盡是新奇。
“怎么了?”淵然給自己和靈雨各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之余一手將她的遞了過去。
靈雨看到他的動作,眸子張大了些許,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雙手接過,微微頷首,以示感謝,同時茫然地回他:“啊?”繼而想到自己剛剛所見,補充道:“哦,沒什么,就是覺得以天復(fù)的……個性,竟會開如此一間行事風(fēng)格別致的醫(yī)堂”。
淵然將茶杯放到桌上,整個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才開口說話:“也沒什么,用唾手可得的金銀給自己積福報而已。天復(fù)看似不著邊際,實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原因和道理,挺好的”。
靈雨點了點頭,心中多了些觸動,忽而想到一事,轉(zhuǎn)頭再次問他:“對了,淵然,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難?怎么找到我的?”
淵然一手在紅木桌上輕輕敲擊,將事情一一道來。
一個時辰之后,淵然沒能等到靈雨回來,原本也不擔(dān)心她會有什么大礙,畢竟是個經(jīng)常在人界玩鬧的,但想到來時無意間感受到的環(huán)繞在周圍的不屬于凡人的氣息。穩(wěn)妥起見,還是打算尋了她一起回去,天復(fù)利用自己所修術(shù)法掐指一算,告知了他靈雨所在的方位,淵然就信步走了過去,誰想剛一到那里就看到青門宗的那個宵小正打算攻擊靈雨的頭部。
饒是他一向淡然,當(dāng)下也不免緊了心神。靈雨元神有損,若是真被傷了腦袋,想不出事也難,于是他立刻出手將那人驅(qū)了出去,上前去查看靈雨的情況,好在沒什么大礙,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煜心宮交代。
靈雨聽罷點了點頭,不免有些唏噓,“這天復(fù)還真是厲害啊?!?p> 淵然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瞄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依舊是那副表情,似乎這重點放錯了啊。
“你倒是挺淡定,被壓著打得那么慘還能這么無所謂,姑娘家不是最要面子的嗎?怎么你倒是個不一樣的?”
靈雨一手隨意地擺了擺,呲牙一笑:“習(xí)慣成自然嘛,我早就沒皮沒臉了,要是每次被打都得哭上那么一通,那我怕是早就為天河做出一份貢獻(xiàn)了?!?p> 淵然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得,省得他費那些功夫了,這丫頭挺會自己調(diào)節(jié)的。
不過多時,天復(fù)推門進(jìn)來,身后還帶著一位身著粉衣的姑娘,一進(jìn)門就跟他們介紹:“這是伊濃,是醫(yī)堂里的一位女大夫,也是即將去往三千城的新任散仙,剛剛義診回來。三樓一般都是供堂中的大夫休息的,我跟她說明了情況,讓她帶靈雨姑娘梳洗一番,處理一下傷口?!?p> 靈雨微微頷首,朝伊濃善意一笑,對方則是眨了眨眼睛,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看了看屋里的兩名男子,示意自己這就帶靈雨離開,天復(fù)點了點頭,對著兩人揮了一下手。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天復(fù)突然想到一事,傳音給她,“靈雨,伊濃不會說話,麻煩你多照顧體諒一下她”。
靈雨聽到她的話后身形一僵,呆呆地在門前站了一瞬,見伊濃不解地目光看來,趕忙笑道:“沒事兒,我們繼續(xù)走吧?!?p> 伊濃微微一笑,露出兩個酒窩,拉著她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兩人離開后,屋里只剩下他們大眼瞪小眼。天復(fù)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實在不太愿意和他對座,道:“上神,是這樣,我那還有……”
“坐下吧,本座有事要你去辦?!?p> 天復(fù)撓撓頭,盯著淵然看了半晌,確定他不會公報私仇后才點著腳走到了他對面坐下,十分客套的笑了兩聲,頂著一張豬頭臉拿起茶壺探著身子殷勤地給淵然續(xù)了杯茶,而后雙手置于腿上,恭敬地問道:“不知上神有何吩咐?”
淵然看了他一眼,他總覺得和眼前這人對座有些違和,平時見得多的是仙風(fēng)道骨的,如今突然換了個畫風(fēng),似乎有些扎眼,欲言又止。
天復(fù)在人界待了這么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夫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一看淵然這表情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抬起左胳膊遮住臉,語氣分外哀怨:“上神,你可是好看的人見得多了,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咳,咳咳……”淵然一口茶還沒咽下去,聽到他的話差點兒嗆死,緩過來后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天復(fù),活著不好嗎?”
天復(fù)聽得出來他的火氣,瞬間慫了,嘿嘿一笑,“上神,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別當(dāng)真哈”。
淵然使勁兒捏了捏鼻梁,閉著眼道:“罷了罷了,我和你這個蠢貨較什么勁兒?”
天?蠢貨?復(fù):“……”
好在天復(fù)皮歸皮,還是沒忘了正事兒,見淵然打算開口,在四下布了個結(jié)界,防止隔墻有耳,而后問道:“不知上神所為何事?”
淵然將茶杯放在木桌上,杯盞與桌子相碰,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兩件事,一,近來游蕩在京城的仙人你也看到了,再這么下去,查到林家是遲早的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林家的事情先壓下來,再不濟(jì)也要把那些在京城里游說的說書先生解決一下,能拖多久算多久,至少這兩天不能出差錯。”
天復(fù)點點頭,捏著下巴想了想,道:“這個好辦,只要找個更大的事情吸引他們就好,是真是假也無所謂,反正那些人只想聽到他們認(rèn)為的’真相’。不過若是有心打聽,林家的事也瞞不住的?!?p> 淵然明白,但也沒有過多要求,其實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