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跟你說實話,這書人本來是不賣的。
聽村里的人說,他爺爺?shù)臓敔斠郧霸诋數(shù)乜墒浅隽嗣拇髱煾怠H肆糁鴤鹘o后人的。
我上門磨了好幾次,人家都不愿意賣。要不是我打聽到這家有一個兒子很敗家,最后出了高價找到他那個兒子,根本就不可能收到這批貨?!?p> 破舊的土坯院子里。
唐北風惦著臉在門口跟一近六十歲的老頭子胡謅著。
老頭姓胡。
正是和唐北風打過幾次交道的那個古董販子老胡。
接了唐北風的電話,立馬就從西安趕了過來。
收破爛的可能懂古董么?
當然不可能。
不過作為跑了幾十年的古董販子,最根本的東西老胡還是清楚的。
唐北風這么說,無非就一個目的。
抬高要價籌碼而已。
老胡接過唐北風遞過來的舊書,隨意翻看了幾下。
之后,他說道。
“小兄弟。東西呢確實還不錯,不過呢,這東西值不了幾個錢。兩千。你看中不中。”
奸商看任何人,那都是奸商。
抬價的目的沒有達到,心黑慣了的唐北風自然而然就覺得老胡在黑他。
這廝一計不成,就換了一個套路。
他轉頭進了了屋,在床頭翻了幾下翻出了一本書拿了出來。
“那你說這本,能給多少錢。你也不用胡我,我已經找人打聽過價格了?!?p> 媽的。
這小子年紀輕輕怎么這么奸詐。
老胡心里罵了一句。
這價格都找人問過了,擺明是只賣出價最高的人嘛。
老胡算是明白了。
他面前這個看上去臉很嫩的家伙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但罵歸罵,生意該做還得做。
老胡接過唐北風遞過來的書隨意翻動了幾下。
以他幾十年的經驗,很容易就判斷出了大概的價值。
很常見的詩詞手抄本。
賣給一些這玩意的愛好收藏者,最多也就是賣個七八千塊。
有了大概的盤算后,老胡考慮片刻道。
“這本,我能給你出六千。比你問的那些人出價高吧?!?p> 老胡的算盤打的很好。
剛才唐北風可是說過了,他手里的書找人問過價格。
但那么多書,不可能每一本都找人問價格。
十有八九,就是拿一本兩本去探探路。
那他只要把拿去打聽過的那本出個高價,其他的還不是他說了算。
這幫收破爛的家伙,是不可能懂得什么東西真正值錢的。
可惜,老胡小瞧了唐北風的奸滑。
這貨以前拿他的公三桿秤跟人稱量東西時,第一稱可都是分量足夠的。
為的就是怕人跟他較秤。
但后面,那可都是當著人面缺斤少兩的。
因為較秤也是不可能每一秤都較對的。
有這種豐富的經驗,他又怎么可能把真問過價格的東西給先拿出來。
“六千就六千。”
老胡說完,唐北風很隨意的說了一句,把書遞給了老胡。
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讓老胡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媽的,大意了。
老胡有一種陰溝里翻船吃虧上當?shù)母杏X。
感情,他手里拿的這本書這小子根本沒問過價啊。
不然也不會是這幅表情。
老胡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臉很嫩的家伙比他想象的還要滑不留手。
“這本。你給多少?”
一本談好了價格,唐北風就轉過身又跑床頭拿起了一本。
但這回,老胡不敢再出最高價了。
他將書拿在手里翻了幾遍,然后試探道。
“六百?!?p> 唐北風不吭聲,看都不看老胡一眼,直接轉身。
“一千、一千塊?!?p> 唐北風再轉身,一臉嫌棄的將書遞給了老胡。
一個是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的老狐貍,一個是深中互聯(lián)網劇毒的五毒青年。
老狐貍刷著幾十年的豐富手段,五毒青年使出了億萬人總結的毒性伎倆。
兩人像是老和尚打機鋒一樣明爭暗斗著著互相討價還價。
最終,應該是算戰(zhàn)了個平手。
十二本書。
唐北風拿出了十本。
六千、一千、八百、兩千...
老胡收下了六本。
合計一萬五千塊錢。
還有四本,則是屬于完全屬于毫無價值的范圍。
送人人都不要。
不過哪怕只是如此,唐北風在心里也是很滿意的。
六本書,撐死也就是兩斤重。
要是當廢紙賣拿去打紙漿就是最多兩塊錢。
但現(xiàn)在賣的這些錢足夠去有些落后地方買幾個花花大姑娘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果然古人誠不我欺啊。
老胡也相當滿意。
一次能收到這么多貨,那自然有很大的利潤可圖。
到時候轉手一賣,幾萬塊是沒跑的了。
但老胡有一點感覺比較奇怪。
唐北風床上扔著的舊書明明還有,但就是沒說拿給他再看看。
下意識中,他開口道。
“小兄弟。那兩本你不賣啊?!?p> 賣。
當然賣。
我這不就等著你問的么。
唐北風眼底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奸詐,他笑著說。
“賣倒是賣。但那兩本可是真正的好東西,不知道你收不收。”
一好奇,二抬梯。
老胡的興趣頓時被勾了起來。
他笑道。
“那你總得先給我看看吧?!?p> 唐北風也是一笑,轉身就朝床頭走。
“噔...哎呦?!?p> 一聲金屬撞擊的同時,唐北風慘叫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要賣大錢這貨太激動,一不不小心他就踢到了塞在床底下的各種值錢貨上。
值錢貨,是唐北風自己的定義。
也就是一些報廢電瓶和有色金屬之類的東西。
而唐北風踢到的正是他一天天當寶貝扔在床底下的有色金屬。
人的腳跟沒知覺的金屬碰,那跟雞蛋碰石頭沒啥子區(qū)別。
這大夏天的,唐北風就穿了個人字拖。
一撞之下,這貨疼的都站不住了。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對著把他腳都撞紅了的那一袋子破爛使勁踹了兩腳。
“哎呦...”
可能是踹了兩腳感覺更疼了,這貨抱著腳坐在地上又叫喚起來。
門口的老胡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他樂呵呵道。
“不要緊吧?!?p> 唐北風當真是哭笑不得。
他知道自己出丑了。
但人問,他又能怎么說。
他只能忍著疼皺著臉起身笑著說。
“不要緊,歇一歇就...”
唐北風話沒說完。
他忽然感覺哪里不對。
一直笑著的老胡,臉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定格在了臉上。
那一雙睜大的眼睛明顯是被什么東西給震驚了。
順著老胡的視線,唐北風發(fā)現(xiàn),老胡的雙眼正落在他的腳上。
男人的大臭腳丫子,一老頭絕對不會感興趣。
那只有一個可能。
肯定是床底下有什么東西讓老胡發(fā)現(xiàn)了。
唐北風一雙眼睛閃爍不定著。
他在猜測老胡到底是看上了什么玩意。
這種都快成精的老家伙,那一雙眼睛可是毒辣的很。
能讓這種家伙都震驚的東西,那絕對是真正的值錢貨。
會是什么?
唐北風掃視著自己床底下的東西在心里不斷猜測著。
電瓶電機這種東西,收古董的肯定毫無興趣。
活塞銅線的東西,那也不可能能。
鋁合金和不銹鋼這種近代產物那就更不可能了。
排除法是很管用的東西。
唐北風很快就判斷出了是什么東西吸引了老胡的注意力。
一個沾滿灰塵的銅壺。
光看其表面,有點像是鍍鋅物件。
但唐北風劃拉過,那絕對是高純度的紅銅。
該不會這玩意是古代皇帝用過的什么夜壺吧。
唐北風瞅了瞅眼珠子都不會轉的老胡,在意識到什么后,這貨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想象力。
他可是看網上報道過,某某皇帝的夜壺在拍賣會上拍出了多少多少的天價。
盡管他無法理解一個裝尿的玩意怎么那么值錢。
但這不影響他做著發(fā)財?shù)拿缐簟?p> 要真是哪個狗皇帝的夜壺,那老子這次可是真要發(fā)財了。
腳不疼了。
唐北風像是沒發(fā)現(xiàn)老胡的反應一樣起身拿起了床上的舊書。
他暗暗觀察著老胡的一舉一動,猜測著老胡會以什么樣的借口來說收他那個夜壺。
不過這貨嘴里,卻說著毫不相干的話。
“老胡。我跟你說實話,這本書,才是我去靈寶問過的。你也不用糊弄我,我知道這本是好東西。價格么,你看著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