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宋洵當(dāng)初惹得寧心討厭,除了無禮的目光之外,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一個只有宋洵與程心知道的理由。
當(dāng)年他纏著宋祈,去找寧心。雖然見到了那一位,可是寧心對他冷淡的很,讓他苦惱不矣。那時候的宋洵,自詡家世顯赫,自己也是英俊瀟灑,他自欺欺人的認為,那只是寧心的女兒矜持。
當(dāng)夜,宋洵身著盛裝,腰佩華美玉佩,手中拿著一根玉笛,就準(zhǔn)備借著美好的月色,對寧心敞露心聲。
白天是寧心的時間,程心心神下沉,修養(yǎng)魂魄損傷。晚上,寧心心神緊閉,打坐練功,她不知道此時是程心的活動時間。
宋洵的笛音響起,攪得正在研習(xí)功法的程心心緒不寧,殺機四起。然而宋洵身份總歸是不一樣的,為防止身份暴露的程心,只能教訓(xùn)他一頓了事。
然而初出茅廬的宋洵,可不知道什么是放棄,接連幾日都在夜晚騷擾程心。無可奈何的她,只能找他談?wù)劇?p> “你說你喜歡我?”
程心實在想不出這等無禮舉動,怎么會和喜歡扯上關(guān)系。眼見宋洵認真的點頭,程心心生一計。
“你說說,你喜歡我什么?”
宋洵剛剛十五,哪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他,越發(fā)急躁,但是越急越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再問你,我要是想要一樣只有你能拿出來的東西,你愿不愿意給我?”
宋洵心下松了口氣,脫口就說:“我當(dāng)然愿意?!?p> “我想要你宋氏的龍泣劍!”
聽到這個答案,宋洵的臉一下垮了下來,無奈道:“這個我給不了你……”
程心冷哼道:“還說喜歡我?試探你一下,就知道你所說是真是假了?!?p> 宋洵這下急了,但是又不好說出劍主的秘密,臉上漲的通紅。
眼見程心就要回房,宋洵趕緊喊道:“你聽我解釋!”
程心停下腳步,卻轉(zhuǎn)身,等著宋洵下文。
“這可是我龍城的秘密!你一定不能和其他人說……”
程心這下是真的有點好奇了,隨口答應(yīng)了宋洵請求,等待著他口中的秘密。
宋洵左瞧右看,將程心推入房內(nèi),在她耳邊低聲道:“目前的劍主,是我妹妹,所以我沒辦法把龍泣劍給你。如果我是劍主,我一定會把它給你。”
得到此等重要消息的程心,只想趕緊回去告訴寧濟。剛一轉(zhuǎn)身,與宋洵目光交匯,唇上的觸感讓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心下生出狂怒的她狠狠給了宋洵一個巴掌,將他推了出去。
此后,宋漓在江南被劫的消息傳出,宋洵自父親口中得知宋府存在內(nèi)奸,那提心吊膽的一段時間,讓他真正的成熟起來。所幸之后宋漓無事,他才將這個秘密埋在了心底。
再與寧心相見,已經(jīng)是他后天大成以后,無論是心中的警惕還是愧疚,都讓他按下了心中的躁動,選擇了遠離這位女俠。但是緣分安排之下,他們又通過竹之庭的繼任林風(fēng)小筑掌門的機會,產(chǎn)生了交集。
那幾日相處,寧心對他大為改觀,也讓宋洵心中充滿了疑惑——這位寧女俠,根本不知宋氏劍主的消息,好似那一晚,與他一起的不是她一般。
笛音帶著哀愁,再次傳進了程心耳中。不知是受寧心影響,還是想在宋洵身上再套取消息,程心再次找到了宋洵。
抱著敬而遠之的心態(tài),宋洵對程心不假辭色。
“喂,吃干抹凈,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只此一句,讓宋洵確定,這位寧女俠應(yīng)該另有隱疾。
“你是不是,把我給你說的秘密,告訴了別人?”
無論程心如何扯開話題,宋洵都不為所動,只是用著嚴(yán)肅的眼神盯著她看。
“你要是追上我,我就告訴你答案?!?p> 兩人都是后天大成,宋洵又有承寅虎傳授的六勁相助,最后在幽澗的邊緣,追上了程心。
眼見速度不如對方,程心直接跳下林風(fēng)澗,亡魂大冒的宋洵,沒做思考,直接追著她跳了下去。
看著神色緊張,卻又緊緊抱住她,到處找尋抓取之處的宋洵,程心嘴角不自覺的笑了,輕輕的親了宋洵臉頰一下。
“這是欠你的!”
天人境界自然不是宋洵可比,程心反手抱住了宋洵,揮出數(shù)道真氣,寶劍刺入巖壁,兩人安然無恙的落在澗底。放下懷中傻愣住的宋洵,程心留下一句答非所問的話,就此回返。
在她回到寧靜宮后,便命令下面,放棄了針對宋洵與宋漓的各種計劃。
至此以后,宋洵開始重新追求起寧心,也不知是誰對誰的影響,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急速升溫。
“你說,我們要是死在了這里,會怎么樣?”
古墓之下,打坐療傷的寧心突然開口,讓宋洵知道自己面前的寧心已經(jīng)換了一個人。
淡淡的火光,照在兩人身上,宋洵笑道:“若是死在這里,我覺得也不錯?!?p> 程心慢慢坐到了他的身旁,不屑道:“想和我同穴而眠?你還沒這個資格!”
“我知道……”
宋洵出乎預(yù)料的話語,讓程心產(chǎn)生了緊張?!八遣皇侵懒宋业纳矸荨?p> “……所有人都說我優(yōu)秀,只有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我沒有出類拔萃的天賦,沒有過人一等的悟性,甚至連苦都沒怎么吃過。若是撇去出身地位,我就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這一身功夫,具是運氣使然?!?p> 心下一松的程心,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緊緊握住程心的拳頭,宋洵低聲道:“我想,成為能夠配得上你的人!”
“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沒有說開的情況下,程心一直很享受與宋洵的相處時光,這種陌生的關(guān)懷,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了。然而宋洵此番將話題挑明,程心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一方面她對男女之情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她同樣珍惜與宋洵的相處時光。
一時之間,程心陷入了矛盾之中,這段時間也是她治療三魂之傷的緊要關(guān)頭,是以自那日之后,宋洵再也沒有見過程心。
在程心徹底治愈三魂傷勢之后,將寧心鎮(zhèn)壓元嬰的她,與宋洵朝夕相處。宋洵不敢問那一位寧心去了哪里,就像程心不在的那段日子,他同樣不敢問寧心一樣,宋洵畏懼著里面的答案。
而這兩個月的時間,也讓程心思考清楚了。既然宋洵想要一個機會,想成為配的上她的人,那么她會給他一個機會。而承寅虎,這個在宋洵眼中與她及其相似的人,就是程心給他的最后考驗。
最后的結(jié)果,讓人傷心、絕望,卻又有欣喜。
宋洵緊緊抱住程心,用著顫抖聲音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們是兩個人……你說我貪心也好,說我好色也罷,總之,我愛你們!”
這一刻,程心好似在絕望中,收獲了最終的希望,抬起靠在宋洵肩上的腦袋,眼中淚光閃爍,泣聲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愛你們,無論是你還是寧心,我不想放棄你們!原諒我……”
“就算,我殺了你最好的朋友,你也愿意接受我嗎?”
宋洵心下一顫,不言不語的他,讓程心的心業(yè)跟著下沉。
“我……不能原諒你殺了他!但是,這和我愛你的心,不矛盾。我想救你出去,至于阿善,我會用自己的命,代替你去償還給他。”
峰回路轉(zhuǎn),從宋洵口中說出的最完美的答案,讓程心有點不敢相信,追問道:“你對寧心示過愛,我也想聽你對我說一遍?!?p> 撥開程心散亂的秀發(fā),宋洵微笑道:“我說……”
猶如寧心當(dāng)初一樣,程心睜大雙眼,沒有等到想要的那三個字,等來的卻是宋洵的深深一吻。
良久之后,兩人唇分,程心臉上重新煥發(fā)出光彩,對著宋洵低聲道:“我自私了一輩子……為了你,我愿意……”
宋洵面色一變,不待他做出行動,程心拉開他的雙手,用力將他推了出去。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宋洵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尖擦著程心的指尖劃過。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不是老天對他太好,而是將他所有的痛苦,都留在了今天。
穿過火焰出來的宋洵,還要再次撲上去,被人從后面一把抓住。
“冷靜一點!”
“阿洵……”
兩道熟悉聲音同時響起,宋洵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以及那略帶一分諷刺的微笑,終于讓他冷靜下來了。
沒有猶豫,宋洵直接雙膝跪地,哭道:“阿善……對不起……對不起!你能不能幫我救她出來,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提出這種要求,但是,我不想看到她受到這種煎熬。我愿意……”
重重的拍了宋洵一下,承寅虎制止了他下面想要說的話。
“還記得我當(dāng)初和你說過什么?”
“有事情就和我說,我總是,很有辦法的?!?p> 宋洵抬頭看著微笑承寅虎,他知道,這個人就算讓他自殺,他也會毫不遲疑的去做,無論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