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莫名的混沌空間里面,有一個人影在靜靜的躺著。這個空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周圍上下左右全都被一片灰蒙蒙的渾沌包裹著,分不清方向與距離,仿佛世間萬物都在此,又仿佛此地只是一個沙粒,一切都是幻覺什么也沒有。
這個空間好像是無邊無際沒有盡頭,又像只有一點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因為不管你走了多遠到了哪里,四周永遠都是一片灰蒙蒙,永遠無法看到任何一點變化。
在這個空間之中,一個身影靜靜的躺在那里。說是躺在那里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躺著,因為這個空間沒有方向所以不知道這個人影現(xiàn)在的位置是躺著的位置還是站著的位置,只是在他的姿勢上推斷他沒有任何受力點,就那樣像失重一樣靜靜的飄在空中,四肢張開全身放松。
這個人身上頭發(fā)蓬亂胡子亂飄,整個人身上的毛發(fā)像是幾年沒有修剪似的長得好像這人的身高一樣長。身上的衣服也已經(jīng)破爛,像一堆被人丟棄的抹布一樣凌亂的搭在身體上,光著腳可以看到身體皮膚還是很干凈的,沒有臟污,但是手腳的指甲都長得老長,此人一副邋遢的流浪漢形象,但是身體上并不臟。
這個人正是谷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萬念俱灰,想要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剛剛已經(jīng)用指甲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靜靜的等著死亡那一刻的來臨。雖然他的身體已經(jīng)修煉的無比堅硬,但是谷悅自己運用全身的功力還是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的。
當谷悅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這樣一個莫名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谷悅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打量周圍,他還有一些懵。等到谷悅理清思路后,他開始著急的尋找徐慶他們,他記得徐慶和那個女魔頭對戰(zhàn)呢,不知道結果怎么樣?,F(xiàn)在自己不知道是在哪里,他最擔心的還是徐慶他們。
可是谷悅在這個空間走了很遠喊了很久,沒有任何一點動靜回應他,甚至連回聲都沒有出現(xiàn)過。慢慢的谷悅的心越來越焦急煩躁,他開始拼命狂跑,想要跑到世界的盡頭。
谷悅身上衣衫襤褸的奔跑了好久好久,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連續(xù)跑了好多年,奇怪的是這里好像沒有方向,自己也不知道是向著什么方向跑,他發(fā)現(xiàn)不僅能向四周跑,甚至向上向下都可以正常跑過去。更詭異的是自己的身體雖然還在生長,正常的新陳代謝看來是沒有問題,但是自己從來沒有吃過東西或喝過一滴水。就好像自己從來不需要那些東西一樣。
到后來谷悅跑得煩了就停下來自己冥想練功,可是這一修煉又修煉了好久,谷悅感覺自己雖然可以修煉,但是自己的修為半點都不見有增長,好像所有的修煉都會被周圍的渾沌吞噬。
就這樣谷悅在這個空間里面,除了周圍的渾沌沒有任何外物,沒有可以交流的人,沒有任何方法,這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把谷悅死死的困在這里直到永遠。
終于,在精神緊繃了許久之后,谷悅的情緒崩潰了。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放肆痛快的大哭,在空中傷心的翻滾。谷悅把心里一直壓抑的苦悶全部爆發(fā)了出來。
其實從一開始生活帶給谷悅的壓力就非常大,這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應該可以承受的,但是他一直把心里的痛苦壓抑著。這種壓抑從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開始了。
小時候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殺了一船無辜的人,谷悅的心里就壓抑著悲憤與痛苦,那時候他還可以任性的要求徐慶帶他走逃離這個讓他悲憤委屈的地方。
但是后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生活,和他們一起學習了一段時間以后,谷悅漸漸的長大了,心里也懂事了許多,懂得了一些事情不能看表象。他也試圖想要自己安慰自己理解當初的父母。但是心里一直有一個解不開的疙瘩,從前的悲憤和委屈后來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內心的倔強,使得他無法直面自己的內心,沒有勇氣回去和父母講和。
直到那次被陳薇的事情打擊后,他想了好多好多。自己不能被表象迷惑,有些東西自己要去主動找到他的真像。谷悅明白了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邁出那一步,否則自己就一輩子只能藏在那個悲哀的殼里,永遠不敢出來看一下外面的天空。
所以谷悅要求徐慶帶他回去和父母好好解釋清楚,他想弄明白當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誰知這一去卻發(fā)生了后面這一系列的事情,這些事情連續(xù)的發(fā)生,速度快到壓的谷悅有些喘不過氣來,所以他只有靠超強的修煉來一遍遍的麻痹自己,使自己不再有時間去想,去思考,去悲傷。
回到島上后看到以前和自己一起生活教導自己,和自己亦師亦友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自己甚至連最后和他們打聲招呼的機會都沒有。然后就是父母的失蹤,本來自己這次就是懷抱著很大的勇氣想要回來找父母解開心里的疙瘩,但是這一下自己連父母的面都見不到了,當時谷悅的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甚至他覺得還有一絲慶幸,因為不用直面自己心里的糾結了。
直到后來徐慶為了保護自己獨自和那兩個強大法師戰(zhàn)斗,谷悅才在心里感覺到一股徹底的悲涼,因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從來不知道當自己無法戰(zhàn)勝的力量在自己面前出現(xiàn)時自己該如何應對,那次徐慶的傷勢一直是谷悅心里的一根刺。
后來在雅軒姐家里醒過來,谷悅心里就一直在自責,責怪自己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幫助徐慶,責怪自己是他的一個累贅,責怪自己從前的任性不懂事。那時候谷悅的心里就一直壓抑著自責的情緒,直到聽完徐慶講述這一切的秘密,他更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助,知道了徐慶為了保護自己重傷不治只有十年壽命,他當時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到后來谷悅拼了命的修煉,心里其實一直壓抑著苦悶與自責,他想要快些變得強大,這樣就不用當任何人的累贅了,另一方面也因為他要通過一刻不停的修煉讓自己忙起來,這樣自己的心里才不用經(jīng)常去想父母的失蹤和徐慶的傷勢,自己的心里內疚自責與壓抑感才會不那么沉重,不至于壓的自己痛苦不堪。
后來谷悅修煉確實進步很快,他也感覺到了這種進步,他在心里暗暗自喜,感覺自己終于修煉有成果了,終于可以不用做徐慶的累贅了,自己以后可以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了。
但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又狠狠的把他這一點自得從空中擊落,深深的打進了地下的淤泥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