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適才和鄭旦用過晚膳,看著鄭旦越發(fā)紅潤的臉頰,他是發(fā)自心底的高興,連晚膳也不由得多吃了幾口。
兩人溫存了一會夫差便去了偏殿,準(zhǔn)備處理一下政務(wù)就過來陪鄭旦早些安寢。
鄭旦自然是欣然應(yīng)允。自從王后那件事以來,夫差再未動過要去后宮嬪妃的念頭。面對有些妃子的大獻(xiàn)殷勤,是小則擋在殿外,大則關(guān)禁閉。
鄭旦心里其實是隱隱開心的,因為夫差真的將她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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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王后帶人在殿外求見,說是有要事?!闭钜恍?nèi)監(jiān)看到夫差走來,連忙上前回報。
夫差略微停頓了下“宣王后進(jìn)來?!?p> 小內(nèi)監(jiān)低頭退回殿外宣王后。
王后進(jìn)來的時候面上都是自責(zé)和慌張,臉頰上隱隱還在泛著淚水干涸的光澤。
夫差難得的主動尋問“何事需要王后如此模樣?”王后一向端莊自持。
王后聽見夫差的問話,突然“撲通”一聲直直跪倒在地,“大王,臣妾有罪!”請罪的聲音不復(fù)往日溫婉,聲調(diào)上揚。
夫差皺眉,雖然他并不喜歡王后,可以往都是給了她足夠的尊重的?!熬烤购问??王后速速與寡人道來?!?p> “臣妾……臣妾昨日才發(fā)現(xiàn)張美人居然已有孕六月!她不知怎的一直瞞著臣妾這件天大的好事,就連宮里的女侍內(nèi)監(jiān)也是萬分不知好歹,竟然愚蠢到合著那張美人一起瞞著全宮上下。若不是昨晚臣妾突然想起久未看見到張美人,便去她的宮中看望她是否病已痊愈,恐怕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p> “臣妾作為大王的王后,竟對后宮嬪妃的近況失察至此,況且還是這等大事喜事!實在失責(zé)!還請大王降罪?!蓖鹾笠环捳f的義正言辭,仿若是真的萬分擔(dān)憂那張美人的孩子。
夫差聽到王后的話,恍惚失神,他終于有自己的孩兒了,盼了許久的長子。但是他心里沒有任何欣喜,只有莫名的慌亂。
夫差不自覺地微微別了下頭,眼神望著的方向是鄭旦所在之地。
“王后起身吧,寡人并沒有怪罪你?!狈虿钚牟辉谘傻鼗氐馈?p> 王后當(dāng)然聽出了夫差話語里的隨意,也看到了夫差望向內(nèi)殿的一瞬間,她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
明明是她的夫君啊!
“大王不怪罪臣妾是因為大王念著往日情分,可臣妾卻不能不引以為戒。大王放心,臣妾日后定當(dāng)會嚴(yán)加看顧后宮中嬪妃的身子狀況,張美人那邊臣妾也已經(jīng)再加了女侍內(nèi)監(jiān)各十個,姑姑四位,接生婆四位,這次定要讓大王一舉得個公子!”王后將她做的安排細(xì)細(xì)與夫差道來。
望著夫差皺的越來越緊的眉頭,王后心里滿是澀澀。她又何嘗是真的想要讓那張美人的孩子成為大王的長子?
可是這是目前唯一能離間大王與那越女的方法了,按著那越女上次截胡的舉動,一旦知道張美人懷孩子的事,必然是要和大王大鬧一場的。
“王后盡職賢惠,寡人明白。夜已深了,王后先回宮休息。”夫差現(xiàn)在實在沒功夫分出心神來應(yīng)付王后。
王后自覺的沒有再說什么,行過禮就安靜地退出殿內(nèi)。反正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不是嗎?
穗姑姑一行人等在殿外,終于看到王后從大王殿內(nèi)出來,連忙迎上去。
穗姑姑扶著王后的身子,輕聲問道:“王后娘娘看著大王的反應(yīng)如何?”
“還能如何,自是不希望張美人此時懷孕罷了?!蓖鹾罄淅涞?。
“大王這回怕是真的對那越女動心了。”
“真心喜歡又如何?這個孩子是大王的長子,往大了說,不光后宮在看,前朝必定也是時時關(guān)注的,大王能如何?往小了說,張美人身為大王的妃嬪,且是大王寵幸過記了冊的,為大王孕育子嗣何錯之有?”
“話當(dāng)然是這么說,可是依著咱們大王的性子……”穗姑姑擔(dān)心夫差被迷了心神,真的做出什么來。
“我們現(xiàn)在只管盡全力讓那張美人生下這個孩子,至于大王會會如何做,左右再與我們無關(guān)!”王后不想再與穗姑姑解釋她這般做的理由,更不想再與穗姑姑討論她的夫君是如何如何地寵幸別的女子。
“是,奴婢知道了。”穗姑姑聽出王后話里的不耐,趕緊停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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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鄭旦居住在了這寢宮后,夫差都是盡量早早地處理了政務(wù)就去陪她。可是今日夫差坐在桌案前,既沒有處理政務(wù),也沒有做其他的事,就是直直地坐在椅子上。
夫差還沒有想好與鄭旦說這件事情的措辭,他還在反復(fù)斟酌該怎么說才能讓他的小嬌兒不動氣。
想了好久他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大王,美人派人來問您還要多久?”
夫差沒有回話,只是僵硬地站起身子,極慢極慢地往內(nèi)殿走去。
一小段路被夫差走了很久很久……
“大王,您要是再不來嬌兒可要去政殿找您了?!编嵉┮灰姺虿罨貋砹?,就不由對他嬌嗔道。
“嗯?!狈虿钪换亓艘粋€字,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大王!”夫差走神走的如此厲害,讓鄭旦想裝作沒聽見都不行。
夫差終于被鄭旦的一聲嬌喝給喊回了神,他癡癡地望著鄭旦的臉龐,心內(nèi)莫名的安寧。
“大王今日是怎么了?怎的這般模樣,莫不是……是嫌棄嬌兒了!”鄭旦假裝委屈地問著夫差。
夫差頭一次沒有接過鄭旦的話,嘴角抿的緊緊的,一絲要笑的表情都沒有。
鄭旦慢慢停了動作,讓夫差如此這般的事情恐怕是與她有關(guān)。
“嬌兒……寡人有件事要告訴你?!狈虿顔问謸嵘相嵉┳髠?cè)的鬢發(fā)“答應(yīng)寡人,聽完后莫要沖動,給寡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嬌兒遲早都會知道張美人已經(jīng)有孕的事,比起從后宮中人的嘴里聽到,他更愿意由他親自告訴她。
鄭旦忽地心一跳,似乎感覺到了對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寡人……寡人有長子了,是后宮的張美人所孕?!狈虿顒e邊說別邊靜靜地注視著鄭旦的反應(yīng)。
鄭旦突然失了言語,想說些什么又發(fā)不出聲音。
夫差看著她和那雨天時一樣的模樣,突然就慌了。他將鄭旦攬進(jìn)懷里,“那張美人已經(jīng)懷孕六個月,是在你入宮前寵幸的,寡人從未想過她會懷孕?!狈虿钤秸f攬著鄭旦的手收的越緊。
鄭旦還是沒有說話,就像是不會說話了一般。
“嬌兒,你與寡人說句話好不好,不要這樣?!狈虿钛垌醒z涌現(xiàn),他現(xiàn)在很急躁。
鄭旦還是沒有發(fā)出聲音。
“小嬌兒,你說句話,就一句好不好?”夫差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他害怕鄭旦又像上次那樣做傻事,可是那是他的長子,且生母安守本分,無半分過錯,他……不知道該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