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私房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趕忙打著了話頭,不知何人為何事如此慌張,兩顆心兒一下子不約而同地提到了嗓子眼。
“啟稟孔良娣,良娣大喜,剛剛奴婢得知消息,今晚太子詔良娣侍宴?!毙№樧右荒樑d奮,他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被分配到這里,服侍的主子如果能得太子歡喜,自己也可雞犬升天。
孔靈和寶兒差點(diǎn)高興得跳了起來,粉拳緊緊捏著,借此控制著喜悅,孔靈向?qū)殐菏沽藗€眼色,寶兒趕忙拿出一個玉鐲:“小順子,這是孔良娣賞給你的?!?p> 被詔幸是天大的喜事,獎賞的規(guī)格也要高些,尤其是對報喜的小順子,寶兒深知孔靈的心意,而且這些東西孔靈的母親早就為她備著,那一箱子的珍珠項(xiàng)鏈之類的物品,就是專為孔靈打點(diǎn)宮中所用。
小順子雖然是個下人,但孔靈知道自己這個主子可不能虧待他,以后很多事情都要仗著他跑腿,如果能夠把他拉到身邊,自己可不是又多了一個幫手。
當(dāng)然籠絡(luò)小順子的辦法就是錢財,都說男人貪財好色,小順子已經(jīng)與美色無關(guān),那就只有錢財。
果然小順子有一雙識貨的眼睛,看那玉鐲的顏色就知道那是上品,眼睛里立即露出光芒:“謝良娣厚賞,以后良娣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奴婢就是,良娣請盡快梳妝,說不定來接良娣的軟轎什么時候就到了?!?p> 小順子告退而出,孔靈激動得一下子抱著寶兒,那歡喜的眼淚已經(jīng)盈滿眼眶。
“良娣,奴婢是寶兒,不是太子,你不要抱得這么緊,我都快出不了氣了!”寶兒掙扎著,她沒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姐姐為啥一下子來這么大的力氣。
“你個死妮子,再說我撕爛你的嘴!”
“良娣,今天是大喜之日,你可不能帶不吉利的字?!睂殐盒Φ馈?p> 孔靈也顧不得和她多說,自己日盼夜盼,終于盼來了想要的東西,這第一印象說不定會決定自己一生的命運(yùn),她可不敢輕視。
這名為侍宴,其實(shí)就是······孔靈一想到進(jìn)入東宮后,在這方面還經(jīng)過專業(yè)老師教授,想到此,臉頰頓時布滿朝霞。
“姐姐,你怎么突然臉紅了?”看著鏡中的孔靈,寶兒眨巴著眼睛,故意挑逗。
“我哪有臉紅?!笨嘴`本能地掩飾,殊料這完全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那臉上的紅暈由于心里的嬌羞更增加了幾分嫵媚。
“良娣好漂亮標(biāo)致的人兒,就連我這女兒身看了都恨不得一下子吞進(jìn)去,我想今晚太子一定對良娣愛不釋手,良娣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屋子里只有她們兩人,寶兒也沒啥顧忌的。
“貧嘴,還不快點(diǎn)給姐姐梳妝,到時遲了姐可吃罪不起?!睂殐阂仓罆r間緊迫,更是機(jī)遇難得,哪敢怠慢多言:“姐,你覺得梳什么發(fā)型好看呢?”
“姐現(xiàn)在心里慌得緊,你給姐拿拿主意。”孔靈這時的確有些心慌意亂,盡管多次設(shè)想過這消息來臨時自己應(yīng)該怎樣做,但當(dāng)事情果真到來時,驚喜又讓她有些六神無主。
孔靈的房間里掛了好多張仕女圖,大概是東宮特意安排的,一來可做裝飾之用,二來也提醒所有生活在里面的人,要像這些仕女學(xué)習(xí)。
寶兒美目一掃,發(fā)覺那副梳理著高髻的女子和孔靈身材差不多,看起來顯得亭亭玉立,便說道:“良娣,我就照這張給你梳個高髻吧,那樣你看起來不僅端莊秀麗,顯得特別清新,而且還不失富貴大氣?!?p> 孔靈也把自己和那畫兒對比了一下,覺得自己再適合不過,便道:“好,你看著辦吧?!?p> 盤好了頭發(fā),選擇頭飾也至關(guān)重要,既要顏色搭配又不落俗套,而且還要吸引人的眼球,寶兒審視著孔靈那個百寶箱,選出了只白色的金釵,插在發(fā)髻,只見那鑲著珠玉的金釵,陪襯著烏黑的秀發(fā),熠熠生輝,那串挑著的瓔珞,白色的珍珠搖曳在臉龐上,就像粉紅的花瓣上滾動的晶瑩。
寶兒都暗自為自己的眼光驚嘆,又挑選出一朵用珊瑚鑲嵌的蓮花佩戴在發(fā)后,雙耳戴上淚滴狀的珍珠耳環(huán),富貴而不招搖。
“良娣,你看這樣可以嗎?”
孔靈仔細(xì)地觀察著鏡中的自己,這一打扮頓時讓自己變了個樣,便點(diǎn)了一下頭,隨即寶兒針對孔靈的膚色和臉型開始給她上妝。
孔靈的面色白凈而略顯單薄,寶兒便為她涂上一層淡淡的胭脂,立時便如那白中泛紅的桃花,雖然沒有那么嬌艷,卻多了幾分穩(wěn)重,又在那眼角點(diǎn)了一點(diǎn)兒淺綠。
當(dāng)一切完畢,孔靈端詳著鏡中,見自己眉畫柳葉,唇點(diǎn)櫻桃,眼睛如秋水泛波楚楚動人,臉頰似晨露中的花瓣,粉嫩細(xì)致,高貴而不失嫵媚,不禁滿意地露出淺笑。
孔靈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寶兒為她穿上一件繡著百花的娟裙,披上一件輕盈如云霧的披帛,不由稱贊道:“良娣,你看這身打扮,多像嫦娥下凡,翩翩如仙女一般,太子見了還怕不垂涎三尺?!?p> “你就知道取笑我,等哪天太子看上你的時候,看我怎么收拾你?!笨嘴`面對寶兒的取笑,只能用言語假意回?fù)?,她可不敢在寶兒身上動手動腳,害怕弄亂了這身打扮。
“姐,連你都苦苦熬了二十天,才好不容易等到陪太子侍宴的機(jī)會,我還有什么期望?!睂殐哼M(jìn)宮之前的憧憬隨著這段時間類似禁閉的日子又開始灰心喪氣。
“好妹妹,這一切我們不是事先都有所準(zhǔn)備么,哪能一蹴而就,你怎么老是擔(dān)憂?!?p> “姐姐,我就是有些等得不耐煩,哪像你總是這樣鎮(zhèn)定?!睂殐亨狡鹱彀?,一副生氣的俏模樣。
“嘻嘻,好妹妹,你才多大呀,就等得不耐煩,你老是告訴我,是不是夜夜都在夢里抱著太子睡呀!”孔靈把嘴貼在耳邊,這會兒正值心情好,她也要抓著機(jī)會整治一下家務(wù)。
“姐,你壞!”寶兒作勢就要去抓撓孔靈,俏目看見她的裝扮,活生生地一動不動了。
“怎么?姐說的么錯吧,你看你這幅呆樣,是不是想太子了。你放心,姐這次一旦蒙太子恩寵,絕對不會忘了妹妹的,你我有福同享。”孔靈最后那句話寶兒實(shí)在受聽極了,便不再計較那些戲謔之言,嘻嘻笑道:
“寶兒在此叩謝良娣的大恩大德。”說著居然跪拜下去。
“去,去!你這一臉不正經(jīng)的樣子哪像要謝我!”孔靈嬌嗔道。
且不說孔靈和寶兒打鬧著等待來迎接之人,雖然看起來輕松快活,但心里卻巴巴望著,尤其是孔靈,總在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陳同此時的心情也有些焦慮,這段日子以來,他不僅大飽眼福,更是百味俱嘗,趁著這次大選,那些王公貴戚家的美人一個個投進(jìn)了自己的懷抱不說,他還借次機(jī)會將小蓮也帶進(jìn)了東宮。要不是那破規(guī)矩,她真恨不得一下子將她們?nèi)坷p在自己身上,就像那纏在樹上的青藤一樣。
更令他苦惱的是,原本晚上和美人纏綿后,第二天自己感覺特別有精神,偏偏還要讓他休息,而且那吃的食物也與平時不同,說是什么滋補(bǔ)身體的,陳同討厭極了。明明自己精力充沛,美酒佳人,只會增添無窮的力量,還補(bǔ)什么?
樂則樂矣,但陳同覺得伴著這么多美女,還不如他在外面活得痛快,和他同床共枕的這些人,幾乎就沒有說過幾句話,在一起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延續(xù)皇嗣。
還有太子妃,見自己左摟右抱,表面雖然沒有說什么,陳同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越來越夾著涼意,而且時時嘮叨,提醒不能沉醉在溫柔鄉(xiāng)中不能自拔,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長出老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