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是美妙的,現(xiàn)實卻是殘酷的,東門、南門、北門先后傳來的消息令陳陵心里強忍著煎熬。
他估摸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兵力,自己東府所有的力量有四百人左右,陳固帶來了約摸兩百人,招募的百姓不足三百人,這區(qū)區(qū)八百人左右的兵力,要想抵擋著皇家軍隊的進攻,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怎么辦呢?
陳陵焦急地和陳固商量著如何解決兵力不足的問題,張楠卻在這時來到了西門,向陳陵報告說府中有二十多名衛(wèi)士,一聽說濟王要謀反,便逃出了府邸。
這真是火上澆油,陳陵氣得圓睜雙目,破口大罵,說這幫畜生,平時自己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就希望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卻在這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可是陳陵心中再有萬般憤怒,再有將那般叛離之人千刀萬剮,他也沒有時間去追趕他們。
就連旁邊的陳固也沒有見過陳陵這幅氣急敗壞的模樣,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還是陳江聽到了父親的叫罵聲,趕了過來,想要看個究竟,是什么事惹得他發(fā)此雷霆之怒。
張楠原本用不著親自來送信的,只是擔(dān)心自己的兒子,所以特意前來,見陳江果然在他父親身邊,心里踏實了一些。
“江兒,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你快跟娘回去。”張楠疾步上前,牽著陳江的手,愛子之情溢于言表。
“母親,我不能離開這里,在這生死關(guān)頭,我要協(xié)助父親堅守這里!”陳江斷然拒絕了張楠的一番好意。
“你一個小孩子,守在這里能起什么作用,你不要胡鬧了,打仗那是大人的事,何況你雙腳不方便,等會兒仗打起來,誰來照顧你,聽話,跟娘走?!睆堥赖稑専o言,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有任何閃失。
“不,我不走,我雖然人小,但我能幫父親出主意?!标惤昧λγ摿藦堥约旱氖?。
旁邊的陳陵一看,極不耐煩地說道:“夫人,你自己先回去,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跑來這里添亂?!?p> 張楠對陳陵這次所為之事早就極為不滿,她知道其實先帝已經(jīng)把輔政大臣這么重要的位子給陳陵留下了,哪曾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得寸進尺不說,還干下這等忤逆之事,事若不成,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即使成了,也難免落人以話柄。
早就怨氣無處發(fā)泄的張楠也來了火氣,厲聲說道:“陳陵,你自己干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居然還要拉著我的兒子和你一起為惡,你難道不清楚這樣做的后果嗎?你自己作孽找死也就算了,怎么還忍心把兒子往絕路上逼呢?你還是人嗎?”
陳陵正當(dāng)心急火燎,哪容得張楠數(shù)落,厲聲道:“張楠,你跟我趕快下去,再敢多言,我就讓人拉你下去!”
陳江見父親發(fā)怒,他雖然心性和陳陵一樣,但對于母親張楠卻有難以割舍的母子情分,也知道母親其實是個性格剛烈的女人,一旦和父親較起真來,后果更不堪收拾。
陳江將拐杖摔在一邊,噗通一聲跪在張楠面前:“母親,我求求你,不要和父親爭執(zhí)了,你也要理解父親的難處,父親也是為孩兒的將來打算,你就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回去吧,我自己會小心的,何況還有父親保護我,你應(yīng)該放心吧?!?p> 張楠看著自己親生的骨肉,死心塌地地和他父親往絕路上走,心里如刀絞一般,她知道陳陵父子兩人的秉性,自己是拗不過他們的。
凄楚一下子將張楠推進到冰窟里,大腦一下子凝固住了,兩串冰涼的淚珠淌落在臉頰,模糊的視線望著城外皇家軍隊到來的必經(jīng)之路,她知道這里即將上演一場兄弟之間為了皇權(quán)而進行的自相殘殺,她無力阻止這一悲劇的上演,在男人對權(quán)勢的欲望中,她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張楠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她的腳步因靈魂的失去而變得虛浮,她的心因丈夫和兒子的一意孤行而死,她只有回到自己那小屋,靜靜等待命運的安排。
陳江望著母親失魂落魄的身影,雖然也有一絲失落,但想到母親走下城樓,便遠離了危險,心里也就安定下來,在侍衛(wèi)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這位瘸腿少年,繼承了他父親身上所有的東西,而且很多方面更勝一籌,他不僅心腸歹毒,而且工于心計。
陳江知道自己父親現(xiàn)在最擔(dān)憂的是兵力不足的問題,于是拄著拐杖,移步到陳陵身邊,低聲說道:“父親,我們目前面臨的最大難題是兵力問題,原本想那些百姓會因貪財不惜性命,可是卻未能如我們所愿,現(xiàn)在還有一個辦法,解決此事?!?p> “什么辦法,你快說來!”陳陵迫不及待地彎下身,雙手扶著陳江雙臂,一臉焦急。
“父親怎么忘了東城的牢房,那里不是關(guān)著許多囚犯嗎?何不放他們出來,加入我們的隊伍!”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只是······”陳陵沉吟著,似在思索什么。
“父親不就是擔(dān)心那些犯人不好管理,甚至不會聽話嗎?這也好辦,父親可以宣布只要他們聽從號令,不僅可以無罪,還可以每人得到一百兩銀子,我想他們必然會挺身賣命!”
“好,就這么辦!”陳陵雙手一拍,下了決心。
“歐陽青,你立即趕去東城監(jiān)獄,讓監(jiān)獄長釋放所有囚犯,帶著他們火速趕來這里,領(lǐng)取銀子和兵刃。”
“是,我立即就去!”歐陽青領(lǐng)命而去。
不多一會,監(jiān)獄長帶著近三百囚犯趕來,其中有許多還是死囚犯,有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可賺,他們也顯得很開心。
可陳陵并沒有因為囚犯的加入而心情輕松,現(xiàn)在,自己能掌握的人馬不過一千左右,還是太少?。?p> 可是,陳陵也知道該想的辦法都想了,就這一千人,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湊起的,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平時和自己要好的闊少爺們,居然在自己危難時刻坐山觀虎斗。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地步,再沒有后退之路,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為了自己的理想,說不得也只有硬著頭皮往下跳。
至于最終結(jié)果是什么,陳陵此時也不再樂觀,只有把一切交給上天來安排。
陳陵把所有人進行了分配,尤其是那些囚犯,他特意安排在了自己身邊,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主,一旦有什么異動,自己便于控制。
陳陵同時將自己的衛(wèi)士夾雜與囚犯和百姓中,以此來監(jiān)督他們作戰(zhàn),而清溪橋方向,至今都還沒有傳來皇家軍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