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的劍指向了一名宮女,這些自小進(jìn)宮的女子,何曾見過這等陰森恐怖的場面。
劍尖緊貼著宮女的鼻子,“快說,大陳昏君跑哪里去了?你再不說,我會將你的鼻子一片片削下來,然后將你的臉一劍劍劃開?!?p> 這名宮女恰好是跟著去追陳后主的宮女,要待不說,眼前可是言出必行的主,躺在地面上那只斬斷的胳膊就是例子,要待告訴實情,心里總有一道坎過不去。
她可是進(jìn)宮多年的,一直在后主身邊服侍,懷著對后主的一點忠心,又要保全自己,于是靈機(jī)一動。
“稟告將軍,皇上·······皇上······我看見皇上往景陽宮后面去了?!?p> 楊素臉上露出得意的笑,雖然還不知道后主具體藏身之處,有了大概,搜尋起來也容易多了。
“走!”楊素一聲令下,率先邁開大步往景陽宮去。
眾人這才如逢大赦,在死亡邊沿?fù)旎匾粭l性命。
可是搜遍了整個景陽宮,只差沒有把這座豪華的宮殿拆下來,依然沒有見到陳后主。
從前殿一直搜尋到后殿,最后來到后殿的院落里。
與前面的豪華相比,這里簡直就是另一片天地,滿園雜草叢生,看來從來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報告將軍,這里除了那邊那顆槐樹下有一口廢井外,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笔勘屑?xì)檢查了每一個地方,甚至連地面也用手中的武器敲打了一遍,擔(dān)心地下有暗道之類的。
楊素早已把這里的一切看在眼里,院落是被高墻圍著的,高墻上也長滿了雜草,那些草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
宮女的話是值得信賴的,在死亡威脅下,她還沒有膽量說謊,后主一定是藏在某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也一定沒有翻墻逃出去,否則在慌亂中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至少墻上的雜草不會如此完好。
“后主去了哪里呢?”楊素暗自盤算著。
“去井邊看看?!睏钏赝蝗幌肫鹆耸勘f的廢井。
黑黝黝的井口已經(jīng)長滿了青苔,一個士兵沖著下面高聲喊道:“下面的人聽著,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你們,快出來吧?!?p> 聲音傳入井底,陳后主在黑暗中慌亂地將兩個美人兒摟進(jìn)懷里,后背緊貼井壁,抬頭驚恐地往上面看去。
見沒有人回答,那個士兵又喊道:“再不說話我們就要往里面扔石頭了?!?p> “不······”陳同一聽扔石頭,張口就要回答。
好在張貴妃機(jī)警,一只小手已經(jīng)捂著了后主的嘴巴。
“陛下,他們在嚇唬我們,千萬不要出身,我們還沒被發(fā)現(xiàn)?!睆堎F妃在后主耳邊低聲說道。
士兵恐嚇了一陣,見毫無反應(yīng),正要離開,韓擒虎這時走了過來,仔細(xì)觀察著井沿,見有一些刮擦的痕跡,心里一陣竊喜。
終于找到了!韓擒虎沖著士兵故意大聲喊道:“來人,把這口枯井給我填了?!?p> 這一招使得原本驚慌失措的后主再也承受不了打擊,他可不愿嘗試那被活埋的滋味,張口就大叫道:“不要??!我在井底,救命??!”
韓擒虎和眾士兵一聽這聲音,無不哈哈大笑。
“來人!把繩索和筐找來拋下去,將陳同拉上來。”
士兵立即找來繩索和一個籮筐,拋下井底,兩個士兵試著繩索,覺得下面的人已經(jīng)坐進(jìn)筐中,便同時用力往上拉。
可是兩人使盡了力氣,繩索就像垂釣著千斤之重一樣,紋絲不動。
“這個陳后主不會胖逾千斤吧?!表n擒虎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沒人搭茬,只是隨即又上來五六個膀大腰粗的士兵,大家一齊抓著繩索,憋紅了臉,這才慢慢提起井中之物。
原來后主在危急時刻也沒有忘記和自己一起跳井的兩個愛妃,將她們和自己裝進(jìn)同一個筐里。
井口一下子冒出三個腦袋,大隋士兵一個個驚訝得目瞪口呆,做夢也想不到會有如此豐厚的收獲。
而更令大家忍俊不禁想要發(fā)笑的是,三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雖然是個枯井,但由于井口沒有加蓋,常年的雨水落入里面,井底也積壓了一些水。
三人在井底,鞋、褲、袍、裙都被打濕,盡管沒有濕透,但也差不多了。
張貴妃和孔貴嬪尤其狼狽,由于將腰帶解下墜井,身上的衣裙松散開來,外衣敞開,里面的妙像隱約可見,看得在場的軍士直吞口水。
陳后主也好不到哪里去,蓬頭垢面,一身龍袍上盡是斑斑點點的青苔,連臉上也像化了妝的小丑一樣。
韓擒虎看著,突然狂笑道:“這就是大陳的君主?”他的眼光逡巡這周圍的士兵,士兵們立即發(fā)出一陣狂笑。
韓擒虎隨即走進(jìn)陳同,故意彎下腰,眼睛湊近陳同,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p> 傲慢、鄙夷、戲謔,征服者高高在上的氣焰,讓后主恨不得有個地洞鉆進(jìn)去。
后主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何況本是帝王之身,哪曾受過如此侮辱,脖頸上青筋暴跳,呼吸急促,捏緊的拳頭恨不得往韓擒虎臉上擊去。
但求生的欲望最終戰(zhàn)勝了自己的尊嚴(yán),他放棄了。
“將軍沒有認(rèn)錯人,我就是陳同。”陳同低聲地有氣無力地說道。
“哦,那這兩位······”韓擒虎眼睛定格在張貴妃和孔貴嬪因氣氛而急速起伏的胸脯。
“這是張貴妃,這是孔貴嬪?!标愅桓姨ь^正室眼前的一切,所以根本沒有看見韓擒虎看著自己愛妃時那恨不得立即將兩人生吞活剝的眼光。
“哈哈,我只聽說過水中鴛鴦,今日來到大陳,居然還見到井底鴛鴦,幸甚!幸甚!”韓擒虎再次狂笑道。
投降韓擒虎的任忠原本一直躲在遠(yuǎn)處,覺得沒有臉面見主子,見韓擒虎一再侮辱后主,實在看不下去,便上前道:“韓將軍,請你不要侮辱我主?!?p> “我只答應(yīng)過你要保全他的性命?!表n擒虎斜睨了任忠一眼說道。
“你······你······”任忠氣得語塞,有心要力爭,但擔(dān)心更進(jìn)一步激起韓擒虎暴戾之心,讓后主更加難堪,只好退在一邊。
“來人,帶陳同去梳洗一下。”稍遲趕來的楊素見此情景,倒是有幾分同情心。
陳同如逢大赦,拉著兩個愛妃就跟著士兵倉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