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殤
慕容雪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她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行進在刀尖上,疼得四肢百骸都要盡斷了。
慕容雪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對他道:“是我對你不起,書是我偷的,毒也是我下的,你若要報仇盡管來找我,與辭云教無關(guān)。”
他毫無顏色的唇邊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道:“慕容雪,你偷書我不怪你,你給我下毒我也不怪你,我只問你,你有沒有真心的喜歡過我?”
當(dāng)然喜歡過,不,不只是喜歡,是愛。
若是他不是驚鴻殿的傳人,那么下個月他倆便要成親了,婚后他們也會有很多個可愛的娃娃,叫她娘,叫千秋葉爹,他們可以一起去看壯闊山河,一起踏遍天涯海角,在舟上捕魚,在草原騎馬,在東海觀日升月落,在西域賞大漠孤煙。。。
只是這一切都被毀了,她爹爹被葉重陽關(guān)了起來,不止用刑,還下了毒。
她不能不管她的爹爹,在親情與愛情面前,她選擇了親情,選擇向教主低頭,答應(yīng)他的條件。
只能說命運弄人,他們有緣無分。
她幽幽長嘆一聲,道:“喜歡過又如何,在辭云教與你之間,我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你若是不甘心,我現(xiàn)在就將命賠給你,只求你來日放過辭云教?!?p> 說著就要持劍抹了脖子,葉重陽驚嚇之余趕緊擊出一掌,將她的劍打偏了一寸,如此只留下了脖間一道血痕,并無大礙。
千秋葉只覺十分荒唐,為了區(qū)區(qū)一套內(nèi)功心法,辭云教竟布下如此大局,他滿心滿意的都是她,而她卻以身相騙,偷他心法,還給他下毒!他不禁冷笑出聲,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后近乎狂笑起來,眼中的淚水卻止不住般順著眼臉滑落進鬢角。
他笑夠了,閉了閉眼睛,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再睜眼時,眼中唯有涼薄之色,他道:“你不用死,你的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找辭云教任何人報仇,因為不值得。”說罷,他將葉重陽打入他體內(nèi)的十二道掌力盡數(shù)引到左臂,再由左臂引到小拇指,只聽‘噗’的一聲,毒水全部被逼了出來。
葉重陽觀此一幕,眼中突然迸發(fā)出狂熱的光芒,他心道:“這就是《正陽心法》的功力嗎?此生若能練成這等神功,稱霸武林指日可待?!?p> 而慕容雪只覺支撐不住退后了半步,她想過千秋葉會恨她、甚至殺了她,但當(dāng)千秋葉像對陌路人似的對她時,她才知道凌遲也不過如此了。
千秋葉站起來,漠然轉(zhuǎn)身而去,幾個呼吸就不見了蹤影。
葉重陽此時顧不得其他,神色仿佛入了魔一般,道:“快把心法給我?!?p> 慕容雪的心情十分低落,聞言冷若冰霜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書,隨機將它扔在了地上,茫然地走開了。
葉重陽練功心切,當(dāng)即盤腿坐下,將書掀開擺在面前。
突然從樹上跳下一道黑影,不僅搶了書,還給了葉重陽一掌。
葉重陽心中發(fā)狠,暗中續(xù)了掌力,問道:“你是何人?快將心法還給本座?!?p> 那黑衣人不做停留,駕馭輕功飛走。
葉重陽追上去,黑衣人見他緊隨其后,不由蹙緊眉頭,翻身一掌將他打落。
葉重陽本就內(nèi)力耗損嚴重,如今又生受黑衣人兩掌,只覺胸前疼痛異常,又犯著冰寒之意,再也無力追擊。
黑衣人停在樹枝上,見他不再追隨,這才飛走。
流星閣的人卻在此時從天而降,葉重陽見到了宋延趕緊指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道:“宋延,黑衣人將心法拿走了,快追?!?p> 宋延瞥了他一眼,對春江樓的樓主宋珂以及花娘林青鸞點點頭,二人各帶著三五人追擊而去。
宋延和那對雙胞胎留了下來,雙胞胎不用宋延吩咐,直接去搜葉重陽的衣服。
什么也沒有,那對雙胞胎只好對著宋延搖了搖頭。
葉重陽身受重傷,自然不敢得罪宋延,只好默默忍了這口氣,道:“閣主也搜過了,現(xiàn)在可否派人將本座送回長安城?”。
宋延只道:“我們走?!闭f完果真徑自走了,雙胞胎跟上,誰也沒搭理葉重陽。
慕容雪回到長安城,想起客棧桌子上還有千秋葉買給她的錦盒,便徑直去了,誰知剛到房間外,便看見客棧的仆人拿著打掃工具出來。
見到慕容雪,問道:“小姐,你找誰?”
慕容雪問:“誰讓你打掃的,房間留下的東西呢?”
仆人唯唯諾諾道:“我不知道,是掌柜的讓我來打掃的,屋內(nèi)什么也沒有?!?p> 慕容雪進去巡視一遍,果真什么也沒了。
她奔到前臺,一把抓起掌柜的衣領(lǐng),問:“云夢臺那間房里的東西呢?”
掌柜的不敢撒謊,道:“那位姓千的客人退了房,自然將房間的東西拿走了?”
慕容雪繼續(xù)問:“你確定是他本人來退的房嗎?”
掌柜的道:“千真萬確,是他本人,他剛走沒一會兒?!?p> 慕容雪追出去,順著長街一直找,可是直到長安城的西城門也沒見到千秋葉的人影。
自長安西去只有一條官道,慕容雪在官道上等到了深夜,千秋葉也沒出現(xiàn)。
初春的深夜飄起了雪花,溫度大降,慕容雪早已是四肢冰寒,人也不甚清醒了,她望著西山的暗影,自言自語道:“千秋葉,你在哪?你為什么連點念想都不留給我,你回來??!”說完便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抱起了她,那人渾身暖暖的,她不禁更加往他懷里鉆去,嘴里喃喃道:“千秋葉,原諒我,別走。”
只是待到春花爛漫,楓葉似火,她再也沒見過千秋葉。
這個人真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千秋葉消失的第二個月,慕容雪發(fā)現(xiàn)她懷孕了。
四月二十二,人間芳菲盡,這里的桃花才剛剛盛開,山風(fēng)吹來,花瓣漫天飄舞,山間小筑恍若置身仙境。
葉輕棠便在這天發(fā)作了,從早上開始肚子疼,足足生了兩個時辰,才將孩子生下來。
蕭玨抱著孩子,輕輕為他清洗全身后,用柔軟的棉布包裹起來,放在葉輕棠的枕邊。
葉輕棠歇了一會兒,才有力氣去看襁褓里的嬰兒,“是男孩女孩?”
蕭玨正在為她擦額頭上的汗,聞言道:“是個男孩?!?p> 葉輕棠只見他皮膚紅彤彤皺巴巴的,像山里的猴子,她差點沒哭出來,委屈道:“難道我往日里造的殺孽全都報復(fù)在了孩子身上嗎?”
蕭玨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頓時哭笑不得道:“若要報復(fù)肯定是在我身上,與你們娘倆有什么相干,孩子還小,你別嚇著他?!?p> 葉輕棠淚光瑩瑩道:“那為什么他這么丑,像山里的猴子。”
他剛說完小嬰兒就大哭起來,蕭玨親了親自己的兒子,將他抱離了葉輕棠那處,哄著他道:“我才不丑呢,我只是還沒張開呢,是不是呀兒子,不哭不哭了,阿娘不是故意說你的,你阿娘只希望你長得漂亮些,咱們長大了,肯定是最俊俏的?!?p> 葉輕棠被他搞怪的口吻逗得破涕而笑,蕭玨見她笑了,這才將孩子放進她懷里,“孩子餓了,你給他喂奶吧!”
他說完便起身去外面做午飯。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不知是什么東西碎了。蕭玨張望著千秋葉的院子,心想著:“難道是三弟回來了?”他將煮好的雞蛋面先端給葉輕棠,說了一聲,這才邁步去千秋葉那。
千秋葉的門是開著的,他一走進去,就聞到了熏天的酒氣,拐進內(nèi)室一看,千秋葉果真回來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著。腳邊是碎了的瓷片,以及滿地的空酒壇,心想他這是喝了多少。
他走過去,拍拍千秋葉的臉頰,叫道:“三弟,醒醒。”
叫了三下,千秋葉才迷迷糊糊地醒來,他見著眼前正是他的大哥,起身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從行囊中抽出徐圣章托他帶回的信,遞給蕭玨,“蕭大哥···信,你師父··寫給你的?!?p> 蕭玨接了過來,先放進懷里,見千秋葉還要端起壇子酗酒,他一把抄起千秋葉的腰身,夾在腋下,拖著他到了潭邊,將他扔了下去。
潭水微寒,一入千秋葉的口鼻,他立即掙扎了起來,這一掙扎人才真正醒了。
蕭玨站在岸邊,盯著他問:“酒可醒了?”
千秋葉在水中浮動,飄飄蕩蕩的,聞言也不吭聲。
蕭玨臉色嚴肅,見他不說話,更是低沉了聲音,“還要酒嗎?”
千秋葉見大哥真的生氣了,這才慢悠悠地游上岸,低垂著頭顱認錯:“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酗酒。”
蕭玨見他認錯,臉色和語氣才緩和了許多,“酒是多情物,三杯又何妨?只是你如此酗酒,有傷身體,我便不許了,你明白嗎?”
千秋葉點點頭,突然伏在蕭玨的肩膀上痛哭了出來。
蕭玨知他有傷心事,如此痛哭一番倒也好,便拍慰著他的肩膀,任他哭得暢快淋漓。
跡隨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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