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敖哥哥怕是誤會了,武大郎跟潘金蓮的事誰人不知?憑什么扯到本大小姐頭上來?這明明是空穴來風(fēng)!”
“潘金蓮也是你們張府的人,橫豎她要是出了丑事也是你們張府門楣蒙羞,你是張府大小姐,怎么不干你的事?”
張可可氣的渾身發(fā)抖。
她覺的自己今晚真是倒霉透了!
為什么人人見到她都要拿她和武大郎放一塊譏諷幾句?
她到底干什么了?
不過是一時沒忍住春心泛濫在后門口跟武大郎說了幾句話罷了,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著了色一樣?
不行!
王紫敖說得對!絕對能讓武大郎那廝壞了自己堂堂張府大小姐的名聲,最好現(xiàn)在就讓人把他趕走以示清白!
她當(dāng)即對王紫敖發(fā)狠口氣:“你等著!我這就讓人把那可惡的武大郎趕走,省得因為他惹的外人對張府說三到四?!?p> 王紫敖一聽有熱鬧看立馬來了興趣。
他湊到張可可身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道:“我陪你一道去!倒要看看妹妹怎么把那武大郎收拾的哭爹喊娘屁滾尿流?!?p> 張可可明明說了一句氣話,心里對于要不要真趕武大郎走還有些猶豫,王紫敖這么一說她也只好趕鴨子上架。
言而無信非君子!
雖說她是個女子,身為張府大小姐那點(diǎn)顏面總要有的。
少頃,張可可只能硬起心腸當(dāng)著王紫敖的面指派一群家丁,“你們現(xiàn)在就去武大郎那邊,砸了他的炊餅鋪?zhàn)影阉s走!”
武大郎的家,其實就是個前面有個炊餅鋪后面拉個門簾,簾子后面擱了一張缺了一條腿的木板床。
那種低矮簡陋的小破房子,武大郎一個人進(jìn)去轉(zhuǎn)身都困難。
張府家丁們沖進(jìn)武大郎炊餅鋪的時候他正一個人靠在微弱的燭火下清點(diǎn)一天下來的營業(yè)收入。
武大郎的炊餅鋪生意一般,扣除每日用于做炊餅的面和油鹽醬醋這些材料費(fèi)整天忙的累死累活微有薄利。
按理說,武大郎長的高高大大,隨便去哪個碼頭扛包裹賣把子力氣掙錢可比做炊餅鋪?zhàn)訌?qiáng)多了。
可他不愿意,因為他心里另有打算。
賣力氣掙錢的營生多辛苦?每天一身臭汗才掙那么點(diǎn)錢。
最重要他考慮到自己現(xiàn)在年輕身體勉強(qiáng)受得住,過些年若是年紀(jì)大了還能靠那營生填飽肚子?
武大郎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也知道人無遠(yuǎn)慮必有近憂的道理。
他知道自己比不得弟弟武松出息,弟弟從小學(xué)武好歹身手不錯,隨便在衙門里弄個衙役當(dāng)當(dāng)小菜一碟。
但是弟弟有一點(diǎn)沒法跟自己比,那就是老天恩賜的俊美相貌。
從小到大,多少人見到武大郎都會夸一句,“這小伙子長的忒?。 ?p> 以前弟弟還沒出事的時候家里生活條件不錯,方圓百里不知道多少姑娘家主動跑到武家門上給武大郎提親。
武大郎愣是一個也沒看上眼!
那些鄉(xiāng)野丫頭能配得上他武大郎嗎?
一個個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模樣!
他武大郎天生俊美,怎么著也該配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金龜婿生活?
若是運(yùn)氣好被汴京城內(nèi)哪個公主、郡主相中說不定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高高在上的豪門貴婿?
大家別笑??!
想當(dāng)年唐朝的張易之兄弟不就是仗著女皇帝的寵愛權(quán)傾朝野盛寵一時?他武大郎長相又不差憑什么不能以前輩為榜樣奮起直追?
男人!
窮并不可怕!
最可怕是失去崇高的理想!
對于武大郎來說,他近期的小目標(biāo)就是泡上張府的小姐,張府財大氣粗真要能入府為婿一輩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最近他心里一直困擾的重大問題是:到底全心全意泡張府大小姐張可可好呢?還是泡張府那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姐潘金蓮呢?
憑心而論,張可可那長相跟潘金蓮沒法比,一個是天上的鳳凰一個是地下的小母雞,但是張可可的優(yōu)勢在于——她才是張府名正言順的大小姐!
武大郎是真心為此事百般糾結(jié)?。?p> 不過,今晚他的糾結(jié)可以告一段落了。
張府的家丁闖入武大郎的炊餅鋪后三下五除二把他屋里原本不多的幾件家伙什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正在做“張府乘龍快婿”美夢的武大郎見此情形頓時傻了眼!
他一把抱住家丁小頭目帶著哭腔哀求道:“這位大哥!小弟哪里有得罪的地方在這給您賠罪,您可千萬別再砸了!”
小頭目向來看不慣武大郎整天借著賣炊餅跟整條街大姑娘小媳婦眉來眼去的浪蕩嘴臉,他自家媳婦就喜歡沒事跑來買點(diǎn)炊餅順道在炊餅攤面前花癡似的站半天。
正好今兒大小姐令他,“立刻帶人砸了炊餅鋪趕走武大郎”,他領(lǐng)下指令時心里簡直樂開花!
公報私仇也好!
仗勢欺人也罷!
反正有主子在背后撐腰,他今兒就算把武大郎的炊餅鋪砸的稀巴爛,再把武大郎打成一攤狗-屎也沒人敢管。
因此,小頭目滿臉仇恨飛起一腳踹開武大郎。
順手拿起手下人手中的木棍口中沖手下人大喝一聲,“給我打!”自己更搶先一步像是打一頭畜生木棍沒頭沒臉往武大郎身上砸過去。
武大郎哪見過這陣勢?
對方人多勢眾若是還手相當(dāng)于自尋死路。
唯一的辦法只能雙手抱住腦袋四處逃竄,邊跑邊苦苦哀求:“求求你們別打了!我把所有錢都給你們總行了吧?”
“老子會看上你這窮鬼那點(diǎn)臭錢?”
“那你們到底想干什么呀?”
“老子今天就想打爛你這張臭臉!看你以后還敢招蜂惹蝶!”
“求求你們不要啊——”
在武大郎心里那張臉比他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沒了好看的皮囊他還怎么勾—引豪門貴女做金龜婿?
此時哪還由得了他說了算?
小廝們平日里早就對武大郎的輕薄浪蕩行為看不順眼,這會逮著機(jī)會一個個使出吃奶的勁往他身上手腳并用加木棍又踢又砸不一會的功夫愣把他打昏倒地。
再看武大郎那張引以為傲的俊臉。
我天!
哪里還有半點(diǎn)人樣?
一雙眼睛青紫爆腫只剩下兩條縫,鼻子歪在一邊鮮血直流,兩邊面頰像是開了大染坊,紅的、黑的、紫的都綻將開來。
最慘不忍睹是他那張嘴。
上下嘴唇像是剛經(jīng)歷了油煎烹炸幾乎完全變了形狀,尤其是上嘴唇高高凸起讓他整張臉看起來更像是被毀了容的大猩猩。
王紫敖把這一幕好戲從頭至尾全都看在眼里,瞧著人高馬大的武大郎竟被張府小廝打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不敢還手心里一陣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