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感覺最近這么熱鬧?”
馬車?yán)?,萬年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嘈雜。
“再過二十幾天就是夏日花燈會了,當(dāng)然熱鬧?!卑谉o輕抿一口涼茶淡淡解釋道。
“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比f年將窗簾撥開一個小口子,看著煥然一新的街道,人們臉上都露出了期待,莫名的她也有些期待。
生命正在快速地流逝,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等我們祭奠完師父應(yīng)該還有時間?!泵餮劬ι弦琅f敷著藥,可能是眼睛快好了,整個人也變得輕快起來。
“我有事先走一步,我會派一個啞奴過來伺候你們。”
白無接到手下的來信,微微擰了一下眉,立刻拿定主意,翻身離開了馬車。
后來,的確來了個啞奴,把萬年他們伺候地非常周到。
當(dāng)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是夜,萬年照例嘔完血,把罐子里的血掩埋起來。
她自己就是大血牛了,怎么吐血都吐不死,這該死的設(shè)定。
“出來吧?!?p> 樹影后面果然走出來一個人,不是啞奴又是誰?
啞奴向前一步,“你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此事你無需多管。”萬年把血蓋起來,踩了幾腳。
“你幾乎夜夜嘔血,我從未見過一個人能活到如此之久?”
“白世子,大概忘了我不是人,我可是妖呀。”
萬年笑得有幾分詭異,黑色的眼眸變成了一汪清脆的綠,甜美的容顏瞬間化作禍?zhǔn)赖难?,多了幾分凌厲?p> 白無看著在風(fēng)中形影單薄的女子,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就像有誰扯了一下心臟一樣,“我想你也怕我哥哥知道此事吧!”
萬年目光沉沉地看著白無,一抬頭,漫天的星辰就匯聚在她的眼眸閃閃爍爍如萬千螢火,“今夜月黑風(fēng)高,天氣真不錯?!?p> 特別適合殺人埋尸!
不等白無反應(yīng)。
萬年淡淡地擦拭干凈嘴唇上的血跡,顯露出蒼白到幾乎無色的唇色,“白世子大可不必?fù)?dān)心,我的時日本就不多了?!?p> “你要說什么?”
“白無,比起明,你更適合當(dāng)建安侯的世子。明志不在此,他適合更加安定的生活?!?p>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我也不想和你爭了。希望你能以建安侯府的勢力,一直保護他?!?p> 你看多荒唐,她居然要向白無這個心機幽深的人低頭。
“不過,白世子你可以反悔?”
白無目露譏誚,無情的邪笑著,混合著幾分苦澀:“如果,我反悔,你會立刻殺了我對吧?”
萬年看了看白無的背后,“不會。”
“他要來了。”
萬年看著白無,她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倔強的陰影,蒼白的臉色脆弱的令人心疼。
“好,我答應(yīng)你?!卑谉o的手指緊了緊,終于下定決心。
因為他要來了,所以她才不會殺他對吧。
她的眼睛里只有哥哥,和母親父親一樣。
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倔強美麗,里面有他的影子,入眼不入心。
來人慢慢走近,卷著清風(fēng),清幽的夜色就落在清淺澄澈的眸子里:“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覺?”
眼前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影,明轉(zhuǎn)頭微微一笑,“白施主?!?p> “哥!”
“白施主似乎忘了,明看人用的是心,而不是眼睛。你來的第一天,小僧就知道了。啞奴不會說話,卻會咿咿呀呀的比劃?!?p> 白無目光一震,繼而無聲地笑了,原來,他以為他做得太滴水不漏,反而漏出了破綻。
他的哥哥才是最厲害的人。
“睡醒了,睡不著就出來走走。如今,也差不多了,又要回去睡覺了?!比f年打了一個哈欠,綠色的眼眸早就變成了清柔的黑色,打破了沉默。
“都散了,睡覺去吧?!?p> 萬年說完,又游游蕩蕩的爬到床上。
也不知道明聽到了多少?
不過就算他聽到了后面幾句,又如何?
他聽到,她還是會這樣做。
萬年有點佩服這個白世子了,真的會裝,一個正常人居然可以十多天不說一句話。本來,她還想看看他能夠裝多久的。如今,啞奴變成了白無。
三人的關(guān)系也逐漸緩和。
很快,祭奠已經(jīng)完了,距離夏日花燈會僅有十天。
這幾日來白無為了讓明跟他回去打了不少的感情牌。
萬年依舊忙著白天治療明,晚上咳血,和明一起做飯,聽白無講故事。
此時的任務(wù)進度條已經(jīng)走到了95/100。
此刻三個人一起在小院子里吃飯。
白無又開始了日常打感情牌。
“哥,你還記得嗎?”
萬年夾菜。
明夾菜。
“以前父親總是不準(zhǔn)我們吃甜食,總讓我們吃辣的?!?p> “他說,女孩子才會喜歡吃甜食。男孩子要做頂天立地的漢子,怎么能吃女孩子才吃的東西。于是,給我們頓頓加辣,辣的我們眼淚汪汪?!?p> “那白世子,你喜歡吃甜食嗎?”漢子.萬年終于問出自己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
如果,白無僅僅為了帶走明而能強迫自己一直吃甜,還表現(xiàn)出來很喜歡吃甜的樣子,那她就不得不防備這個不簡單的世子。
女孩子.明笑了笑,他還記得白無開始也喜歡吃甜食,后來就變得愛吃辣的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吃辣食。愛吃辣,都是我裝出來的?!卑谉o笑得輕松,似乎終于把自己悶在心里多年的話說出來了。
以前,之所以強迫自己吃,不過是想要得到父親的夸獎。
萬年點一下盤子,提醒明吃飯,自己轉(zhuǎn)而夾了塊麻婆豆腐,“你這樣不會感覺到很累嗎?”
“這一裝就差不多整整十年,連累都成了習(xí)慣?!?p> “你不覺得男人吃甜食很奇怪嗎?”
白無難得遇到一個開明的人,于是開啟了話嘮模式。
看到旁邊兩位白姓女孩子吃甜的吃得歡快,漢子.萬年也好奇地吃了一口明自制的甜泡菜,只吃了一口,就覺得味道太奇怪了,趕緊喝了點青菜湯。
萬年吃飯的時候也會說話,不過當(dāng)她嘴里有食物時,她一定會咀嚼完食物才跟你說話。不然,邊吃邊說,容易噴飯噴菜,一口咀嚼地稀爛的食物就給對方看,她覺得這是很不禮貌的。不過為了不讓你覺得尷尬,她會看著你的眼睛,示意你等一下。
“吃辣食就是男人了?那你們以后都叫我萬公子吧!”
“個人口味不同,沒什么好鄙視的。是不是男人如果單憑這一點來判斷為免有失偏頗。真男人憑真本事,誰要敢笑你吃甜就不是男人,請務(wù)必把他打到流鼻血?!?p> “人活在世,多不過百年,何必太苛求自己。”
“嗯,萬公子說得很有道理?!?p> 說這話的居然是明!
“哈哈哈哈哈!萬公子別來無恙呀!”白無一笑筷子都弄掉了,趕緊彎腰撿筷子。
“來日方長呀,白大小姐,白二小姐?!比f年毫不留情的反擊。
白無撿起筷子,接過明遞的干凈筷子,還有點回不過來神。
剛剛他看到桌子下兩只手十指緊緊相扣,現(xiàn)在一看才發(fā)現(xiàn)萬年居然是左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