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要坐船去挪黎嗎?”
“叫哥哥。”澤維爾垂下了眼簾,擋住那雙寶石一般的冰藍(lán)色眸子。
夜蘿的聲音很軟也很清脆,就像是雨珠輕撫著玻璃,淅淅瀝瀝的十分悅耳。這樣反而在宣絲提的港口突現(xiàn)地開來,走的一路已經(jīng)好些商人轉(zhuǎn)頭尋找這個小蘿莉的聲音了。
“澤維爾哥哥……”
“叫希維。”
澤維爾在一家港口雜貨店里扔下幾個加侖,店主殷勤地將一頂航海皮帽和破舊的水手服送了上來。
加侖,這位小少爺居然用加侖付款!店主張大了嘴巴,這些陳舊的二手水手服最多不過十幾丹分,這種生活在宣絲提的貴族小少爺叛逆逃跑的事情他也見多了,但是這么闊綽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冗長的帽檐輕輕壓下,擋住了澤維爾清秀的半張面孔。脫去了貴族服裝的澤維爾現(xiàn)在更像是一位年輕稚嫩的水手,期望著大海的神秘。
“希……希維?”夜蘿疑惑地抬起頭,這名字更像是一個女孩子誒,殿下為什么還有這個名字。
難道殿下是女孩子嘛?夜蘿異色的雙瞳有些擴(kuò)大,她仰起頭看著這位年輕的伯爵殿下。蒼白清秀的臉龐,細(xì)長的睫毛微微翹起,冰藍(lán)色的瞳孔更加添了一份陰柔之美。
身體也好瘦弱,雖然雖然比自己高了一個半頭還要多,但是看上去好輕柔啊……夜蘿牽著修長白皙的手旁的衣袖,雖然很臟,但是她完全沒有介意。
澤維爾的臉色也古怪起來,印著周圍的燈火,他看見小蘿莉的臉色越來越奇怪,那種好奇的樣子,鼓著腮幫子。
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啊……澤維爾苦笑了下:“一個誤會。”
……
“誒,你知道嗎,最近咱們薔薇城堡的廚房經(jīng)常找不到東西哦!”冰雪的冬夜,守夜的一個女仆害怕地點燃了最后一根燭火,對著一旁的同伴說道。
“我也聽說了,不會是鬼魂吧,透明的,會飄來飄去的……”
“別,別說了薩拉,快點清掃完城堡,我們回房間吧!”
“你這么說我都有些害怕了,快點吧!”
女仆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她們手中明亮的燭火也帶走了黑暗中的最后一縷光芒。
整個城堡寂靜下來,冬夜很冷,窗外還能看見蜿蜒而上的霜花和洋洋灑灑的大雪。
“誒誒誒……這里怎么還有一個人啊真是的,要不滅口吧!”
金發(fā)的女孩驚叫起來,她手上捧著的白木澤果“啪嗒”地掉了好幾個。
“白薯?”漆黑的陰影中,一個身材不高的男孩走了出來。他皺了皺眉,精致如白瓷的五官,身著著單薄的衣衫。
“呼……還以為被發(fā)現(xiàn)了呢,原來就是一個小孩子啊。”女孩大喘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將掉落的白木澤果兜在自己的裙子里。
“而且這是白木澤果啊白木澤果,白薯是什么鬼?。烤退闶悄慵亦l(xiāng)的說法,但是這里是偉大的旦尼亞伯,這樣你會被其他仆人嘲笑的誒!”
“仆人?”男孩疑惑地抬起頭,葉卡蓮娜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有著剔透寶石般的冰藍(lán)眸子,一時間看呆住了。
“對啊對啊,你難道不是新的薔薇城堡的仆人嗎?你是管哪里的啊,既然見著了就是命運,你喜歡吃白木澤果嗎?我可以分你些哦?”
葉卡蓮娜的眼睛彎起來,就像是一只小狐貍一樣。
末了,她歪著頭想了想:“不過你得叫我姐姐,以后在薔薇城堡……不,旦尼亞伯,姐姐罩著你哦!”
“好煩?!睗删S爾淡淡地看了葉卡蓮娜一眼,這明明就是白薯??!不過是換了一個名字,果然這個世界和曾經(jīng)的完全沒有區(qū)別嗎!
“嗯……你叫什么名字???”葉卡蓮娜的表情有些生氣,自己明明就是小男孩殺手誒!她努力地挺了挺開始發(fā)育的胸脯,雖然還很青澀,但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已經(jīng)足以傾倒貴族少爺們了。
為什么對方完全沒有多看自己一眼??!
“希維,你呢?”澤維爾想了想。
“阿奈兒哦,我是新來的女仆,管公爵大人吃住的?!比~卡蓮娜湊到了澤維爾的面前,晃了晃銅制的鑰匙。
“羨慕吧!叫姐姐,以后都帶你吃晚點哦!”然后她趁澤維爾不注意,捏了捏對方的臉蛋。
“好可愛啊……”
澤維爾的眼睛中露出一絲好笑,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了,誰見到他不恭恭敬敬地叫一聲“殿下”,但是這個女孩卻敢這樣抓自己的臉。
既然如此……
“好啊,阿奈兒姐姐。我叫希維,是管馬廄的。以后姐姐可要罩著我啊!”澤維爾努力憋笑,保持認(rèn)真真誠的眼神。
“切,別不相信我啊小希維,這些白木澤果分你一半,我們往城堡第三層的窗戶里跳下去,沿著露臺頂層通下來的排水管道就可以滑下去。”
“一定要小聲一點,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
……
“希維哥哥,到我們了!”
夜蘿的聲音把澤維爾從記憶中拉了回來,她扯了扯澤維爾的衣擺,有些膽怯地看著前方的衛(wèi)兵們。
“通往挪黎的市民們注意,剛接到來自圣教的特級通緝令,有極度危險異端將從宣絲提港口乘航船去往挪黎,因此我們需要加大排查,以找出異端!”
“還請見諒。”
“前面的,你的船票羊皮紙遞過來,去挪黎干嘛的?”站在澤維爾前方的男人低著頭,恭恭敬敬地把羊皮券遞了過去。
“小人是商人,和挪黎周邊城市有著糧食上的來往,這是一些酬勞……”男人偷偷地向著衛(wèi)兵手上塞過去一枚金隆,滿臉笑容。
“好,過去吧?!?p> 衛(wèi)兵不動身色,向著旁邊看了看,將金隆收進(jìn)了盔甲的袋中。
一枚金隆,一名衛(wèi)兵一年也最多十幾金隆的樣子,而這個商人居然隨手就送了一枚金??!
也許他就是那個通緝令上的人,也許他所要帶去挪黎的是違反交易法的東西。但這些又與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下一個,你,小子,你是水手……”衛(wèi)兵皺了皺眉,前面的青年拉著一個小女孩,破舊的水手服也掩蓋不了的冰冷氣場讓他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通融一下?!睗删S爾壓低了帽檐,把水手服的衣領(lǐng)豎了起來。
“嘖,這可不行……”
“刷刷”,衛(wèi)兵的聲音忽然停住了,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小袋金隆,華麗的金色即使在黑暗中也是那么奪目。衛(wèi)兵愣住了,然后是心中的狂喜。
“有故人在挪黎遭受了不測,我和妹妹去見他最后一面?!睗删S爾低聲說道。
“明白明白,節(jié)哀。”衛(wèi)兵猛點頭,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了,這可是一袋金隆,摸著這個分量,至少也有10枚左右了吧?
澤維爾拉住夜蘿的手,向著巨大的航船木梯走去。航船??吭诟劭?,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序地上船,過了排查的人們陸續(xù)登上這座龐然大物。
海潮的聲音嘩嘩的,第一聲號角的長鳴從遠(yuǎn)方吹來。
“……”澤維爾忽然停住了,夜蘿可以感受到他的身子開始緊繃起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
不對,一定有什么不對!澤維爾咬了咬下唇,他的腳步再也不敢往前挪動一步。
“砰”身后一個黑袍男子忽然撞了上來,他的身軀如同小山一般,兩米多的高大身高看上去就像是熊一樣。
“抱歉?!蹦腥松驳乜戳藵删S爾一眼,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海風(fēng)吹起了他的殘破黑袍,露出了別在腰下的短管火銃。漆黑的銃管上有著極為復(fù)雜的花紋,如同一只古龍被雕刻在了上面。
圣堂龍騎兵,七圣堂騎士團(tuán)中唯一使用火銃的部隊!
這是一艘……滿載著圣堂龍騎兵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