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衣女子并沒有殺掉封藍,只是把她打暈后,拿了她的刀,隨即抓住她的衣領(lǐng),拖沙袋似的往外拖。
封藍穿著單薄的睡衣,沒有穿鞋,雙腿在地上發(fā)出低沉的沙沙聲響,隨著粉衣女子的走動,拖出兩條細長的血跡。
女子走到大街上后,突然停下了,她轉(zhuǎn)頭,往街道一側(cè)的屋頂看去,一條赤眼藍皮的蜥蜴趴在上頭,正靜靜的盯著她看。
見被她發(fā)現(xiàn)了,蜥蜴冷冷開口:“你把我的傀儡弄死了?!?p> 粉衣女子聞言,捂著嘴輕聲笑了:“你說那個蠢貨啊,”她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蜥蜴:“確實像是你教出來的,豬都比他聰明?!?p> 蜥蜴:“......”
“主人可沒讓你弄死她?!彬狎婵粗馑{腳下拖成的血跡,眼睛都瞇起來了。
“這個人留著主人還有用的?!?p> 女子不置可否,拖著少女繼續(xù)不急不緩的往前走:“有用?有什么用?給你當(dāng)傀儡嗎?”
蜥蜴冷哼:“主人想干什么,用不著你猜,你要這么八卦,還當(dāng)侍女做什么?直接附身到蛔蟲身上,鉆他肚子里豈不是更好?!?p> 粉衣女子一直微笑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蜥蜴,想說什么,卻又沒說。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跟一條蟲子打嘴仗,簡直有失身份。
反正她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懶得跟蜥蜴廢話,拖著少女就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用這個姿勢,將阿藍拖到了妖川岸邊,實在是拖不過去了,才把少女抱起來,躍過了寬廣的河川,身影在林間跳躍了幾下,踏上了妖界。
但是奔跑了沒多久,她就不得不再次停下。
她以為這次還是像蜥蜴那般的小妖小怪,結(jié)果不是。
對面攔住她的,竟然是幾頭巨狼,看妖階還不低。
粉衣女子松了口氣,伸手右手掌心,面對狼群,掌心上是一個紅色的狼首標(biāo)記:“吾乃狼王座下左護法歡喜天姬,還不速速把路讓開?!?p> 狼群們沒動。
阿藍的表情倒是動了。
她被粉衣女子硬生生掐暈過去,現(xiàn)在又硬生生被痛醒了。
雙手背和兩個腳后跟火辣辣的疼,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砍斷了手和腳。
一睜眼就聽到了粉衣女子自報家門。
阿藍:“……”
歡喜田雞?
好名字好名字,夠有個性。
因為狼群中傳來的冷漠和殺意,讓歡喜天姬有些緊張和不安。
對方既然無視她的身份,那就肯定不是大王的部下,那又會是哪一波分支?
她除了懷疑七殿下之外,根本想不到誰會在這個時候公然與狼王叫板。
畢竟她也認不出這些狼,在她眼中,每條狼都長的一個樣,天天都在臉盲的狀態(tài)中度過,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阿藍一直裝作沒醒的樣子,果然歡喜田雞很快把她放下,上前跟狼群打斗了起來。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家傳寶刀竟然掛在田雞的腰間,心里頓時一陣氣悶。
但是此時此刻她也顧不上這些了,搶是搶不過的,還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田雞不愧是狼王的護法之一,妖力濃厚,術(shù)法高超,以一敵五都不見絲毫弱勢,反而游刃有余一般,還有心情對著黑狼們拋媚眼。
阿藍手腳皆疼,她忍著疼,試探著在地上翻了個身,然后等了一會兒,田雞沒發(fā)現(xiàn),注意力都在狼群們身上。
阿藍再翻身,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翻身,還是沒發(fā)現(xiàn)。
于是她翻滾著翻滾著,突然一陣失重感傳來。
阿藍心里咯噔一想,我日?
她竟然滾到了一個陡坡上,身體順著陡坡咕嚕咕嚕滾了下去。
林中古樹密集,藤蘿遍地,野草長得比林中兇獸還野。
阿藍只來得及用手護住自己的頭和臉,畢竟她不想變成傻子,也不想被毀容。
還好山中泥土濕潤,沒有陡峭尖石,除了被樹枝戳幾下,阿藍覺得尚且能忍。
她一直滾到了山底下的灌木叢里,炸起來幾只山雞鵪鶉,阿藍目光朦朧間看到彩色的山雞,眼睛都綠了。
肉!跑了!
灌木郁郁蔥蔥,開滿了粉色的小花,蜜蜂在阿藍的耳邊嗡嗡炸響,幾只蝸牛被阿藍砸壓在地,發(fā)出外殼碎裂的咔咔聲。
阿藍頓覺一陣惡心,頭暈?zāi)垦V羞B視物都是模糊的。
她趴在地上,嘔吐了半天緩過氣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但是等天亮還有將近一個時辰。
阿藍不能坐以待斃,田雞遲早會追上來。
而且除了田雞,說不定還有山雞錦雞烏龜雞。
她扶著灌木枝從地上爬起來,借著灌木叢的掩蓋,跪在地上,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
除了手背和腳后跟,身上也有多處擦傷和劃傷,背上和腰腹間隱隱作痛。
她用手指沾了自己的血,在左手掌心和右手掌心分別畫了個符文。
雖然是七魈教的,但是真的挺好用。
然后她拿了根木頭當(dāng)拐杖,跌跌撞撞的鉆進了密林中。
等田雞追到這里來的時候,那個人類少女早就不見了蹤影。
歡喜天姬看著那雙人類的足跡,雙眼冷冰冰的,她摸了下腰間的寶刀,轉(zhuǎn)身走了。
在妖界的密林中,那個少女活不下去的。
這樣主上也不能怪她沒有把活人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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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狼族地域中,七魈正躺在自己的破山洞里,一邊啃果子一邊翻一本從人間買回來的書籍。
上面記載了這個世界的奇聞異事,也包括一些亦真亦假的妖怪傳聞。
他覺得挺有意思。
寒露一臉面無表情的坐在破破爛爛的洞口,連把像樣的椅子都沒有,他和雷雨一人一狗,坐在兩片寬大的草葉子上,頗有些前途渺茫之感。
他估計如果在身前放兩個破碗,路過的妖怪們會直接丟幾個果子過來。
這樣的話,殿下每日的零食就有了,也省的再派下屬出去滿林子轉(zhuǎn)悠。
“殿,殿,殿,殿下!?。?!”一個黑衣少年從遠處狂奔而來。
洞內(nèi)的七魈眼皮都沒翻一下。
雷雨倒是站了起來,看著少年胸前掛著的牌子喊了一聲:“十五號,你回來啦?!?p> 少年一個趔趄,差點表演平地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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