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大哥,你終于醒了!”
渭崖一睜開眼睛,就覺著喉嚨火燒般的疼,身體也像散架了般,使不出一點力氣。
“這是哪兒?”渭崖看著眼前這個叫他大哥的男子,他不是在跟斷虺拼命嗎?怎么躺在船上了!
“咱們已經(jīng)出了錢塘,現(xiàn)在在回京都的路上?!?p> 接著,昱鶴就將他受傷的經(jīng)過告訴了他,他這才明白,他被眼前這人錯認成了他大哥!
“咳咳……我落水時好像撞到了腦袋,好多東西都記不得了!”
渭崖打量著昱鶴,見這人對自己一臉恭敬的樣子,于是在心中猜測著這人的性格與脾性。
昱鶴不疑有他,一路上,說了許多來錢塘的見聞,以及兩人的過往,渭崖見這人心底誠實,自己又法力全失,淪為了凡人,干脆就將計就計,裝成尚玖川了。
三日前,東海龍?zhí)硬宦狚埻醯拿?,私自逃出龍宮,去尋那斷虺,阻止走蛟成龍,結果那斷虺法力高深,便是遇雷劫負傷,他也不是那斷虺的對手。
為了平水患,拯救一方百姓,渭崖孤注一擲,打算與斷虺同歸于盡,結果在緊急關頭得一女子相助,將斷虺重傷封印,平了錢塘的水患,而渭崖卻因傷勢過重,法力全失,淪為凡人!
渭崖的消息傳到龍宮后,龍王震怒,將被封印的段虺鎮(zhèn)壓于錢塘江底,段虺不服,每到八月,都會在錢塘江掀起大浪。
自此,錢塘江每年農歷八月十八,都會涌起大潮,尤以涌潮最大,潮頭可達數(shù)米。
而尚玖川與昱鶴以及俞榮生乃此次大褚皇帝派往錢塘巡視查探的欽差,結果三人正好撞上斷虺走蛟成龍,尚玖川與昱鶴安排好災民后,返回之時,尚玖川被洪水卷走,下落不明。
俞榮生見尚玖川被洪水沖走,早就嚇得跟隨災民躲去了山中。待昱鶴從大水中打撈到尚玖川之時,尚玖川已經(jīng)替換成了渭崖!
說起來也是渭崖命不該絕,他竟與尚玖川面容神似,仿若一人,讓昱鶴誤以為撈起來的就是尚玖川,救了渭崖一命。
這尚玖川本是大褚皇帝李靖北與一宮女的私生子,后來皇后容不下他母親,便將人送出了宮去,他母親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
尚玖川入宮,也是為了接近皇帝,以報母親死不瞑目之仇,混入皇宮,做了御前侍衛(wèi)后,可卻因不忍大褚百姓遭受苦難,一直未對皇帝下手。
前兩日,兩人接到命令去錢塘打探水寇的情形,卻不想突遇洪水,兩人急忙前去查探,安置洪水中受災的百姓,卻不料尚玖川就此殞命,被渭崖得了機會,就此換了身軀。而眼前照顧尚玖川的男子是他的副官,昱鶴,此人寡言少語,在此次災難中,多虧有他,才將他從此次的大潮中帶出。
渭崖,現(xiàn)在是尚玖川,他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右手還能用,左手卻怎么也抬不起來了,他用內力視察了一番,還好,只是骨折了,沒有廢。
“再過三日,便要回宮面圣了。”
“我這般模樣,定是不能入宮了,到時你便入宮,面見圣上,向圣上回復此次錢塘之行吧!”
他還沒習慣人世間的禮節(jié),未免出丑,他還是留下比較好,倒不如讓昱鶴去領了這份功勞!
昱鶴不做聲,尚玖川知曉他是不想獨享功勞,所以不愿獨自面圣,尚玖川也不多說,這兩日,他得好好休息緩一緩!
竇荳與竇奇笙帶著竇奇楓回去之后,竇王氏連忙叫了大夫去給竇奇楓看傷。
竇奇楓不過嗆了些水,現(xiàn)在吐出來了,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
眾人在山上度了一夜,半夜時分,雨就漸漸小了,到了天亮時,東方已經(jīng)升起了紅彤彤的朝陽!
這場災難,來的快,去的也快。
下了山后,竇荳與娘又歇息了幾日,又拿著行李來辭行。
這次,竇奇楓也沒了再挽留母女倆的理由,倒是竇王氏,看向竇荳的眼神,有了些許的局促。臨走時,竇王氏又多次往母女倆的小船上堆放行李,直到小船再也放不下,這才作罷。
坐上小船,竇荳跟娘就在舅舅,舅母殷切的目光中,漸漸駛向遠處!
“娘,我想學那種,可以飛的功夫!”
竇荳手里握著舅母精心準備,放包袱里的燒餅,一邊喝水,一邊吃著對竇奇笙說。
“那叫輕功!你想學,回了祖屋就教你!”
竇奇笙也喝了口水,這嫂子準備的燒餅也……太硬了些!
“嗯!”竇荳高興的點了點頭,她也想同那白衣男子一樣,飛起來如謫仙一般好看。
“學輕功可以,以前教的也不能忘!”
竇奇笙點了點女兒的額頭,竇荳吐了吐舌頭,忘沒忘她不知道,只是她一遇到危險,她的身體,就會不自覺的做出反應去反擊,這是身體的一種本能,也是原來的竇荳基本功扎實,平白的,讓她撿了便宜。
“快些吃吧!轉過這個彎,咱們就到了!”
竇荳三下五除二的啃完了手里的燒餅,噎得她打了好幾個嗝!
這舅母做的燒餅,好吃倒是好吃,就是太干巴了!
回京都的路上,船行了幾日,尚玖川就在船上躺了幾日,現(xiàn)在的他,沒了半點法力,身體還受了傷,根本就是一個廢人。
平日里,半會功夫就能痊愈的傷,現(xiàn)在連過幾日也無半分起色。
所幸,他這幅身體還算硬朗,他也還記得這一身的武功心法,受了傷還會痊愈,可若是這身子本就弱不禁風,那便也沒多大用處了。
過了幾日,尚玖川覺得自己的身子總算能動彈了,而這時,朝廷獎勵昱鶴跟他的令書也下來了,因這次打探水匪情勢有功,又順便抗災救了不少百姓,二人皆被升為了五品官員,一個是武散官昭武校尉,一個是驍騎尉。
只是便宜了那俞榮生,在皇帝面前賣了不少乖,貪了他倆的功勞,討了個正四品上的黃門侍郎官銜,將二人都壓在了他之下。
歇息了幾日,尚玖川的傷已經(jīng)好了個七七八八,可以回去復職了!這可將將昱鶴驚異得不小,大哥的傷,可是他一直負責照顧的,突然間神速般的愈合力,弄得他反而措手不及了些。
下了船,母女倆就沿著碼頭望去,這里也是繁華的,只是比起哥哥那里,少了些人氣罷了!
由于行李太多,母女倆雇了個挑夫,這才往祖屋行去!
挑行李的人是個大小伙子,桃花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時不時也在這一帶當船夫補貼家用,來來往往的商人貴婦,他也見過不少,可他還從未見過像眼前這位夫人般的女子。
這夫人仿佛自帶一種氣度,雖冷清,卻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仿佛還似曾相識!
“瞧小哥氣力不俗,不知是上鏡處的人,還是下境處的人?”
竇奇笙見這小哥一直盯著她瞧,見他面相又有幾分相熟,便想提醒提醒他,讓他收了不該有的心思。
“我……我……”這叫王全的年輕人是下境處王家里的人,與竇王氏說起來,還有些沾親帶故。
吞吞吐吐了一番,王全也自知失禮,連忙向人賠罪!
“回客人的話,我來自下境處王家里,方才是我冒失了!”
竇奇笙笑了笑,也不說話,帶著竇荳走在前引路。
王全在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腦子,他這是怎么了,他居然把人想成了十四年前消失的那位了,這可真是……要命了!
走了沒多久,三人就來到了祖屋,看著屋檐上生機勃勃的野草,竇荳就知道,她又有活了!
來到竇氏祖屋后,王全就證實了心里的猜測,真沒想到,消失了十四年的人,竟真的回來了!
放下行李后,王全也不敢多問,拿上酬勞,逃也似的跑了!
“娘,他跑什么?咱們又不會吃了他!”
竇奇笙拍了拍竇荳的肩膀,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沒想到,她走了這么多年,竟然還兇名在外!
“喲,這是什么人搬進來了?”
陳明遠帶著陳瞳瞳正打算回家,走到門口,就看到對面的院子里堆滿了東西,里面灰塵四起,明顯是有人在收拾著屋子!
陳瞳瞳有些好奇,拉著陳明遠就走了過去,好哎!又有人陪他玩了!
院子里,竇奇笙正指揮著請來的兩個幫手,幫著干活,竇荳拿了雞毛撣子,四處走著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妹妹,你終于來看我了!”
竇荳剛走出來,就看到門口,陳明遠牽著陳瞳瞳在往里瞧著!
陳瞳瞳見著真的是妹妹,連忙甩開爹爹的手,飛快的朝竇荳奔了過去。
“妹妹!”
眼見著陳瞳瞳就要撞到她身上了,她連忙閃到了一旁,結果陳瞳瞳跟一位正在掃灰的大漢撞了個滿懷!
竇荳看了,在一旁樂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陳瞳瞳爬了起來,對著竇荳傻笑著。
“嘿嘿,妹妹躲得可真快!”
陳明遠恨鐵不成鋼的走了進來,將兒子拉到身后,他可看出來了,這丫頭,分明就是故意的,虧他當時還心軟,讓她們母女倆進了馬車!
“還在這丟人現(xiàn)眼做什么,趕緊跟我回去!”
竇荳見陳明遠也跟著進來了,還一臉憤怒的樣子,連忙閉了嘴,陳明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拉著兒子要出去。
“妹妹,妹妹在這兒!”陳瞳瞳指著竇荳,他想留在這跟妹妹玩!
陳明遠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他一巴掌,這是還嫌不夠丟人嗎?
竇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站了出來。
“陳叔叔,您別生氣了,我只是跟哥哥鬧著玩的!”
陳明遠恨了竇荳一眼,拉起陳瞳瞳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