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帝君寢宮…
“王兄…”
臥于病榻多日的帝君硬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對著坐在一側的長華王說道:
“是本君愧對于你!太子尚且年幼,朕自知時日無多,只想著借此機會一舉將魔族消滅,為太子絕了這后患,沒想到…”
“陛下!”
長華燁起身站了起來,合手躬身:
“陛下言重了,身為長華兵將,本就應該為陛下解憂,只是魔族并非普通國度,是我長華燁無能,歷來只能守,至今無法找到破魔的方法!”
帝君擺擺手,虛弱的面色慘白:
“那諜報一出,本君只想占得先機,才輕信派了兵,中了魔族的奸計,到底是本君心急了…”
“大概并非如此,陛下!旌炎與之大戰(zhàn)之時,魔尊倉寂曾親口說過,那諜報,并非出自魔族刻意的捏造!”
“什么!咳咳咳!”
“陛下莫急….保重龍體要緊!”
帝君又一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長華燁也跟著躇眉,頗為其擔憂…
這位帝君,年紀輕時也是與長華王一起征戰(zhàn)沙場的兄弟,后來世襲帝位,便不再輕易踏足沙場了,之后長華王令長華軍屢獲戰(zhàn)功,又因著自幼的交情甚好,他便特封長華燁做了異性親王..
所以在長華燁心中,帝君從來都不是昏君,只是近幾年來身體時常常抱恙,許多太醫(yī)也瞧不出具體是什么病,拖至現(xiàn)在,開始臥床不起了,國族之事,斷然有心,也是無力而已…
可是,君主不利,加國不安啊…
在一旁太監(jiān)攙扶下,帝君又重新躺了回去..
聽著這長華王的意思,這樣的解釋,大概是不能令其就此罷休了…
帝君望著高懸的帷帳,眼睛里的深沉,深不見底,過了一會兒,平復下來后,他又長嘆了一口氣,虛弱的聲音聽的人心里顫抖:
“王兄…遞上奏章的,是內(nèi)閣…”
“紀紳?”
長華燁眉頭緊鎖,似乎有些驚詫…
“嗯,你去查吧,無論如何結果,本君…..定會給你,給旌炎一個交代…”
帝君說完,便輕輕閉上了眼睛,長華燁立即合手躬身道:
“是!陛下!”
…
深夜,紀府…
燭火搖曳,茶盞冒著絲絲熱氣,內(nèi)閣大臣紀紳坐在桌前,表情凝重…
“紀大人!聽說,長華王今日進宮面見了陛下,恐怕…”
說話的是其相交多年的好友,帝宮宮衛(wèi)軍統(tǒng)帥,柳摯..
一絲惆悵劃過眼底,紀紳輕嘆:
“唉…該來的總會來的…”
“嗯,近日長華王必然找你問話,你可想好了說辭?”
紀紳凝眉搖頭:“并無好想,實話實說便是…”
“這…”
柳摯看起來,亦是有些惆悵,見他如此,紀紳便又苦笑一聲,道:
“呵呵…柳統(tǒng)領不必掛懷,事態(tài)既已如此,大丈夫敢作敢為!我紀紳是不愿意做那縮頭小人而已…”
柳摯聽后,長嘆一口氣:
“長華王行事向來講究,不是那不辨是非之人,紀大人此番講明原委,想必還有挽回余地….”
“希望如此吧!”
…..
次日清晨,長華王府…
長華旌炎所住的別院廳堂,長華王與旌炎正在廳堂對坐著議事…
“父王,已經(jīng)下令傳紀紳了…”
旌炎慢悠悠的往桌案上煮茶的精致茶爐里填了一些木炭,幽幽的說道..
長華王聽后微微點了點頭:
“嗯,按理說,你中傷在身還未痊愈,為父不該在這時還給你派這樣的差事,只是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與紀紳直接對話…”
“父王不必憂心,孩兒每日按時服用林姑娘配置的藥湯,身體已經(jīng)無大礙了…”
“那便好..”
說著,長華王又輕嘆了一口氣:“唉,這偌大的長華王府,為父也只能指望你一人,是辛苦你了些..”
“辛苦孩兒倒是不怕,只是父王這話似乎有不妥,長華王府可并非只旌炎一人…”
長華王一聽自是明白他在指什么,只是無奈搖頭:
“他除了會惹禍還能干些什么,怕是指望不得…”
旌炎笑笑,端起茶壺為父親添了一些茶水,又說道:
“孩兒倒是覺得,父王或許該多些耐心,給他一些歷練的機會…”
旌炎的性格就是這樣,沉穩(wěn),細致,每每看著他,長華王總是很欣慰:
“唉,那小子飛揚跳脫,頑劣成性,要是有你半分懂事,為父就知足了…”
“跳脫是跳脫了些,但天賦還是有的,父王不必擔心,他早晚是會長大的..”
旌炎說罷,轉頭恰好看到門外正意氣風發(fā)的走過來的少年,便笑道:
“呵呵,父王看,說曹操,曹操便來了…”
“大哥!今日天氣尚好,我打算去東郊圍場,大哥猜猜我去干什么?”
旌陽背著弓箭風風火火的跨進廳堂,滿臉興奮且頗為得意的說完,才發(fā)現(xiàn)父親也正在屋里坐著,他又頓時一愣:
“父…父王也在?”
隨后反應過來又急忙跪下磕頭道:
“孩兒給父王請安!”
而長華王見狀,撇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氣憤,將手里的茶盞,隨手便仍到了桌案上…
抬頭看著父親突然之間黑下來的臉色,旌陽又覺得莫名其妙,這一大早,還沒怎么著,就沖自己吹胡子瞪眼,他以為,自己的這個父親也不知到底是多么的看自己不順眼,好像看到自己,就沒有開心的時候,一時間負氣,卻又不敢過分造次,只撅著嘴道:
“父王,孩兒可是又做錯什么了?”
聞其言,長華王面容嚴峻的哼了一聲,厲聲道:
“你大哥險象環(huán)生,如今事態(tài)不明,你竟還只是想著玩!沒出息的東西!”
“我!”
旌陽想要辯解,見大哥沖他使了個眼色,又閉了嘴…
長華王轉頭看著旌炎,頗為失望的說道:
“為父是沒有這個耐心了,你為兄長,要是有需要,隨意使喚他便是,順便好好教教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弟弟…”
說罷,他直接站起身,又瞥了旌陽一眼,嘆了口氣,甩了甩衣袖,便大步離開了…
起身恭送父親離開,旌炎走過去便抬手敲了敲旌陽的腦袋:
“你呀,只長年歲不長腦子,跟父王頂嘴又什么好處,想跪祠堂還是想被禁足三日?快起來吧..”
見大哥說罷,捂著胸口,大抵是傷還為好利索,有些不舒服了,旌陽便立即起身扶他坐了回去: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父王從來看我都不順眼!”
“那能怪誰,誰讓你素來不聽召喚,專挑父王憂心的時候亂說話?”
“我哪有?”
盯著被父親扔下的茶盞,旌陽撅著嘴:
“分明就是他老人家看不上我!”
旌炎無奈的搖頭:“好了…既然你覺得是如此,那便做些成績出來,讓父王看的上你就是了!”
“大哥...我本就是想說,今日一同狩獵的都是這朝族名門的公子,我去看看能不能探出些什么頭緒的,誰知父王根本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發(fā)火!”
“朝堂之上事,他們知道些什么?”
“但,反正也還不知道從哪里查起…”
“好了,昨日父王進宮面見了帝君,已有了些頭緒了…”
“噢?真的?”
旌陽一聽,臉色一變,挑著眉眼略興奮的湊了過來,可旌炎卻只是看著那個被父親扔下了茶盞,不作聲了..
而見此情景,旌陽嘴角一彎,立即變作一副乖巧的樣子,將那茶盞扶起放好,擦去了撒出的水,又忙拿起茶壺為大哥那邊添了些茶水,才笑嘻嘻道:
“什么頭緒,大哥快說…”
伶俐倒是有一些,要是再聽話一些就好了,旌炎看到他這個樣子,搖搖頭,不免笑出了聲:
“你呀,在父王面前有半分這眼力,也不會惹的父王天天動怒了…”
“那父王也得如大哥這般溫和才是…”
旌陽聽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便見旌陽過做嚴肅:
“你這臭小子,哪能這般說父親,不過,話說回來,正好現(xiàn)在有個機會能讓你證明一下自己,你可想要?”
旌陽眼睛一亮;“當然!”
….